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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剑与鹰

世界是广缪的,所谓的中央统一皇权,统一的也只是传统的中土二十九州,在中央国度的边境四邻,还有许多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政权王国交替兴亡。

西干国,兴起于千年之前,与至圣先师周文命所拥立的中央国度大宋,属于同一个时代,是一个少数民族政权。

西干国主要疆域为如今的西州、干州一带,另外还包括两州以西的大片沙漠区域。西州、干州,并非属于传统中央国度的二十九州,是魔蛮灭掉西干国及大宋之后,建立大永朝时,才把西干国分拆成西州、干州。

西干国其立国之君,名为元昊,与同一时代的至圣先师周文命,为相对立的两个极端,周文命以仁义道德、文采飞逸闻名,元昊则以残忍嗜杀,武力强横著称。

西干国对于大宋而言,乃是心腹大患,周文命曾四度西征,想要消除祸患,但终其一生,也始终无法消灭西干政权,甚至终大宋一朝,西干国都依然存在。(历史架空,朝代进行了拉伸和简化,西干国便是相对应的西夏)

西干国有一令人闻风丧胆的精锐部队,为元昊所创立,名为‘铁鹞子’。

铁鹞子是一支装备极其精良的重骑兵军团,建制十队共三千人,是西干国王牌中的王牌,元昊称其为‘王之前军’。

铁鹞子除了作为最高统治者的护卫外,还是攻坚时冲锋陷阵的‘无敌尖峰’。在纵横天下的魔蛮飞骑出现之前,铁鹞子是当时世界上最凶悍的骑兵,同时也是所有西干国敌人的梦魇。与周文命创立的‘步人甲’重甲步兵军团组成的‘王道铁军’,被称之为那个时代‘最强的矛与盾’。

铁鹞子选拔方式基本上是世袭,父亲的盔甲传给儿子,儿子的盔甲传给孙子,祖祖辈辈的流传,造就了流淌在血液里的武勇。

铁鹞子为战争而生,对于铁鹞子而言,没有‘和平时期’一词,只有交战时期和非交战时期的区别。

在交战之时,铁鹞子作为重骑兵集团为西干王冲阵,在非交战时期,其主要功能为间谍、侦查与及暗杀,也就与大明的龙卫差不多。被铁鹞子其盯上的敌人,纵使有天大的能耐,都很难逃脱厄运。

当然了,周文命是个例外。

当岑番印从父亲的尸体上接过铁鹞子的专属盔甲,那个时候,西干王国的国都已经被魔蛮攻破,国境之内虽然还有一定的抵抗力量,但实际上已经是亡国了。

岑番印曾经参于过西干国最后一处城池‘铁费勒城’的守卫战,传说那一战当中,西干国一方没有任何一人生还,元皇族被尽数屠戮,横行千年之久的铁鹞子也死伤殆尽。

直到三十年前,大永朝风雨飘摇之际,在西干国的故土西州、干州出现一支人马,竖起‘光复西干’的大旗,人们才终于发现,铁鹞子并没有死绝。而这一支人马的首领,便是岑番印。

岑番印当时是在铁费勒城的尸山中爬出来的,故此,他被称之为‘铁鹞子的亡灵’。

岑番印希望光复西干国,恢复铁鹞子的荣光,但昔日的皇族已经绝后,西干国的民族亦在一百年间消亡,与主流的中土民族融合,他这一旗号号召力根本就不行。

在大永崩溃之前,其他的反永人马还能容忍其存在。但当大永的主力开始撤退到古伦山以北,十八路兵马最先会被消灭的,毫无疑问,必然是岑番印这一路。

岑番印在多路人马围攻之下,一败涂地溃不成军,刚刚建立的新西干国,还不到三个月便再次覆灭。

岑番印为求活路,以铁鹞子秘技作交换,投降李正元,并且帮助李正元建立了后来的龙卫镇抚司。

这一段隐秘,明面上并没有广为传播,鉴于岑番印的身份,他也不宜入朝为官,但大明最上层,大抵都知道这一件事情。

“你为了活命,委曲求存,不惜去跪舔李丑妇的臭脚,岑番印啊岑番印,你这个铁鹞子的亡灵,难道还做着复国的春秋大梦吗?”老道士叹息道。

岑番印不甘示弱,冷哼道:“二十年前那一战,我们还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选择了隐姓埋名,藏身于某个旮沓里头苟活,哈哈,当年不可一世的‘剑痴人屠’孟尝君,居然活得如此窝囊,还真让人不胜唏嘘。”

二人皆是失败者,实际上是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好到哪里去,可谓往事不堪回首。

听完二人的来历,纪逐云与杨贵辉对视一眼,立刻便全速脱逃,岑番印自然能够察觉到这一点,他眉头微微动了一下,但在‘剑痴人屠’面前,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孟尝君,我今日捉拿逆贼,没你的事情,你要过路便过路,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我不会拦你的路,却也劝你别要多管闲事。”岑番印有些着急地说道。

“老岑啊,不瞒你,我这阵子日子过得贼无聊,来这儿是想找个晚辈来解解闷,但欺负一个晚辈,始终不太好,遇着你,那是再好不过。”孟尝君很是无赖地笑着道。

“你若是无聊,可以去天定京,那儿多的是能与你一较高下的高手,当剑痴人屠阁下的对手,我岑某人,实在不敢当。”岑番印眉头紧皱,显然,他心知肚明,知道自己打不过孟尝君。

“哎呀,老岑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当年李丑妇那个臭不要脸的,七个人围攻我一个,那一战我吃了大亏。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我怎么可能还像当年那般送上门找抽?”

孟尝君龇牙咧嘴地奸笑了一下,再道:“消磨时间而已,不用那么刺激的,你老岑来当对手,包赢不输,又不至于赢得太容易太无聊,这不是正好吗?”

岑番印说的不假,世上所有人知晓孟尝君的人,皆是以‘不可一世’四字来形容孟尝君。

当年的孟尝君,曾一人一剑独闯李正元的老巢江宁城,也就是后来的天定京。最终孟尝君在李正元、许广、魏无怀等七名高手围攻之下,身负重伤,败北而逃,从此销声匿迹。

后来,世人皆认为‘剑痴人屠’亡于此役。

人们常说‘一人万军’祝万军是世上最强者,这是因为祝万军一生未尝败绩,而孟尝君也被传言早就身亡于江宁一役。

但祝万军与孟尝君,不曾真正交过手,如今孟尝君再现人世,天下第一究竟为何人,便是未知之数。

岑番印满头冷汗,恼怒无比道:“孟尝君,你莫要欺人太甚,你双手都没有了,当年我不如你,如今可就未必!”

“以手持剑,不过是迂腐之人的桎梏,心中有剑,万物皆可为剑。这道理,也是我左手斩了右手,右手砍掉了左手之后,才能慢慢明悟出来的。”

孟尝君闭着眼睛,淡淡地讲出了这一番以双手为代价的感悟,然后双眼一睁,双眸紧盯岑番印,嘲弄道:“老岑啊,就你这实力,我欺你太甚,你又能如何?”

岑番印瞳孔微缩,骇然道:“你……古稀了?”

“确实是古稀了!”

孟尝君无聊到玩左右互搏,最终自断双臂,这听起来挺傻逼的,然而实际上,这是他为了突破瓶颈,更上一层而付出的代价。

会觉得如此层次的高手是傻逼,那只能说,太年轻太傻太天真了!

孟尝君语尽之时,透体窜出无数剑意,岑番印大骇,使出浑身解数以求自保,与此同时,那空中的数百夜鹞,也俯冲而下,以身躯阻挡剑意。

一息之间,所有夜鹞尽数成为肉糜,岑番印浑身是伤,陷入了绝望的恐惧之中,良久,他才艰难地说出一句话。

“这一招,叫作什么名堂?”

“剑招是用来杀人的,改名没什么意义,不过这一招太过厉害,我也勉为其难给它改了个名,叫作‘无尽剑域’,嗯,随便改的。”

孟尝君说罢,又以一种教导后辈的语气继续道:“老岑啊,我劝你还是别动歪心思想要逃跑,正正经经跟我打一场,兴许我高兴了,能饶你狗命。”

另外一边,文若海亦在与雯雯对峙,雯雯没有要与文若海交涉的意思,她直接把手中的剑,用嘴巴咬住。

这是孟尝君传授给她的‘邪功’剑法的起始架势。

“明明有双手,为何要用嘴来持剑?”文若海疑惑地问道。

雯雯一语不发,纵身跃起,直接攻向了文若海,文若海见此,心中耿然一跳,暗道:不过大半年,这个女人,为何变得如此厉害?

孟尝君与岑番印的一战,自然是惊天地泣鬼神,而雯雯与文若海的战斗,也定然颇为激烈,但此时此刻,不过是第四天,距离岳赋回来的第六天,还有两天,这两场战斗,都不可能持续这么久,岳赋是没有机会看到了。

这六天之内发生的事情,过程曲折离奇匪夷所思,故此,当岳赋赶回柳永城的时候,对于眼前的景象,他根本就不能理解,为何情况会变成这样。

柳永城不见了,简直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深坑,而深坑旁边的真猪港,却是好端端的,天辉号还稳稳地停靠在岸边。

不过,陈一娇一伙人的船,是已经全部不见了。

深坑中央,有一支三千人左右的兵马,兵马没有扎营,而是严阵以待,似乎是把什么人团团围在中间。

看那支兵马的旗号,大旗上写着一个铁画银钩的‘明’字,小旗上有一个‘傅’字,再观其盔甲制服的样式,显然是护佑大将军傅君仪麾下,京卫指挥使司的精锐部队!

岳赋赶回来的时候,就非常担心他离开的这六日,柳永城会出什么重大变故。此时见这一番景象,显然大变故已经发生。

见那兵马是傅君仪带来的,岳赋心中稍安,想到这是李正元无法调集天下四军的兵马来救援长州,便命令镇守京师傅君仪带兵来救。

但是,就算是京卫指挥使司控制住了场面,家眷的安危却还未可以确定。有顾及此,岳赋立刻从空中降下,想要确认赵红伊等人的安危。

不仅如此,同时他也好奇,那一个大坑来由,与及京卫兵马为何围着人却不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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