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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爱恨天涯

“亚光:

自然今生不能在一起,那就来生吧。我越来越感到活在世上太多余了。太虚幻境里的姐妹们早就在等我了;我再也不好推辞了。走了,可我还是有些恨你,当初你不该那样爱我,更不该猥猥琐琐;由于你的胆小怯弱,才有了今天的结局……”

我独自坐在灯下,一遍又一遍读着冬冬的那封“绝笔”信,怎么也想不通,我是那么爱她、宠她,处处象一个大哥哥呵护小妹妹一样护着她,然而这些圣洁的爱反成了莫大的罪过!

那是三年前,冬冬来到我们学校实习。她又恰恰分在我班。她象一只刚出窝的雏燕,活泼、灵巧、可爱。喜欢唱歌和跳舞,天真浪漫无忌。每次我在讲台上讲课时,她总是听得非常专心。下课后就跟在我的后面问这问那没完,当然,我也不厌其烦地回答她的提问。一个周末的晚上,她约我去跳舞;我如约而至。在闪烁的霓虹灯下,我发现她是那么美:窈窕的身姿,丰满的胸脯,柔滑的曲线,甜甜的笑容;征服了我的所有。她的魅力就象一块巨大的磁铁,使我无法不靠拢她,直至两颗心互相都能感到彼此的跳动。我抑制不住怿动的心房,深深地吻在她的额头上;她也顺势把头埋进了我胸膛。舞厅里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这时我才发现整个舞池里只有我和她了,其他人都退到池边,欣赏我们俩优美动情地舞姿。

从此,我俩的恋情发展得十分迅速,双双出入学校,形影不离,引来不少青年男女嫉妒的目光。

在一个月明风清的初夏的夜晚,她到我寝室来,与我谈了很多话,越谈越投机,和其他那些情侣一样,忘记了时间已经很晚了;我催促她快回去休息,她却羞羞答答地说:“这么晚了,我不想回去了,我要在你这里睡。”我说:“那好吧,我到别处去找地方睡。”她一把拉住我说:“只要你保证不欺负我,就别走了,”我一想,她是考验我呢!行;我便伸手与她拉钩为誓后,睡在了我那张单人床上。

冬冬很快睡着了,鼻腔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靥。我虽然躺下了,却始终不能入睡,且越来越兴奋,浑身燥热不堪;只得翻身坐起来。然而,她沉睡的身姿,较之任何时候、任何场合都具诱惑力。我那双战战兢兢的手鬼使神差地伸了过去,轻轻地解开了她的衣裤。面对那雪白无瑕的、饱含青春的胴体、高高隆起的乳房、尚未开垦的处女地,全身的血一下子冲进了脑袋,喉咙里象是堵了块石头,呼吸不畅,我急促地喘着气,情欲之火熊熊燃烧起来,我要放火烧荒!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想起了刚才与冬冬拉钩发誓,还保证不欺负她。我这是干什么?还算一个男人吗?这样一个纯真的少女,这样玉洁冰清的身子,就要被我玷污了吗?我不由得缩回了双手。发热的头脑也渐渐被眼前这块“沉睡的冰”冷却下来,浇灭了我的欲火,抚平了我冒起的邪念。

云雾终于散去,电闪雷呜也嘎然停止,暴风雨没有下起来;天空又恢复了平静。东方的天空露出了霞光,人们从睡梦中渐渐地醒来。

我突然被嘤嘤的哭声惊醒;便翻身坐起来,原来冬冬已经起来了,正坐在床边伤心地哭泣。我问她是怎么回事,她却捂住脸跑出去了。

这以后冬冬见了我总是沉默寡言,往日的天真活泼劲儿已减退了许多。我为那天晚上卑鄙的举动感到羞愧难当;我几次想给她说对不起,可她却避开了我。她越是不理我,我就越感到心里惶惶,也就羞于再见她。很多时候,见了面除了工作中的事非说几句外,根本不敢多说一句别的什么话,生怕戮痛了她心灵上的疮疤。尽管这样,我仍旧感到了她对我越来越怨恨的目光。

不久,我便听到冬冬与某银行年轻的副行长谈上了恋爱;据说人家还答应毕业后把她安排在银行工作。这位副行长的父亲是某市人事局长,有权有钱。冬冬如愿以偿到了银行,她们很快就结了婚。可婚后不久就发现丈夫经常夜不归宿;在一些知情人的点拔下,她才知道其实早已和一名酒吧服务小姐长期同居。一气之下冬冬决定以牙还牙,以毒攻毒,也到歌舞厅去疯狂;以此来消除心中的苦闷,来报复自己的丈夫。正在这时,她遇到了小时候邻居的胖男孩,他现在搞个体发了;挥金如土,还会在女人面前讨好买乖。在他缠绵的话语面前,她做了感情的俘虏。谁知他的丈夫早派人盯她的梢了,当她与那胖男孩正翻云覆雨,坠入欲河之中时,被他丈夫带着几个哥们姐们,踢开了房门;赤条条将他们从床上抓起来,百般诲辱和殴打,还逼着胖男孩写下一张五万元的欠条,然后才把冬冬连打带骂拖回了家中。

丈夫让她当众出了丑,她也从此认识了丈夫那肮脏的灵魂。他本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却还要利用捉奸敲诈别人的钱财。冬冬自感没有脸面在这个地方生活下去了,她选择了离家出走,只身到南国去闯荡。

“……亚光,爱是何物?难道就象你那样循规蹈矩,就象一个大哥呵护小妹一样护着我吗?说实话,那天晚上,我并没有睡着,我在等待着那个神圣的时刻;我们做一回亚当和夏娃吧,我想品尝那偷吃禁果的滋味!然而,你并不是亚当,我也没有做成夏娃。当时,我难过极了,我真的很恨你!我觉得你根本不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更可恨的是,以后你一直躲着我,更不说主动邀我约会;不知是无能呢,还是不解风情的木讷和懦弱。如果一个男人遇事都这么胆怯,那么还有什么成就呢?……”

读到这里,我浑身火辣辣的难受,我感到自己是多么的无知和猥琐,对爱的内涵认识和理解太肤浅。爱,原本不应该只是呵护和怜惜,有时候是需要拓荒者的果敢和勇气的。爱也不能象一根冰棍,只能小心翼翼地舔舐,她应该如同干柴烈火,一触即燃,燃则熊熊;让她尽情地释放出所有的能量。

冬冬漂泊在南方,无亲可投,无友可靠;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不得已走进了灯红酒绿的世界里;混迹于风月场中。不久她染上了艾滋病。医院将她进行监护治疗,她却跳楼自杀了。自杀前给我寄出了这封信。

我强忍着悲伤看完了这封信,心中充满着无限的悔恨。我感到在爱情面前,自己如同一具木乃尹。是我的无知和愚昧毁了冬冬,毁了一个风华正茂、饱含青春的花季少女。也误解了冬冬,深深地伤害了她纯洁的心。当初,我还以为她是爱钱爱势才嫁给那们公子哥儿的,还咬牙切齿地诅咒她,甚至,当众对她嗤之以鼻;其实,她是为了报复我的胆怯和迂腐才与别人结婚的。也是以此来惩罚自己那太天真、太浪漫的初恋。想到此,我便感到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如今,我只有向冬冬的亡灵忏悔,祈求她的宽恕。然而,无论我怎样忏悔,她也无法听到,也不可能再宽恕我。我只有遥望着南方的天际祈祷:愿她的灵魂在南国找到一个安静之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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