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还未取名,一个月的时间大多是都由奶娘照顾着。这天,奶娘高兴说:“王妃,少爷明天就满月了,宫里传来消息,郡王明天也到都城了,这真是双喜临门啊!”
这段日子,妘璃郁郁寡欢,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太过思念征战在外的陈景佑。奶娘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希望她能高兴。双喜临门,可是……妘璃却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对奶娘说:“我今天想早点休息,你们都早点退下吧。”
“是。”奶娘抱起孩子准备往外走,有些失望。
妘璃叫住她:“孩子今晚跟我睡。”
自打这孩子出生后,妘璃都对他不冷不热。原本奶娘以为是她刚刚做成娘亲还不习惯,正愁着怎么让她亲近,忽然听到她说要跟孩子一同睡觉,顿时扬眉笑开,将孩子小心翼翼交到妘璃怀里。
软软的小身子在妘璃怀中伸了伸懒腰,白白嫩嫩的模样甚是可爱。
妘璃抱着他轻轻卧在榻上,听着房门合上,沉入一片寂静之中。
一大早,郡王府上下都紧张起来,侍女在各个殿子来回奔走,侍卫分成几队人马往大街小巷赶去,奶娘在院子里急得走走回回。大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身着军甲的男子从马上跳下,侍女和奶娘见了他更是脸色顿白。
陈景佑赶回都城,第一件事并非入宫面圣,而是先回府来看一眼所惦记的,一路上他心惊胆战,总觉不安,回到府中还未进门,就见院子这般情景,脚步不由慢了下来。许久,他才张口问出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他既已归来,院中之人却无一向里禀报的。
奶娘神色慌张,小声说:“郡王,王妃她……她留书走了!”抖着手,呈上一张纸,上面有墨干干净净写着两个字。
陈景佑的面色慢慢下沉,视线死死盯在“珍重”二字。她走了,连同刚刚满月的孩子一起走了。陈景佑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她已经知道真相了。在回都城的途中,他知道虞舜夫已死的消息,那天妘璃就在公主府,她知道了。
陈景佑回到都城的时候,妘璃早已出了都城门。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但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了。马车颠簸,孩子在怀里哇哇大哭不能安静,妘璃呆呆望着窗外的风景,似乎什么也听不到。车夫看不下去了,停下马车问里面的人:“夫人,你的孩子哭个不停,咱们要不要先停一停,你好好哄哄?”
妘璃缓缓转过头,看着怀里哭闹的孩子,带上包袱下了车:“就到这儿吧。”说着,给了一些碎银,随便选了个方向离开。
没了马车的颠簸喧闹,孩子才渐渐安静下来,缩在妘璃怀中一抖一抖地抽泣。
“咚!”沉稳的钟声从不远处的山丘上传来,妘璃向那处望去,只见绿山之中隐约见到一方黄墙黑瓦。
妘璃呆呆地望着那件寺庙,直到钟声停止。她重新迈开脚步,想那山走去。
这个孩子与她无缘,不如就放在寺庙门口,让佛保佑他成长,免遭那事尘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