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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1月:银河奖征文(2)

这次考察中,我的目的地是一片海底扩张带。它于1989年被首次发现,被称为“海洋之喉”。在那里,熔岩从海岭中央的裂隙中涌出、冷却,凝固为新的海底。锰结核只不过是这个过程的副产物。这里是具有“直径量子”的锰结核的发现地区。我们猜想,这里的海底扩张带一定形成了一片宽阔而均匀的熔岩湖泊,就像一只硕大的平底锅,使得本纳德对流涡胞变得均匀,只有这样才会生产出大小均匀的锰结核来。

几分钟后,深潜器已经位于海面下一千二百米。黑暗更浓,浮游生物微粒也看不到了,海水变得极为澄澈,澄澈得让人怀疑充满那片黑暗的不是海水,而是真空。有人说大海是太空的镜像,我深以为然——黑暗、死寂,还有一分钟的通信延迟,真的如同置身太空。我仿佛是一个宇航员,在没有任何星辰的冷寂太空中孤独地航行着。冷,彻骨的冷。大洋底部的水温只有一摄氏度,驾驶舱在冷却,舱壁上凝结了大颗水珠。我的一双赤脚就踩在舱门的钢板上,冻得发抖,不得不穿上毛袜和防水靴。但即便如此,我的牙齿仍格格打战。

坦率而言,我发抖并不仅仅是因为寒冷。当时,我已经对母亲罹难的过程略有耳闻。有人告诉我,她当时似乎有了一个发现,但对此守口如瓶,唯一的知情人是她的一个学生。那天,他们乘坐深潜器下潜。深潜器在距离海底两百米的位置上突然失去了联系,声呐中断,音讯全无,救援队在海底搜索了几个月都没见到深潜器的丝毫迹象,也找不出事故原因。事到如今,已经没人知道她下潜的目的。唯一的线索是当时她的奇怪举动——在失踪前的半小时里,她一直在用超大功率声呐扫描海底,声呐信号的内容是一段她自创的音乐。

向海底播放音乐?播给谁听呢?

在兴奋之外,我也感到了一种隐隐的恐惧。

但我没有太多时间去担忧。三分钟后,在两千二百米深度上,我看到了海床。

这是位于中央海岭西侧的缓坡。数十米厚的沉积物覆盖其上,好像雪后无边无际的荒原,探照灯只能照亮其中一小块。我扔掉四个压舱块中的一个,深潜器停止了下降,悬停在海床上方,以便我仔细观察周围。只见沉积物上布满了锰结核,每平方米足有十几个,分布均匀,犹如尘封的古战场中散落的盔甲。

这时,我发现全景摄像机真是个宝贝。它视野极佳,而且可以将海底极为微弱的光线放大数万倍,令我的工作效率大大提升。只用了几分钟,我就看到了目标——在中央海岭山脊上跳跃的一片暗红辉光。它节奏缓慢,却极有韵律,自左向右,像海浪一样波动,仿佛山风中燃起的篝火。深潜器的影子被投射在海床上,随着那辉光微微颤抖着。

循着那片辉光,三分钟后,我越过山脊,来到了“海洋之喉”正上方。

这是洋中脊裂谷宽度最大的位置。我向下俯瞰,只见裂谷侧壁陡峭,宛如刀劈斧砍。在那峭壁底部有一道暗红色的熔岩狭缝,像魔鬼那微微咧开的嘴。

我拉近相机焦距,努力分辨细节,但因为距离太远了,那里的熔岩显得朦朦胧胧,看不清楚,必须再下潜、再靠近些,才能得到有意义的照片。

距离底部八百米。我看了一眼雷达的读数,突然意识到,这就是二十年前母亲失踪的地方。

当年她也是这样,为了看清谷底的景象而毅然下潜吗?

我咬咬牙,启动了推进器。

两侧的峭壁缓缓上移,慢慢地,“海洋之喉”已经占据了我的整个视野,熔岩表面纹理清晰。然而我已经感到了那地底火焰的威力——船舱在晃动,被加热的海水正紊乱地上涌,高温透过钢壳传进来,刚才的冰窖转瞬间就变成了蒸笼。

时间不多,我用最快速度调整好相机,连续拍摄了数百张相片。

目前为止,唯一拍摄到“海洋之喉”核心区熔岩的照片显示:涡胞很规则,与我们预测的一样,呈整齐的六边形,排列均匀密集,表面盖着一层乳白色的薄雾,好像一锅煮着的大米粥。在裂谷北端,这些涡胞翻滚得要慢些,颜色也更暗些,更精细的照片显示那里的涡胞核心已经结晶,锰结核正在形成;而在裂谷南端,这些涡胞则亮度更大、温度更高、旋转更快,中心很干净,没有结核。显然,那是一种类似于新陈代谢的过程——数以万计的涡胞如齿轮般互相嵌套,精密地旋转着,组成一条火焰巨蛇,头部啃噬着岩石,而尾部不断地结晶、固化、分解,化为无数在海底铺陈的锰结核。那起伏的暗红色辉光仿佛一颗律动的心脏,亘古不息,有着一种催眠般的力量。

面对此景,我几乎忘记了思考,忘记了呼吸。

不知是不是幻觉,我还听到一种声音正从那里传来,是一种低沉的嗡嗡声,好像一只巨掌,穿过海水,握住深潜器,缓缓摩挲着它的外壳;又好像妈妈的手,在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颅,哄我入眠。

二十年前,我母亲目睹这奇景,是不是在震惊中忘记了离开,以至于被突如其来的爆发吞噬了呢?

我低声默念:妈妈,我来看你了。

话音刚落,在那个瞬间,我竟然真切无比地听到了她的回答——

“哲哲,你终于来了!”

4

骤然间,谷底风云变色。

熔岩突然变亮了,短短几秒内,便由暗红转为耀眼的白炽。在翻腾的岩浆中,无数六角形涡胞好像活了似的,急剧分裂,并四散游动开去。还没来得及看清,熔岩上方的海水就化作了一团浓稠的云雾,瞬间扩张,灌满了整个裂谷。火光将这团云雾映成了橙红色,仿佛一条在裂谷中翻滚的火龙。被高温煮沸的海水喷涌出大量的气泡,化作那条火龙的头部,向我昂首冲来!

我心下大骇,望着扑面而来的火雾,一时忘记了思考。

“哲哲,你终于来了……”

那声音透过船壳,回荡在这狭小的舱室中。分明就是母亲的声音!

啪!我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这是在做梦吗?二十年过去了,难道母亲还在这片海底?那岂不早就化为尘土了吗?还是说这世界上真有鬼神,这团云雾,难道就是她灵魂的寄托?

但我来不及多想。火雾近在眼前。我猛然按下按钮,哐的一下,压舱块被我丢弃,坠入了下方翻滚的红云中。深潜器猛然上蹿十几米,但气泡上涌得更快,几秒后,我的周围就全是气泡,船舱好像被无形的手拖住了、黏住了,上浮很快停止,我被困在了这团气泡云里。

“怎么了,哲哲?别走,你不想见妈妈么……”

声音飘忽不定,时而近在耳畔,时而又远在天边,吓得我冷汗直冒。

冷静,必须要冷静下来,就算是鬼魂,也会有办法找出一个解释的。想到这里,我心下稍安,扫了一眼仪表,舱外海水密度的读数正在下降,温度和电导率都在急剧升高,浮力越来越小。拾音器显示的波形让我确信那声音不是幻觉,它来自船壳,肯定是某种定向的声源把话音传到了船壳上,但那声源在哪儿?全景摄像机的舱外画面一片朦胧,到处都是翻滚的气泡,什么都看不清……

也许,唯一的选择就是继续与“她”交流了。

“你是谁?”我用颤抖的声音问。

没有回音。

我打开声呐,切换到载波模式,然后对着麦克风再次问道:“你是谁?”

强劲的声波穿过火雾,扫向海底,两秒钟后,那声音回答了:

“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妈妈呀……”

“不,你不可能是妈妈。”我努力克制住声音中的颤抖,“或许……我应该问,你是什么?是机器,是鬼魂,还是外星人?”

“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妈妈呀……”

“别胡说了!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用她的声音说话?”

“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妈妈呀……”

“你为什么总是重复这句话?”

没有回音。

“好吧……那你为何把我困在这里?”

“听妈妈给你讲个故事……”

“什么故事?”

“你已经六岁了,长大了,妈妈就不给你讲童话了,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话音刚落,在全景摄像头的画面里,舱外的气泡突然有了变化。

在我眼前,无数气泡凭空生成,瞬间又消失湮灭,在这由生到死的短暂时间里,它们在我前方的海水中汇聚,变幻出许多栩栩如生的立体图形——太阳,还有一颗行星!

我目瞪口呆,望着这奇景出神。行星绕太阳旋转着,气泡的反光让它显出一种梦幻般的美感,好像玲珑剔透的水晶球,在黑暗的海底折射着火焰的玄光。

这时,舱内突然响起了一种音乐,叮叮咚咚,如鸣佩环。我不禁呆住了,这声音是那样熟悉,我心底埋藏多年的记忆忽如洪水一般喷涌而出。

“不,这不可能,难道你真的是……”

我还没说完,突然,“行星”迅速拉近,变大,充满了视野,我能清晰地看到它的表面——大陆、云层,还有海洋。云层从耳畔飞掠,海洋迎面扑来,我穿过海面,俯瞰海底。海底熔岩四散溢流、铺展,发出光芒,板块在激烈地运动,板块的裂缝中翻滚着无数我曾见过的六角形涡胞。突然,海底猛烈下陷,好像大洋底下坍塌了一座直径数千千米的穹窿,海水汹涌地灌入炽热的地幔,沸腾,然后剧烈爆炸!整片大陆被撕成碎片,无数流星射入太空,速度快如闪电,灿若繁星。它们飞出了行星的引力圈,有的甚至飞出太阳系,宛如一场宇宙尺度的焰火,又像风中的蒲公英,将种子飘散向无尽的虚空……

“我不明白,为什么给我看这些?”

“因为今天是你的六岁生日,哲哲,从今天起,你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一样?会有什么不一样呢?”

“从此以后,你就不是小孩子了……”

“等等,你在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但无论我怎么呼唤,那声音都不再回答了。气泡渐渐消失,声音淡去,裂谷中的云团也慢慢飘散,遁于无形。

这时,船舱的浮力也复原了。气泡褪去后,周围海水的密度恢复到了正常值,在浮力托举下,深潜器像个梭形炮弹一般飞速上升。

半小时后,我浮出海面,被考察船捞了上来。后来我听说,当打开舱门时,我正呆呆地蜷缩在舱里,眼睛发红,双手发抖,嘴里还念念有词:

“结核……涡胞……流星……火山……那是什么?我不明白……”

5

事到如今,大家肯定已经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了。

其实,在下潜之前,在潜意识中,我已经对自己可能遇到的事物有了最极端的设想,比如海底文明,比如一种有意识的新生命形态。毕竟,现代科学已经彻底刷新了人们对于生命的认识——从达尔文打破神创论,到孟德尔揭示遗传规律;从沃森、克里克发现基因密码,到洛伦兹、普利高津创立的混沌、耗散结构理论与超循环论……生命一步步走下神坛,与非生命的界限被逐渐打破。我们的发现,只不过是把这个过程推进了一步罢了。

让我们回到四十亿年前,回到那个混沌未开的时代。地球仍是一片沸腾的泥沼,天空电闪雷鸣,被火山煮沸的热雨终年不息地下着。在热雨中,熵在降低,秩序在产生,有机分子分分合合,化学反应被连接成循环,循环层层嵌套,愈发复杂,突然一道闪电劈下,分子聚成长链,唱响了有机生命的第一声啼鸣……

好了,既然我们承认生命从非生命中产生,那我们就避不开这个问题:为何生命只有我们这种形态呢?

当然,教科书会这么告诉我们,那是因为碳原子的四个价键能形成复杂的有机物,因为这些有机物能在常温下保持稳定,因为水是最好的溶剂,因为酶与DNA神奇的特性……但宇宙中如此繁多的物质,如此广阔的温度、压强和时间尺度,难道它们都是简单平凡的,唯有常温常压下的碳原子能绽开神奇的生命之花吗?

这是一种奇怪的特殊性,是生命科学领域的“地球中心说”。

生命究竟是什么?自古以来,无数的智者都在这个难题面前铩羽而归。而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人类有了突破性的进展。现代科学正从一个前所未有的角度解读生命:别洛索夫-扎鲍廷斯基震荡反应[3]、图灵方程[4]、元胞自动机[5]、神经网络算法等,让我们渐渐悟到生命的本质——那并非某种神奇的物质,而是平凡物质的神奇组合。但这还不够。要想真正颠覆原来的认识,就必须找到用另一种砖块搭起的生命,就像阿西莫夫所说的,一种由被认为是“非生命”的物质组成的生命,一种“不为我们所知的生命”。

那就是我所见证的“海洋之歌”。

与它的接触,让我们的研究陡然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回航后,我带回的录像和录音被反复分析,数据在各种模型中被仔细比对、校验。同时,更多的下潜考察也在进行,并且成果卓著。涡胞的详细模型被建立起来,更多精细结构被发现,描述它的语言也不断发生变化——流体力学的术语“球面二次流”“希尔球涡”“磁流体剪切层”渐渐地被“外胚层”“细胞核”“线粒体”这些生物学名词取代,形成锰结核的驻涡被叫作“泄殖腔”,“超临界流体中间介质层”也被形象地称为“组织液”……

在那段时间,研究突飞猛进。我们仿佛坐在奔驰的过山车里,看着各种神奇美妙的事物如闪电般迎面扑来。很快,第一个“细胞器”被发现。我们终于定位了那神秘声音的源头——涡胞中央的一个驻定气泡,每个涡胞都有。在气泡上缘,从海水中萃取的锰元素与游离氧剧烈化合,生成具有磁性的四氧化三锰粉末。它们沿着气泡壁顺流而下,被磁场驱动震荡,压缩气泡中的空气,产生声波。数以万计的涡胞组合起来,就形成了地球上最大的声波发射阵列,伪装成我母亲的话音与我交流。

这是两个智慧文明间的交流!

遗憾的是,在我之后,无论其他考察者怎么呼唤,它都保持着令人敬畏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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