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上寝宫呆了不过片刻,皇上就推说自己累了想要休息。轩辕羽尧因要帮皇上再诊断一下,便留了下来。皇后、太子和瑞王都退了出去,段公公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轻轻地关上了房间门,并尽职尽责地守在外面。
在这片刻时间中,皇帝也只不过是多看了他们几眼,除了请安他们还没有说出别的话来,就听着皇帝一直问轩辕羽尧问题,片刻不得闲的样子,现在更是两个人在房中。倒看得出皇帝尤其喜爱这个轩辕少庄主了。不过也对,轩辕羽尧是长公主的儿子,皇上毕竟也是长公主嫡亲的弟弟,当年在宫中关系也不错,虽然长公主就算是和皇家断绝关系也要嫁到轩辕山庄去,但是皇帝还是念着和长公主有感情的。先皇驾崩后,皇帝也有想让长公主常回来看看,但是长公主也是倔强,说是断绝关系就真的断绝了关系。所以皇帝也很少见到他们。
轩辕羽尧以及他的妹妹轩辕羽晗,皇帝也只在太子宫墨翎成亲的时候见到过,但是那时候位置不一样,也没有细谈。如今倒是不一样,轩辕羽尧是为他看病的,就是站在他的床前。他不由多看了几眼,毕竟也是自己的外甥,他心中还是念着点感情在的。
外面的皇后以及瑞王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宫墨翎在这儿等候轩辕羽尧,毕竟是从太子府带出来的,定是要带回去的才是。太子于是安坐在一旁,就静静地坐着,不说话也不动静。
轩辕羽尧从怀中掏出了银针,就听见皇帝问道:“你母亲最近过的怎么样了?”
轩辕羽尧掏银针的手一顿,那银针差一点儿就被抖落出来了,他定了定心神,然后说道,“回皇上,家母一切安好,现在在庄内,也只是种种花,过的很不错。”其实母亲过的一点也不好,但是轩辕羽尧不会说,他知道母亲曾经是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皇姐,但这也是曾经的事了。如今的母亲,只是轩辕庄主的夫人,还是个……并不得宠的夫人。
“那便好,朕还一直担心她会过得不好。”皇帝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事情,脸上居然有了笑容,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轩辕羽尧的面前就感觉自己的感情无处遁形,所幸还不如所有都说出来,倒落得自己轻松一些,“如今听你这么说来,朕倒是放心了许多。”
轩辕羽尧并不想理会皇帝回忆这种事情,那是上一辈人的事情了,与他无关,他准备施针的时候对着皇上说道,“皇上,羽尧要给您施针,看一下您身体的恢复情况,请皇上恕罪。”
“好,你是大夫,都听你的。”皇帝说道。
这话说的轩辕羽尧倒有些头皮发麻了,皇帝现在是病的太重了吗?竟然连胡话都说了出来。怕是宫墨翎小时候都没有听过皇帝这么温柔的语气吧。
轩辕羽尧将银针插入皇帝身体里,银针十分细小,再加上轩辕羽尧插入的穴道,皇帝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感觉。不过须臾,皇帝便觉得自己的身心舒展许多了。轩辕羽尧松了一口气,于是将这银针尽数拔回,包括三天前他留在皇帝体内的那几根。
所幸皇帝没有心思认真数他插进去几根,拔出来几根,否则发现拔出来的竟然有多,还不是会被吓到。轩辕羽尧看了看银针,然后对着皇上说道,“皇上有没有觉得身体舒展了些许?”
“有,有。”皇帝说道。
“那便好,皇上的身体在慢慢恢复。今日起,饮食还是以清淡为主,羽尧这边再为皇上开一副药方,皇上这些日子就好好休息不要再为国事操劳了。”轩辕羽尧嘱咐道。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这样对着皇帝说话有些不太礼貌了,于是马上便想要请罪,抬头却看见皇帝痴痴地看着他。
轩辕羽尧疑惑地看了皇帝几眼,就听见皇帝说道,“羽尧这个样子,倒是像极了你母亲。早些时候朕过于操劳生病了,她便会这般说朕。”
“草民逾越了。”轩辕羽尧知道皇帝现在是因为想起了他母亲所以对自己很好,但毕竟君是君,臣是臣,况且轩辕羽尧也不是臣子,在皇上面前还是保持好好说话的样子的好,千万不可逾矩,都说伴君如伴虎,谁知道皇帝下一刻想的是什么呢。
不过等皇上想说什么之前,轩辕羽尧忽然问道,“不知道皇上前段时间,就是晕倒前真的国事繁忙吗?”
问出来那一刻,不仅皇帝脸色变了变,就连轩辕羽尧自己的脸色也不对了,于是马上说道,“草民知错,请皇上恕罪。”
皇帝很快就恢复了笑着的样子,然后说道:“羽尧是为了朕好,又有何罪之有?”他看着轩辕羽尧,“当时国事并不是很繁忙,但是……朕当时晕倒时候的事情,已经记不得了。”
“记不得了?”轩辕羽尧反问一句,这便有些不对了。看来应该是用药过度了导致记忆有些偏差了,皇帝记不得那个时候的事情,大概就是迷烟的副作用。就算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皇帝不记得了,那么有些人就好开脱了。
皇帝点头,不知道轩辕羽尧想做什么。
轩辕羽尧脑子很快地转了转,然后对着皇帝说道:“皇上,若是现在草民告诉您,您根本不是操劳过度,而是有人想要害你,皇上可信羽尧说的?”
皇上竟然点头,说道:“自然是信的。”他看着轩辕羽尧脸上有些犹豫的表情,接着说道,“在这个位置上便是高处不胜寒,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是枕边人,也是不得不防的。这偌大的皇宫,恐怕朕就没有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的确,这个位置高处不胜寒。坐着的人想要坐着长久,也知道下面很多人虎视眈眈,而他除了守住这个位置之外,还要防止各处的攻击。怎能不累?轩辕羽尧想起,宫墨翎也是想要坐上这个位置的,可是,这么累,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那皇上,心中可知道……”轩辕羽尧小心翼翼地问道。
皇帝犹豫了一下,先是摇头,再是点头,“若真的有人想要毒害朕,而且能不让朕发觉的,应该就只有皇后了。”
轩辕羽尧看见皇帝的脸上有些悲伤。在这个吃人的后宫中,皇后安宁没有背景,没有身后的庇佑却能够坐到那个位置,必然也是有她的手段的,当然也是有皇帝的宠爱的,可是皇帝也知道若是有人这么做了,肯定是皇后。被自己的枕边人背叛,确实是有够悲哀的。
皇帝继续说道:“朕虽然知道,但是也没有证据,也不能和皇后翻脸。”
轩辕羽尧点头,看着皇帝如今这个样子,对自己也没有太多的防备,似乎是个好机会,于是他问道:“太子和瑞王,皇上你更看重哪个?”
或许是讶异轩辕羽尧竟然会问出这个问题来,皇帝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是为他们问的还是仅仅自己想知道?”说着也不等轩辕羽尧回答,“墨翎毕竟是朕的嫡长子,皇位待朕百年之后,肯定是他的。但是墨翎确实有些太优柔寡断了,他的性子太过于温和,不够狠,估计是要吃亏的。玥笙,玥笙他不适合坐这个位置。”皇帝果断地给出了这个答案。
宫玥笙不适合坐这个位置吗?宫玥笙他想坐这个位置吗?
轩辕羽尧没有说话,就听着皇上继续说道,“羽尧,朕知道你肯定也是他们其中一拨的人,但是,明哲保身才是最好的。”
或许真的是念着他母亲的感情吧,皇上对轩辕羽尧很温和的样子。接着再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轩辕羽尧也要告退了,他打开房门叫来了段公公,将一副药方交给段公公,然后嘱咐了段公公一些注意事项,告诉段公公这段时间绝对不能让皇上再操劳了。说完这些之后,轩辕羽尧方才告退。
宫墨翎也告退,跟轩辕羽尧一起出了寝宫。
“皇上的情况怎么样?”宫墨翎问道。
“恢复了一些,但是其实毒素还是残留在体内,若是继续用药的话,迷烟过段时间的作用更加明显。”轩辕羽尧说道,这话他没有告诉皇上,是因为觉得说了也没有什么用,倒是有些打草惊蛇了。就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其实也不知道迷烟这个毒也好。
“这是令人出现幻觉,然后可以控制这个人吗?”宫墨翎问道。
“嗯。”轩辕羽尧点头,“皇后若是真的控制了皇上的话,对于你来说是很不利的。”他看见宫墨翎点了点头,接着笑说,“方才我还问了皇帝是怎么看你和瑞王的,你想知道吗?”
宫墨翎也笑了笑,“性子温和,难成大事吧。”
轩辕羽尧点头,“看来你做的很好。”宫墨翎原来的性子他也是了解的,绝对不会是这么温和的人,但是连皇帝都觉得他温和了,也就是说宫墨翎伪装地很好。宫墨翎绝对不是不狠,只是见识过他狠的人,绝大部分都死了,另外一部分了,都是他麾下一员了。
二人就是这么边说边回的太子府。
回到太子府之后,宫墨翎忽然接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倾国过几日会来使臣拜访。
“这时候来使臣,恐怕是听说了景帝的事情吧。”轩辕羽尧说道,问云阳,“这件事情朝中大臣可知道?”
“这是刚传来的消息,属下猜测应该有几位大臣也收到了消息。”云阳说道。轩辕少庄主的话和自己主子的话分量差不多,云阳也是很尊敬轩辕少庄主的。
宫墨翎看了看纸条,接着问道,“太子妃可知道这件事?”
“应该不知。”云阳回答,“属下并没有告诉太子妃。”
“怎么了?”轩辕羽尧问道。
“这次来的使臣,可是太子妃的哥哥——沐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