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以后……
台南站候车室。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闯入黄阿娘的视线,她慢慢地走着,焦急地收寻。她戴着一顶钩着花边的太阳帽,在那红扑扑的小脸上有两个嘟噜腮。她翘着鼻子噘着嘴,弯弯的眉毛下面,镶嵌着一双乌黑透亮的好象会说话的大眼睛。
“妈、妈,妈妈——”
小女孩终于喊出来,泪水缓缓地流了下来。
多么可怜的孩子,哪有这么粗心的大人啊!几乎所有的好心人都为她焦虑和紧张。
另一边,一个女人急匆匆地走过来。她一头卷曲的秀发,一直垂到肩膀,那颜色如同咖啡,另人神往。她身穿浅黄色的真丝旗袍,勾勒出她的充实的身躯,线条分明,凸显娇美。
她四处张望,终于发现了目标,于是跑了起来,虽然不快,也有些不雅,但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与此同时,那个小女孩也发现了她,也向她这边跑来……
母女拥抱在一起。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不要动,我一会儿就回来!”母亲责备道。
“妈妈,我担心你找不到我了,我就着急了!”
豁地,黄阿娘想起另一个小女孩,那个曾经躺在医院小床上的那个女孩,那个曾经是自己好朋友的女儿。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仍躺在医院的小床上,多么可怜的孩子啊,呵呵,自己又能怎样呢,她的直系亲人都不管她、远离她,她也许是个不受人欢迎的孩子,自己为什么偏偏要去接近她呢。
世俗与偏见的力量是何等强大,作为一个长辈、一个知情者,就不能付出一点点的良知、一点点的爱吗?!
她矛盾、她痛苦、她挣扎,最终还是决定再去一次台北,只是想看一看那个小女孩怎样生活,仅此而已。
罗莉得知黄阿娘晚上不能赶回来的消息后,也深陷矛盾之中。最初是蛮亢奋的,因为有了与阿水做一夜夫妻的机会。转念一想,不可以、太不道德了,若让别人知道了自己的脸面往什么地方放啊。就这样了断吧,迷途知返不算晚,否则就可能走进更痛苦的深渊。想到这里,她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夜色渐浓,罗莉那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躁动起来。那一次与阿水亲密接触的一幕幕呈现在她的眼前。在七情六欲的背后,那个属于人的情欲是难以摆脱掉的。她开始意识到,它的魔力是何等巨大,她害怕、她惊悸、她振颤。也许只有毁灭自己才能拯救自己。若不如此,若想生存下去,只能选择非道德。
面对着浴室的镜子,她为自己美丽的胴体而怜惜。丰满而高耸的乳房,健康而匀称的身材。她的秀发、她的眼睛、她的嘴唇……仿佛已经置入荒漠的深渊,逐渐的散淡,逐渐的模糊,逐渐的枯萎与凋落。她可以承受命运的劫难,但却无法麻醉和挥霍自己的感触与美丽。自己是女人,一个即将凋零的成熟的女人。她深知青春对她来说是何等重要。岁月是残酷的、岁月是冷酷的。她真的不情愿、不情愿自己的青春就这样的恍惚而逝。
难道命运就这样不公平吗?难道自己就违心地麻痹自己的身心吗?难道,自己就这样的无求、无欲、无所追求的沉淀自己的感受吗?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罗莉在心里高声呼喊着。
她敲开了阿水的房门。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阿水愣愣地站在门口含含糊糊地说。
“我、我是来告诉你,姐姐,姐姐她不回来了。呵呵,如今她是真风光啊,大权在握、惟我独尊、我行我素……”
罗莉讲话的时候故意地拉了一下睡衣带,又在裸露的胸口轻轻地抓了几下痒痒。
这样的小动作似乎很有效,阿水的眼睛开始关注她的身体,而且充满了欲火。但是他的眼神还流露出几分犹豫。他深知,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那么简单的,她的眼神里有一种不安分的东西,让他感到害怕。自从那次有过亲密的接触后,他整日不能宁静,他怕看见她,尤其她那双眼睛。所以,他也曾下过决心,要与她彻底结束那种不正常的关系。
“你在胡说什么,你姐姐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了解吗?”阿水生硬地说。
“哥哥,我也没说什么呀,你就生气啦,人家为你鸣不平,本来嘛,这外面的事情就是让男人做的啊!”
“不、不,不要说!”
阿水对这样的话有几分敏感,甚至伤到了他的某一根脆弱的神经。
“哥哥,人家好想你嘛,这么多日子,人家日日想,夜夜想,人家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哥哥陪我说说话、聊聊天就满足了。没想到,我在你的心里连个小小的地方都没有。”
罗莉扭动腰肢嗲声嗲气地说。
“我、我,都是我不好……”
阿水已经动摇了,但仍有几分犹豫,他在做痛苦的心理斗争,在想他的妻子,他在克制自己不要做再对不住她的事情。
“姐姐走了有几天了,哥哥的寝室一定乱乱的,就让妹妹帮你收拾收拾吧!”
阿水默默不语,罗莉估计时机已经成熟,不容分说闯进了卧室,阿水也没有拒绝,而是随手关上了门。罗莉的尖叫声、呻吟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俞雷。他仔细地听了听,这声音好象来自父亲的房间,于是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台北仁爱医院妇产03室。黄阿娘正翘着脚隔着玻璃窗向里面张望。001号、002号、003号,一个个可爱的婴儿正在甜甜地睡着,当她寻到007号时,竟然也是个婴儿,也正在憨憨地睡着。
不对呀,007号已经长大了,她不在这里又会去哪里呢?想到这些她莫名地紧张起来。
汪晓涵从这里经过,目睹她的脊背顿升几分怒火:“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想做什么?”
黄阿娘被这么大的嗓门吓了一下,顿感心脏突突地跳。她回过头,发现是这里的女护士长,于是赔笑道:“我是来看007的,她怎么不在啊,她去哪里了?”
“你是谁?”汪晓涵正色地说。
“怎么,您不认识我。我是台南的,一年以前曾经来过一次,我是007的父母生意上的合伙人。”
“好象有点儿印象,你看,我的记忆力最近真的很差,非常抱歉。”汪晓涵迟疑地说。
“没关系,您太忙了,每天要接见那么多人,都记得住才怪呢!”黄阿娘的笑有非常不自然。
“一年前的007,应该是父母死于车祸的那个孩子,我说得对吧?”
“对、对,就是她。”
“她的境遇不太好,从现有的材料看,她的直系亲人就是外婆了,是一个年迈的老人,没有能力抚养她。那她只有去孤儿院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她家是个大家族,难道她的祖父祖母、伯父伯母就不能站出来吗,难道他们的眼里只有金钱而没有亲情吗?!”
“你不要激动嘛,我是一名医护人员,对她的情况了解不多,也不想了解太多。据说,那个博爱孤儿院也不错,有许多优秀的工作人员,小孩子在那里同样会健康成长的!”
“健康成长?呵,她能得到母爱吗,她能得到父爱吗。她长大后会有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吗?!”
黄阿娘眼睛睁得圆圆的,说话的声音很大,几乎接近于高喊,把周边的几个人吓坏了,不约而同地望着她,那眼神分明是异样的。汪晓涵也有些接受不了,但她毕竟是有素质的人,仍能保持平和的心态。
“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可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们的社会只能做这些,我们又不能改变什么,我们只能尽自己所能。”汪晓涵解释道。
“好、好、好,我不和你说,我就去博爱孤儿院,我去领养那个孩子!”
黄阿娘说完,欲转身离去。
“站住!”汪晓涵喝住她。
黄阿娘缓缓地回过头,没有说出话,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那个女孩现在的名字是陆小琳,她母亲名字的延续。你会找到她的。”
“你是一个好人,谢谢你!”黄阿娘感动地说。
“象你这样的人,我没见过几个,要当心,容易吃亏的。”汪护士长说。
“看你说的,怎么会。”
黄阿娘摇摇头说着,慢慢地转过身去。
“你走好!”
说完,汪晓涵也匆匆地回工作室去了。
黄阿娘乘出租车赶往博爱孤儿院,台北的交通虽然发达,但车辆亦众,所以车速时快时慢。她漠然地望着窗外,心情却无法平静。回想自己说过的话:我去领养那个孩子。是不是太冲动、太冒失了,自己又不是慈善家,能管这么多事吗。即便有那样的心思,也不具备条件啊。假如把个孩子带到台南去,自己的先生会怎么看,其他人又会怎么想。
不、不能那样做啊,就当自己说错话了。自己只能尽长辈的一片怜悯之心,尽可能付出一点点关爱,仅此而已。也许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内心得以安宁一些。
博爱孤儿院座落在台北市的近郊,附近的高大建筑物明显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树林和绿地,与市中心的繁华、喧嚣大相径庭。
为她做引导的是一位名叫高健的男人,有四十几岁,他身材既不高大魁梧,也不怎么精干,还稍稍有些发福,是这里主要负责人之一。他一边走路,一边介绍:我们给陆小琳做过医学鉴定,她的听力没有一点问题,可是她现在还不会说话。她的体质也很差,都一岁半了,走路还很吃力。她性格孤僻,跟其他孩子玩不到一起去……
在宽阔的草坪上,三五成群的孩子玩耍着、奔跑着。唯有一个瘦小的女孩站在草坪的旁边观望着,她那红扑扑的小脸上有一双水零零的大眼睛,小辫子向上翘着,粉红色的发带象一只飞舞的彩蝶……
“就是她。”
高健用手一指说道。
“谢谢你!”
黄阿娘微笑着说,然后快步走到小女孩身边。她仔细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人,表情严肃起来,眼睛也睁得大大的,好象在问:你是谁呀?
黄阿娘象变魔术一样亮出一只小鸭子,小心地打开开关,轻轻地放在较为平坦的地面上,只见那只小鸭子欢快地跑起来,还时不时地叫着……
慢慢地、慢慢地,小女孩开心地笑起来,露出了可爱的小白牙。然后,她开始追赶小鸭子,可是没走几步就跌倒了。黄阿娘飞快地跑过去,拉起她的小手,拽着她去追赶小鸭子……
渐渐地、渐渐地,她发现孩子走路不那么吃力了,那双腿也有力量了。
“你这孩子,身体并不虚弱,只是缺乏锻炼!”
黄阿娘大声地说,于是拉住她的双手转着圈。
茵蓝的天空,全是一片透明的。绿草坪上其他的孩子围拢过来,不约而同地唱起《世上只有妈妈好》:
……
世上只有妈妈好
有妈的孩子象块宝
投入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
没妈的孩子象根草
……
“宝宝、宝宝,阿姨要走了,和阿姨说‘再见’!”
黄阿娘挥挥手说。
小女孩不语,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我还会来看你的。”
黄阿娘又摆摆手。
小女孩似乎听懂了,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随即撅起了小嘴儿。
黄阿娘慢慢地走开。
“妈、妈——”小女孩发出了轻微而低沉的声音。
黄阿娘亦不忍匆匆别去,又回过头来摇摇手。
“妈妈——”
小女孩急了,向她追了过来,情急之中,终于大声地呼喊出来,那么亲切、那么自然。
黄阿娘惊喜万分,飞快地跑回来,紧紧地抱起她,泪水禁不住滑落下来。
“妈妈、妈妈——”小女孩喃喃低语。
黄阿娘泪如雨下,她的心灵被深深地触动了。
“妈妈、妈妈,不要走、不要走!”
“宝宝、宝宝,让妈妈走吧,妈妈答应你,一定回来。”
那一刻,她真的下定了决心,不管有多么大的阻力与压力,她一定要领养这个孩子了。
两个人独处一室,趁阿水高兴的时候,黄阿娘倾吐自己的想法。
“我们要个孩子吧!”她极尽温和地说。
阿水听后为之一振,分明感到意外。难道自己与阿莉的事被她知道了,不会吧,于是强作微笑掩饰着:“好啊,你、你这是怎么了,竟然想通了。”
“我也喜欢小孩子嘛,只是条件还不成熟……”黄阿娘故作娇嗔地说。
“那我们还等什么!”
阿水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她,却被黄阿娘推开了。
“阿水,你想哪儿去了,我不是和你开玩笑!”
“我也认真的!”
阿水摊开双手说。
“阿水,说心里话,我总觉得庄炎夫妇有恩于我们,而他们的女儿却生活在孤儿院里,我们的良心能安宁吗?!”
“说了这些,绕着弯子,你就是为了领养那个‘败家崽’,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连他们的亲人都不愿意接近她,你却要把她领回家。啊,你、你真是不可礼遇了!”
接下来就是吵架,双方都不肯让步。罗莉就在隔壁,她的耳朵紧紧地贴住墙仔细地听着,慢慢地她弄清楚了双方争吵的主题,对黄阿娘的行为也感到不解,她想冲过去劝解一番,可是刚刚走近门口又改变了主意,嘴角掠过一丝阴险的笑。
最后,阿水选择离开,他夺门而去,重重地关上了门。黄阿娘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反感,脑海顿时一片空白,浑身发冷,那眼泪无助地滑落下来。
罗莉窜了进来,黄阿娘赶紧拭去脸颊上的泪痕。
“姐姐,怎么了,为什么闷闷不乐?”罗莉故弄玄虚地说。
“啊,没什么,我的胃有些不舒服,腰也有点儿疼。”黄阿娘说道。
“不要哄骗我了,我的好姐姐。我们在一起也有很长时间了,我还不了解你,是不是和阿水吵架了?”
黄阿娘沉默良久,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那到底为什么呀?”
罗莉上前一步,双手抱住她的胳膊追问道。
“我是与他商量商量,是否领养庄炎夫妇的孩子。我也曾经对你说过,他们对我们家是有大恩的,古语说得好:滴水之恩当以泉回报。难道我们就不能付出一点点吗?可是,他就是不理解、不领悟。他太自私了,满脑子装的只有他自己!”
罗莉听到这里,心头似乎被轻轻地刺了一下,她心想,是不是自己与阿水的事败露了,被她知道了。这些话好象是在旁敲侧击、敲山震虎。于是勉强地笑了笑。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也是一个有情有意的人。如今过点儿好日子他就变得让人不认识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像过去一样过苦日子呢……”
说着说着,黄阿娘又流下了眼泪。
“姐姐,这阿水可就不对头了,他能有今天还不是多亏了台北大恩人的资助,当然还有姐姐你的精明干练。如今恩人遭遇不幸,他却无动于衷,连一个小孩子都容不下,一个大男人的心地还不及女人家的心胸!”
“我也弄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反感,我和他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摸透他的心思。”
“姐,阿水哥是不是在外面有——有情人了?”
罗莉故作姿态、小心翼翼地问。
“不会吧!”黄阿娘说道。
“这可不好说,你看外面的世界,可丰富可多彩了,如今阿水哥有钱了,那就保不住有些烂女人硬往他怀里钻。”
“这一点,我还是了解他的,他不是那种人!”
黄阿娘坚定地说,罗莉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姐姐也不要太自信了,不是我挑拨你们夫妇的关系,你不在家的时候,我看阿水哥经常去阿春那里!”罗莉说道。
“姐姐,你真要收养那个孩子吗?”
见黄阿娘不语,罗莉又试探性地问。
“我已经想好了,不管阻力多么大,我都不会改变主意了。”黄阿娘果断地说。
“如果他坚决反对呢?”罗莉又问。
“那我们就离婚!”黄阿娘激动地说。
罗莉不由得打个哆嗦,不再说话了,而大脑却在反反复复地思考着。两个谁也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躺着,慢慢地黄阿娘带着郁闷的心情进入了梦乡。
而她却久久不能入眠,复杂的人生经历铸就了她的复杂的个性。同样躺在这张床上,她却想起与阿水私通的夜晚,她也渴望有一个正常的家,也渴望过正常人的生活。幸福不可能从天上掉下了,而是靠自己去努力争取,当然也得有机会,呵,现在机会来了。
天还没有亮,时逢黎明前的黑暗。罗莉悄悄地爬起来,小心地穿好衣服,轻轻地打开房门,走进茫茫的黑暗之中。
阿水就在附近的廉价小旅社过夜,睡得正香着呢,突然听到敲门的声音。
“谁?”阿水机警地问。
“是我,阿莉。”
门开一条缝,罗莉挤了进去,阿水又轻轻地关上了门。里面亮着灯,房间里除了一张茶几和两个沙发,剩下的便是床了。
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他们都穿得很少,阿水的身上只有一条短裤,罗莉的衣裙也是那么薄,经不得阿水用力一撕,她的身体完全裸露出来,裸露得让她心花怒放。她迷乱地大声叫着“阿水、阿水”,大声地对他说爱。直到阿水有力的进入她的身体,她的声音变成了另外一种迷乱。她的叫声越来越大,大得整个房间,整个世界都开始沸腾起来。她想让阿水听见自己幸福的叫声,她疯狂而有力地扭动着,用心地感受着,尽情地享受着的做爱的感觉。她也想让阿水得到无尽的快感……
天亮了,罗莉故作要分手的样子,阿水却拉住了她的手。
“不要走、不要走,再陪我一会儿好吗?”阿水乞求着说。
“多呆一会儿有什么用,我又不是你的人,迟早都要分手的。”
罗莉作可怜状。
“你是我的——情人,对了,就做我的情人好吗?”阿水动情地说。
“情人都没得做了。”
罗莉轻轻地摇摇头,然后哀怜地低了下去,非常无奈地说。
“为什么?”阿水愤怒地说。
“因为、因为她知道了我们的事。”
“不可能啊!”阿水疑惑地说。
“有什么不可能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那、那可怎么办呐?”
说着,阿水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哥哥、哥哥,我真的不想离开你的,不知不觉中我发现自己爱上了你,我不要什么名份,就算跟你作一对‘野夫妻’我也心甘情愿。可是现在被她知道了,早晚会被扫地出门的。哥哥,你快快想个办法呀!”
“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嘛!”
阿水这回低下了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可奈何地说。
“亏你还是个男人,遇事就没了主意,我问你,你到底爱我吗?”
“爱,非常的爱。”
“现在让你在黄鹤秋和我之间选择一个,你会选择谁?”
“我虽然与她斗气,但不希望与她分手。当然也不希望你离去。”
“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
“真的要那么残酷吗?”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那、那我就选择——,嗨,我还是不能选择。”
罗莉走到他的身边,坐到他的身旁,用双臂轻轻搂住他的肩膀,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开始抽泣。
“哥哥,我看出来了,你还是爱着她。可是,你仔细想一想,她爱你吗。她要爱你,就会给你生个小孩,为什么要去台北领养那个不受人欢迎的小丫崽!”
“我也弄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
“你还不明白,她并不爱你,她爱的是金钱,还有那些资产。你在她眼里算什么,一文不值,凡事她一个人说了算,她和你商量吗,即便是象征性地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最终还不是按照她的想法去执行。”
阿水听着听着,火气直往头上撞,想说话但说不出来了,两个拳头紧紧地攥着,眼睛睁得圆圆的。
“妈的,我跟她离婚!”
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还用得着那么费事吗,你们的婚姻没有登记,也不受法律保护范围之内,充其量算同居。想分手还不容易吗,关键是——”
罗莉卖个关子。
“关键是什么,你说啊。”
“关键是如何获得最大利益,你能得到多少家产,这可关系到你我,还有小俞雷今后的生活质量。”
“我和她平分怎么样?”
“从法律意义上讲,她什么也得不到,所有的都是你的。不过,我们都不希望、也都不愿意正面交锋。这样对谁都不好。”
“那我们该怎么办?”阿水追问道。
“哥哥,我再问你一句: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我、我愿意。”
“那好吧,我相信你了。我告诉你,三十六计——走为上!”
罗莉伏在他的耳旁低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