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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冬天的火

梦死

被酒精击中 被精心勾兑的化学

一次次骗过

心甘情愿地醒着 在麻痹的舒缓里

抵抗落寞

当活着成为一种奢侈

流血的伤口

就不会只是时间的眼睛

那么多的嘴 都紧紧闭着

光投进去 看不到丝毫的

反应

昨夜 忽然想起死的几种方式

最具痛感的 只是死一样地活着

夏天沉默着 抹平一切痕迹

活着的人仿若醉生梦死

一滴水

仅仅一滴

就颠覆了整个水状的星球 和球状的心

向下 垂着低低的哀伤

一滴水从水中挣脱

从云中凝聚

穿过厚厚的目光

毫无顾忌地 滴落

穿过冰川世纪

晶莹的时光凝结在上帝的手指

穿过天堂的时候

这滴水 成为天使嘴角的一粒微笑

向下 衔着饱满的情感

经过爱人的眼睛 这滴水

成为诗人的一颗相思

降下一人的高度贴近大地

站成草尖上的一个梦

一滴水

高过天空的一滴泪

宽恕了所有的海洋

雾散

那一定是笼罩山崖的故事

抖开了包袱

各种想象鱼贯而出

湿漉漉的气体 做着相同的水珠梦

远处变得美丽 现实披上神秘

影影绰绰的人影儿

演绎着形形色色的传奇

是时间的遗忘 漏出的偶然

仿佛一夜间出现的太平盛世

雾散了 清晰的视野放大

却发现走近的不仅仅是透明

更有变本加厉的 朦胧

此生

我们都是被追打的孩子

落叶打在脚后 父亲的棍子

打在身上 还有一排排密集的子弹

打中心跳的秒针

来自遗传 超越了知性的深度

一切都已安排 从飞快蠕动的精子

刺入母性的瞬间

序列上排着无数个结果

看你的手伸向哪里 抓住随意的永恒

随意的 又是唯一的

谁的声音这样武断又这样深情

母亲弯下腰 时光不堪重负

诞生的词汇掉下 砸痛了生命

来自黑色的洞穴 并将奔赴黑色的永恒

只留下一段可以纪念的时光

让水流冲洗 让爱情沐浴

居然还要被黑夜再次征收

三分之一的税金

拨开飞雪以及迷途的流星

相见在子夜

这是何等的幸运 亿万轮回中的唯一

花低下头 静默无语

浩瀚里谁的手拉亮了太阳 开启了黎明

我们都是被追打的孩子

痛过之后 不虚此行

机缘

话刚刚说出 风便赶来

接起尚未落地的尾音

慢慢飘远

风 总是在该来的时候来

在不该来的时候 也来

它们的到来 就是应该

没有预约过月光

却总是在每月的农历中 沐浴银色

男人和女人

总会在夜空里 相互遇见

发生的仿若命中注定

没有到来的 不请自来

其实来与不来

总是纠缠 从未分开

水流过时间

旋转的秒针 一直指向大海

风筝

那些燃烧着的心 在秋天的云烟里

在庄稼秸秆的水边

一层层上升

秋天捎带着上好的天气 降临

风筝不合时宜地飞来

它的方向总是逆行

在有规则的社会 逆行无疑就是自取灭亡

手持细线的人 掌握着风筝的命运

线在张弛之间左右高低

风吹过线的末梢

让紧张赛过神经

线拽紧风筝

手拽紧了丝线

丝织的线、棉花的线、化纤的线

让指头有了拥有的感觉

让手感觉到了风筝的存在

你何时拥有过风筝呢

风问着你 而天空问着飘动的风

子夜

就骑上闪电 随手一鞭

让速度成为想象的第一个信使

要不然赶不上最后的回眸

离开 就意味着永远失去

手举在时钟的最高点

高过欲望的极限 然后

沿着绝望的指向

黑夜撒一把迷药

抹平忘川

冰河

那是从北方流出来的水 穿过十二月

它数着一二三四 流经我的领地

当数到九的时候不小心滑倒

河水变成了诗歌

变成了梦里反复出现的一川冰河

在北方 在北方之北

一条河拥抱满河的冰

满满的冬 一直等待着我

干净的稻田 起落着两只鸥鸟

这是北方少见的鸟类

他们拣食着稻田的种子 滋养飞翔

它起落的姿势 写成冰河的背景音乐

孩子在冰上滑动 脚下的冰越来越厚

笑声越来越清晰

鱼潜入水底 细沙铺成分分秒秒

白杨树忍不住撑起锥形的伞骨

为河水打开一季的清冷

冰河远远滑走

消失在时间的弯曲里

不抵抗的冬天

容易破碎的 其实不是寒冷本身

冰在碎裂的过程中

把心里的火慢慢散尽

而我是非抵抗主义者

我手里的银笔 慢慢涂抹出

一种漫天大雪

柔软的活命

一个人 当然是大人

流鼻血以至血流不止

坚硬的冷 刺进冬天

突破鼻腔的脆弱

毛细血管自我炸裂

直到动用了止血棉和凝血剂

这个冬天才终于止住愤怒

另一个人 一个喜欢读书的人

在一个中午 拔开了胃的塞子

血流冲进胃液

让消化道变成了120的车道

“自卑的人才容易溃疡”

正像低头面对冬天的人

容易被寒冷误伤

而我 一个终日沉默的诗人

在坐便器上 也感觉到了鲜血喷涌的一刻

不是痔疮 就只能是内脏的失控

血 恰到好处地渲染了

冬天和寒冷的厚度

这个冬天 有三个人从头到尾

分别遭遇了不同的血

非暴力的流血 使得我们脖子上的动脉

有了流动的理由

刀锋有了沉默的机会

流血和流血是不一样的

都是因为各自的病

残忍的春天

当“百度”里搜出“杀婴”的词条

刚刚一年级的儿子瞥了一眼

哦 我知道了

因为仇恨

我买了那么多的童话

只想找到一支扫把

让我的孩子在干净的天空

骑上飞翔

用眼睛里纯净的光 洗刷太阳的阴影

我们可以原谅敌人杀掉孩子

战争从来就是仇恨和死亡

也见过圣坛上祭祀的婴儿

绝望的姿势 是人与神达成的臣服

可是儿子 残忍与春天无关

与仇恨无关 只与种群有关

一个健壮雄性的物种 扼杀了两个月大的幼婴

冰冷的铁 让滚烫的汽车引擎

垂泪

我们这个特别的物种

脆弱无比勇猛无比

我们把多数民族的虎、豺狼、狮子和大象

变成了少数民族

我们给更多的中国白鳍豚、西非黑犀牛和美洲金蟾蜍

贴上濒危的魔符

我们把生命变成一连串的密码 把基因

裁成一段一段

在时间上刻意地复制

我们 只能活在婴儿的命中

杀婴 是一个隐喻

仿佛一把自绝的手术刀 所到之处

灵长类的裸猿将不复存留

预习

每天都在预习

靠近然后再近一步

离开太久就会窒息

像那些习惯用鳃呼吸的生物

离不开水的滋润

这是一个多么漫长的过程

用了500万年 从大海走向陆地

又用了500万年 才把脊椎慢慢直立

然后就乘上时间加速器

一边菊花插满月光 一边超越地球的吸引力

向着梦想 直上苍穹

转身的瞬间 依恋伴着滚动的牵挂

把一个个梦中的预习 变成现实

寒冷

寒冷垂下忧伤的面孔

月亮握着树木冷冷的手指

目光低垂着

冬天在雪地里飘舞

那只经年的候鸟

早已南飞

它的爱情不在这里

寒冷来临 无法留住它的翅膀

它有两个家 它是天生的趋暖动物

而你只是北方的一棵树

唯一的一棵

你独自张开手臂 做出渴望的姿势

风吹过耳鬓

悄悄低语

寒冷过后 你就会成为你自己

于是一棵树变成了两棵

生命裂变

悄悄成林

你站立的地方 土地沸腾

生命展开无法言说的奇迹

忍受

门齿 一把随时用来切割的刀子

如今只能忍受着它的前后摇摆

时间搭在一张拉开的弓上

何去何从

不得不忍受命运的裁定

餐桌上 一种叫作醉的酒

等待着倾倒的瞬间

含在嘴里的活动牙齿

禁不住思念牙医

怀旧的心和吐不掉的痛 纠结

终于可以放弃很多东西

放弃也许就这么简单

我们却早已习惯忍受

麒麟失声

500年前的郑和

驾船 七次穿过好望角

绕地球 猎奇遇

从非洲运回一头麒麟

瑞祥圣物 斑斓的条纹仰天的脖颈

令万人仰视

放下身段 长颈鹿成为吉祥

放弃男人

阉割入宫的郑和重振雄风

麒麟是用来供奉的

长长的脖子无须发声

在一个喑哑的时间

端坐是要付出代价

源自非洲的神兽 没有声音

这么静

这么静 这么静

星星在瞬间倾倒下来 我无处躲避

本来以为够高了

住到了太阳的怀里 那些混凝土的框架

带着通天塔的冲动

会不会离风更近一些 张开手

是否抚摸到月光的轻柔

飘窗向着夜打开

一次次误入歧途

我是带着木头升起的

纹理之细腻 或许会让木头的清香

暂时缓解一下身体的剧痛

是风吹动的松涛吗

此起彼伏 夜夜疼起的喧嚣

埋在纹理深处的木

把我身体和水泥

隔开三公分的距离

时间开始了

夜飘向遥远

三十三层的墓碑 站在无边的寂静

(一只鸟 俯冲的姿势

黑夜 终于痉挛起来)

红色狂欢

暂且把黑借来 趁着夜还没有来到

趁着身体尚且温热

光天化日之下 消费自己奢侈的性命

打开一扇陌生的门 却走进自己熟悉的内心

温暖的水声一次次响起 骨头弯成弓箭

时间射向永恒

那一片片红色的绚丽

打开生命的奥秘

——你不可能比现在知道得更多

也不会比疼痛更感到幸福

而那些隐忍的内伤 寻找疯狂的出口

力量与力量纠缠

孤寂与占有同行

在狂欢中沉寂下来的乳酸

累积在骨头的缝隙

而夜

真的来临

东方雕像

一样的太阳 唯有加上地缘的栅栏

才具有各自不同的结局

就像东方 就像韶山

就像一个身高一米八三的雕像

各种各样的石头 金属乃至水泥

沿着既定的规则

临摹出完美的曲线

手或者举起 或者背在身后

都十分的悠闲

绝对不会平平伸开 钉在纵横的十字上

所有的步履都坚实 踩着大理石的基石

让安稳的泰山

成为一句温暖人心的成语

石头站立着 即使无语

也会鼓起纵横的脉络

青筋暴涨 倒立的血液飞下三千尺

朝拜的目光

一次次刻下莫测的想象

无论躺着还是站着 你的高度

始终如一

不眠的腊八

膨胀的热 遭遇膨胀的冰

腊月的第八天

夜从零点降临

说好的雨没有到 雪没有到

只有寒冷一次次膨胀 不堪重负的冰

滑倒

让欲望变凉

不抵抗的身体 喷着热

试图烧开冬天

隐忍的肉体卧倒在冰上

泪水

总会打动冬天

冬天的火

而那熊熊燃烧尽情释放的火

早已褪色

火不再是红色的唯一

正如冬天 不再是火的疆域

清明时代的火

与农耕握别 它穿上马甲

出入厅堂

化身暖风 暖气 暖水

披着温润的华丽躲避 烈焰的锋利

而摇动寒冷的风

一次次跳跃着 冲出时间的掌纹

剖开热烈的细节

谁还记得火光冲天的瞬间吗

那些深藏不露的秘密

何曾打开过窥视的目光

冬天带来火的挽歌

消弭疼痛的热 又是怎样地

消散于无形

最后一枪

说出这个词之后

时间死掉了

所有的一切只剩下前世的 记忆

这是个多么有力量的词

它分割了阴阳昏晓

斩钉截铁地将铁一分为二

注入浓浓的情感

遇见的乡愁 纷纷落地生根

从此不再漂流

而曾经的生命 点燃的瞬间熄灭

只留下最后两个残缺的灰烬

隐隐作痛的心脏 电击回忆

让痛的感觉穿越神经的热线

最后一枪响起的时刻

记忆里只留下暖暖的热

而忘记了“最后”之前 流血的目的

亲爱的 之后的岁月都留给你

在这之前 我只记得你的爱

蛛丝一样环绕我的身体

说出

一只被抛弃的果核 泄露了生命的

全部秘密

它的重量 不只是挂在树上

一次次可怕的杀戮

被埋在童年的黄昏

一次次叫声 穿越40年的隧道

那垂下的手不是因为无力

只是因为无力的感觉

手臂不由自主地 一次次下垂

必须承担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结果

却是你不得不接受的判决

说出之后心轻了 凋落的种子

愈发沉重

大风

马鬃的鞭子甩着

亿万只蹄子腾空而起 踏向

更高的虚无

压抑的嘶鸣 从远方传到远方

恰巧经过你的时候

顺手改写了生活细节

耳膜因此受伤

从西天而来 从西伯利亚狂飙

卷起的云彩

扬起一万把银针

马群过后 晚报上的文字伤痕累累

无数的广告牌 砸倒了宁静

声音消失的时刻 一切归于原点

仿若一场梦境

消失

消和失 是两种不同的形态

一种是长着翅膀的灰鸟

一种是没有长腿的铁鸟

他们几乎同时运动

风用手抚着它们的羽毛

消 总爱把骨架绕成一团

那些银灰的颜色

总会为隐藏的一切刻意隐瞒

直至烟消云散 除此之外

我们又能怎样

真相 从不轻易揭开面纱

走失的失与背信的失

几乎总是碰面

铁 让鸟变得坚硬

让虚伪的词汇 一次次增加厚度

而真相隐藏在时间背后

当消与失联袂而出

除了隐忍 我们已无力反抗

隐藏

那些躲在背后的东西

丰富而且清晰

蜘蛛的语言 麻花的柔软

插上翅膀的语速

被逻辑们贯穿起来

黑暗关上门 世界从此消失

那是显性的世界张开的眼睛

我们不巧碰掉的瓦砾 掉下的瞬间

让这个隐形的世界 痛了一次

还有多少隐秘我们不曾知晓

还有多少东西 躲着明亮

黑夜的伞打开着 拢紧翅膀

他们就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过着我们不知道的日子

好像真的离我们很远

远到 仿佛从来就不曾存在

谁能说自己是超脱的呢

你的身体

已经陷入不可知的尘埃

樱桃

高过樱桃的樱桃花

每年春天 都会预演

白色的喧嚣

一只蜜蜂飞过樱桃园 它的舞蹈

微微摇动空气

一万只蜜蜂飞临樱桃园

十万朵樱桃花被同时点燃

听不见花的声音

却嗅到了蜜的沸腾

只在春天行走的樱桃

把白色的花交给春天

把红色的圆举在空中

樱桃在高处

独自成熟

火在烧

一只蘸着墨的笔 愤怒地划过

所到之处皆为炭焦

披着红色的袍子

用风的锯齿 梳理发梢

它鸣叫着 从一寸土地到另一寸土地

细细数着每一颗沙粒

它超越现实 从不被物质所遮蔽

它源自最低的燃点

被世俗的生存掩盖

它和掠夺为友 和死亡结为同盟

它把人拆散

一撇 是随风飘落的树叶

一捺 是失掉故土的浪子

它吐出红色的舌头

把骨头变成炭粉的颜色

一块一块发烫的土地

会不会联成一片海洋

口罩

围起来的空间

不见得比外面更开阔 更纯净

却一定让内心更安宁

这是一个自欺欺人的把戏

没有主角与配角

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A角 也都是别人的B角

每个人都把双手背在后面

让投向皮影的面孔 更加灵活

后面的手操纵着 微笑更近一点

光聚集了所有的分量

想隔离尘埃 却被尘埃一次次污染

每一个缝隙

都埋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会让黑更白 也不会让黑更黑

灰色的口罩

紧紧守卫着 最后一道防线

偶然

偶然改变一切

你错上一艘船 一架飞机

或者一位母亲的子宫 迎接你的

也许是温暖的抚慰

也许是一去无回的旅程

打开的是一扇门 一个出口

关上的时候 已经无法算出经度纬度

以及时光的高度

在一个失去参照的空间

唯有黑暗主宰黑暗

偶然改变一切

你错上一艘船 一架飞机

或者一位母亲的子宫

偶然一步迈出

变成必然

百年之秋

是是非非的秋天 依旧准时到来

对于时间

来和去都没有起点也没有终极

所谓百年 所谓兴衰

所谓壮怀激烈 所谓刻骨铭心平平淡淡

共和了 共和了 辫子剪掉

枪声甚至没响几声

真龙就从云端栽下

城头迎接一杆又一杆旗帜

头颅挂在城门不同的高度

一伙黄皮兽推开古老的门

跳进旋涡 搅动的风

从四个方面吹 向八个角度释放机会

水愈加深 而火益愈加热

人民和落叶一样随风而飘落

唯有时间四平八稳

耐心地看着血把记忆染红

把不平而鸣的钟 不停地敲痛

这个多事的秋天

这一个又一个多事的秋天

子弹携带不同的主义飞

正义扯着起伏的嗓子 高低着

牺牲的牺牲 隐逸的隐逸

路在路上竖起绿荫 海在海面遮起帷布

数清命运的定数

各归其位各得其所

百年后的百年 秋天

依旧踏着菊瓣准时到来

古老的墨香 挽着数字光盘

把记忆压成一张薄薄的纸片

我在惊蛰的第二日醒来

有花开在腊月

黄色的香气 杀死腊月

那支腊梅甜言蜜语

不合时宜地张扬

有花开在三月

只用一朵 就灭掉了白雪

同样的黄色

告诉人们 香和香不一样

爱人走在三月

那个香溢的女人 说是听见了

春天的喧闹

人来人往的川流中

她一遍又一遍地嗅着

她变成一片流淌的黄

莫非这就是春天了

惊蛰后的第二天我醒来

一只虫尖叫着划过窗外

嫩黄的柳叶刚刚上船

我只比你晚到一天

杀戮

最早的死 是石头与骨头的撞击

犹如原始的山火 照亮

血的沸腾

技术成为进步的阶梯

一路走来 技术让坚硬更加坚硬

让死成为艺术

青铜取代石器的锋利

祭祀的青铜上闪动着亡灵的影子

而比铜更加坚硬的铁元素

一下子撑起地球的H值

胆子越来越膨胀

飞来飞去的钢铁鸟 成为标志

好吧 好吧

这当然还不是全部 装在物质之中

柔软的糖蜜或者吗啡

从来没有远离物质一步

就像那只红色苹果的核

从未离开红色的表皮

从未离开的人 生在果核中的人

他们只闭目思索

柔软的思想变得坚硬

钢铁可以飞起来 可以

浮在水中

一切的火都以裂变的方式

蓄势

而那柄弯刀呢 月亮一样的弧

闪电一样的光芒

渴望血的绽放

淬过火的铁弯成了刀的模样

只在人间行走 所到之处

杀戮无数

火中的孩子

火 温暖的舌头

来自天堂的爱抚

打开一扇扇的门 让无家可归的孩子

找到回家的路

我们都是火的孩子 并且永远都是

火点燃曾经的黑暗 让肉变得香甜

让粮食在火中跳跃 直到变成命的一部分

养活着地球上的人

在火中 我们远离了兽 远离了兽性

成为了人的一部分

在火中 童话照亮了明天的窗户

火让衣服绚丽 让人更加直立

孩子 火是天堂温暖的舌头

失去家的孩子 你们抱成团

像五个手指头紧紧地聚拢

你们挡不住冬天 挡不住风的尖叫

你们东躲西奔 手里攥着两块打火石

你们拼命地敲打着 让火星燃成大火

让梦燃成了一场睡眠

孩子 火光中的妈妈怀揣乳香

早就远走千里

父亲的大手不仅仅是老茧

还有时常冒出的急脾气的火星

流浪的野狗瞪着眼睛

看着你们的每一个

像是死亡豢养的守卫

孩子

杀害你们的不是火 不要埋怨火吧

它从普罗米修斯的手里传来

就具有了悲悯 同情和爱

它照亮过卖火柴小女孩的眼睛

它永远是温暖的 是带着爱的

杀死你的是冷漠的一氧化碳 是窒息缺氧的

空气

孩子

当一个垃圾箱作为你们的灵车 缓缓驶过大街

所有的泪都变成了尖刀

愤怒地插进了大地

孩子 天堂里不知道有没有寒冷

我想所有的冷 也不会冷过这个冬天

孩子 你们紧紧地拥抱

紧紧攥着对这个世界的留恋

孩子 离开吧!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这个肮脏的地方

早就与人性为敌!与孩子为敌!

亲爱的孩子 让我们在火中

在遥遥的时间的那端 在天堂的吻中

再次相逢

那里不会再有寒冷……

紫色瀑布

阳光数着每一扇窗子

即使是画在墙上的格子

也依然得到了暖暖的 舔舐

春天从不偏袒 尽管先后不同

所到之处 花

次第有序争相绽放

就像泰山紫藤 放下古老的纠缠

打开紫色瀑布

倾盆而下的香 埋葬了眼泪的前生

这快乐的痛苦 让春天提前到达

又让凋零提前兑付

路过的阳光 敲打不同的窗

发出千篇一律的响声

私 藏 的 雪

黑色 堪比滑过的太阳

远古的太阳 如今依旧照耀在北非的天空

如同疼痛

从关节中冉冉上升

沙粒一次次灌进 鞋与脚掌的接合部

甩不掉的撒哈拉沙漠 咒语悬挂在沙子的鸣叫里

背对地中海的那一株石榴树

开着鲜红的石榴花

罪恶一样的红唇 细细数着沙粒

四年 四十年

时光老去 海水拍打着岸边

比沙子更低的 是黑色的掩埋

滚动的激情凝结在地壳

压力之下 喷薄总归要寻找出口

石油如此

民意依然如此

同样珍贵的两件宝藏 低下身子

把渴望埋得深深

一只大鸟飞临 一群又一群

鲜血从阴影中溅起

泥土被火药一遍遍熏烧 光比太阳更热烈

沙粒逃亡 在机械和橡胶的轮下

惊叫的夜撕开妇女脸上的面纱

罪恶披着正义莅临

以正义的名义 胜利

唯有死亡 可以放下所有的屈辱

时光流过沙漠消失在悬河 地中海的水比泪还要咸

石油倒立着从地下逆行而上

黑色

堪比滑过亿万年的太阳

真相 2012年情人节

情人 我把玩发烫的水晶

沦陷在这个充满着0和1的日子

希望用计算机的编码 破译这个“二”时代

情人 我叫着这样的名字

仿若自己有了底气

有了跟随的脚步和时尚的呼吸

把一颗青草扶起 倚上一颗简单的心

站立着 在渴望和你执手对视的瞬间

站成自己

正像你说过的话 我从不当真

正像真相总是披着黑色的披风

从不在意政治 宗教或者突然的消失

波音飞机的机翼扫过太平洋的宽度

情人 你在乎的是爱是慢慢摇着摇椅老去

还是金风玉露相逢时的迸射的火星

情人 阴谋的背后水流过水的表面

正如 无力的想法低垂着更低的谦卑

情人 你裸露的朦胧

在高贵的面纱之下娇艳无比

不要 不要

那些丢弃的就让他远离

空气暧昧地传递着 心照不宣的眨眼

谁的手从裙子下方伸出

摆弄着神秘的东方秘籍

警察黑掉灯光

你 神秘地进出

在古老的巷道 演绎着熟知的故事

与生俱来的重复 一成不变的故事

情人 我们的距离

真的只有虚假这么遥远

一朵花 会在春天喧嚣着开放吗

一朵又一朵

迷失的路在通向卧室的途中

我翻身下马 摸着水里传说的宝石抑或石头

想象着遇见你的时候

情人玫瑰 伴着语言编织的旧梦

而远处 航母在海上扬起水流

风铃在转角的撰经阁里响起

世界的中心

情人 你弯下腰

让我拥抱着你温暖的后背

真相在生死的终点 一片片剥落

情人 我们已无力等到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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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柏林童年

    柏林童年

    《柏林童年》是德国著名学者、思想家本雅明重新审视自己童年时代生活的散文集。1900年前后,作者经历的柏林都市生活景象,那天马行空般的记忆碎片,插图般美丽的画面感,如散落一地的珍珠,在暗夜里闪烁着动人的光芒。西方评论家将其誉为“我们时代优美的散文创作之一”。
  • 磨铁外国文学精选集第一季(套装10册)

    磨铁外国文学精选集第一季(套装10册)

    磨铁外国文学精选集第一季,套装10本:《穿过森林的男孩》、《刀锋》、《爱的边境》、《你是我一切的一切》、《长夜漫漫路迢迢》、《夜莺书店》、《树上的时光》、《寻找更明亮的天空》、《个人的体验》、《圣诞男孩》。
  • 我真得无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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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全知全能!我无所不能!我以大命运术的力量,掌控世间一切所有,诸多种种!
  • 意外重生小心混混女

    意外重生小心混混女

    一个馒头可以引发一场血案,一个馒头也可以成就一代女恶棍。她是天符井街最有名有可恨的女混混,她混吃,混喝,混自己。她打架不要命,抢钱不要脸。反正她就是坏,她也喜欢别人说她坏。直到一次烂好心,她救人却是挂了自己,却在醒来时,穿越到了一个200多斤的肥女身上,当狠毒遇到愚蠢,当肥胖遇到减肥,当余珠遇到鱼柱,当女混混变成花痴,当银河落下一滴银泪,请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肥是减不下去的,也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 天外奇物店

    天外奇物店

    梦中的执着,奇缘降临,如杂货店般的奇物店,店主会开创怎样的……精彩。
  • 万下尊王

    万下尊王

    是谁出自那万恶的峡谷?又是谁生来就是鲨鱼?又是谁总是一个人孤单单的,累了,乏了。举起那玉琉璃盏饮酒......
  • 迷箱

    迷箱

    近来落魄的宁耶得到了父亲留下的一个保险箱,据说这保险箱里有巨额的财富。可是父亲却没有说出开箱的密码,只留下了一句神秘的提示。金条,古董,宝器,有无数的好东西在这个箱子里!神秘的美女,奇诡的怪客,蠢蠢欲动的势力,却都纷纷涌现,觊觎箱子里的宝藏。且看宁耶如何一一应对,走向那最后的谜底……
  • 辽志

    辽志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江南墨语

    江南墨语

    本书为近年活跃在网络文学网站的诗人张明友(墨语江南)的诗文合集。第一辑诗歌,收录作者精心挑选的160余首诗歌,以古体诗为主,现代诗为辅。第二辑散文,收录散文随笔34篇,部分采用文言文形式成文,同时辅助每篇的释文,为不可多得的现代文言散文。作者多篇诗文在世界青年华人青春美文大赛中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