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歌接过,便是拿出脖颈里系着的娘留下的小玉,镶嵌了进去,“咯噔……”玉牌合上的声音,又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这次,该不会脱落了……”宁卿半眯着的眼瞧见两物相合,缓缓闭上眼睛,脸上,是安宁的笑。
琅歌放下手,心惊地抱着他“宁卿!宁卿!”却毫无反应。
全身都在颤抖,在这小小树洞里,她浑身颤抖着,咬着牙,伸向宁卿的鼻息。
虽微弱,却已然连绵不息。琅歌松了口气,昏迷了,还好,她扭头看了看外面,得赶紧出去啊!
洞外磅礴之雨未曾停息,淅淅沥沥滴落在地的声音,一声一声冲击着一些人的心,像是最恐怖的爪牙,将人狠狠把住,却在最后时光,突显光芒,带来希望,微弱却强劲的希望。
洞内一小片天地里,他们三人紧紧相拥,许多年后,每当雨天,忆起今日光景,琅歌总会摸摸胸口,对着身边的人温软的笑着,露出最美好最清澈的笑容,来回忆着这最温馨的时光。
滴在地上的,不是雨,是淅淅沥沥不曾停息的人心。
歌烬疾奔的步子在雨林里快速行进,寻找着师傅有可能在的地方,这片林子不大,定能找到他们,有师傅在,他不信他们会死,他不信,邪魅却稳沉的脸上是坚定。
“噌……”
“铿……”
歌烬疾奔中的步子一停顿,耳朵灵敏地听到什么刀剑相向的声音,心神一凝,朝周围看了看,飞身一跃,跃至枝桠之间,悄无声息地躲在枝桠之间,雨零零落落地打在他身上,气息,也被逐渐掩盖住。
邪魅的脸上浮出沉思,这又是哪一批人……黑衣,紫衣,这黑衣看起来像是刚才那一批黑衣人,用的武功招式等都是与刚才极为相似的,但那紫衣,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两队人马也不说话,只是相互过招对打,这让树上的歌烬有些忧思,有这样一批人,他寻师傅的步子,也得停一停,深深拧起长眉,若是师傅还活着,定不会自投罗网,那便会找一个地方,能掩盖住他们身形。
若是,寰儿,宁卿,师傅在一起的话,按照师傅的性子,必定会先找一个山洞,或是,或是树洞!
树洞!
歌烬似乎想到什么似地,眼睛不再注视那一批人马,而是朝着下面林子看去,雨水从额上滴落,视线有些水汽的模糊,但他的目标,却不会模糊,这里这么多树,又不是山间。
最容易找到的便是山洞,如同和师傅在山间度过的岁月一般,通常,岁月累积长久的大树,总是有那么一两棵有树洞的。
他在树枝之间小心翼翼地跳跃,观察着身下的树木,湿透了的紫衣,倒是与那刀剑相向中的紫衣人甚是相似。
琅歌抱着宁卿,心情也是各种复杂焦急,不远处传来的刀剑之音,外面的狂暴大雨,身边还有个孩子,宁卿,拖不了多久了!
怎么办,怎么办!
琅歌神色里已经有些焦急,她感受着怀里吃了灵药依旧是毫无起色,反而身体的温度越加冷寒的宁卿。
“娘……你带着爹爹先走,寰儿在这等着娘。”寰儿一直捧着宁卿的小手突然放开,推了推琅歌,轻轻开口,小小的人儿睁着那双惊艳的燕子眸,外面照射进来的余光,映着那双燕子眸更是亮的惊人,泪痣儿也随之亮了亮。
“娘先带着爹爹走,寰儿会乖乖地在这里等着娘回来的,娘,一定要回来找寰儿,寰儿就在这里,不会走。”寰儿似乎是笑着的,却是极其冷静,让琅歌一下忆起了初见寰儿之时的样子。
她听了寰儿的话,心里顿时一揪,脸色一凝,脑中却因为寰儿的建议,开始翻转,极其冷静地权衡利弊,此刻,她无疑是冷漠又冷静的人。
明知,这样对寰儿极其不公,万一,这杀手狠心,找到寰儿,便是一剑杀了寰儿,又该如何,这一声娘亲,不是白叫的,她早已将这孩子当做亲身孩子一般。
如何狠得了心!
想起那一声声娘亲,琅歌又止不住地开始犹豫,方才堆彻起来的冷静又逐渐消散。
寰儿似是看出琅歌的犹豫,故意嘟起小红嘴,抹了抹脸上滴落的雨水,侧头不看她,“娘……寰儿可不想没有爹爹,寰儿要爹爹,要娘亲,要一家人好好的。”说着,伸手开始推着琅歌出洞。
这一瞬间,寰儿那一声,他可不想没有爹爹,触到了琅歌的心,她咬了咬唇,狠下心,拉住寰儿湿湿的小手。
“躲在这树洞一角,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娘一定回来找寰儿,绝不放弃寰儿!”琅歌弯腰低头拔出靴子里一直藏着的一把断刃,“这个给寰儿,娘希望你,聪明的使用它,明白了么?”琅歌瞧了眼怀里的吱吱,一把掏出,将贼溜着眼的鼠辈也留给寰儿。
寰儿接过那寒光凛凛的断刃,包子似的小脸也是一脸凝重。
“寰儿知道了,娘快带着爹爹先走。”
琅歌咬了咬牙,转头轻轻拨开一点藤蔓,往外看去,那拨人,离这还有些距离,趁着大雨,也能掩盖些气息,动作快些,应该不会注意到,打定主意,琅歌就要将藤蔓全数拨开。
感受到衣摆处似乎被人轻轻拽住,她转头往后看去。
“一定,一定,要回来找寰儿!”
“娘保证,必定回来找寰儿!”
琅歌抱着已经在刚才意识逐渐消散,陷入昏迷的宁卿,扭头对小小人儿郑重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