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岳和李从文两人像腊肉一样被吊在梁上,却对外面的形势分析得非常准确,当真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可是山田会上当吗?
在酒坊的场院里,山田和肖岳、李从文预料的没错,寻宝心切,边走边部署:“到场人员分为两组,第一组三人,负责在地道口外值守;第二组押上他们跟我进入地道、拆封密室大门,一旦确定陵墓藏宝囤于其内,我将迅速前往师部汇报情况,增派人手前来启运!”
众人在酒缸间穿行,随即来到一处,此处的酒缸已被移动,下面的地道口暴露着,这就是当初翻译官钻进去的地道口。众人站住脚后,准尉做了个手势,有三个日兵当即跑开些距离,各自站位,一个面冲地道口,两个背对地道口。随后,三名日兵横枪对向常虎等人,两名日兵便要下地道口。
正在这时,山田忽然抬手喊:“等一等!”他若有所思地转向常虎等人,说:“常虎,若地道里……还有我方未曾发现的机关,那可就是中计了。”
龙伯说:“地道是我设计的,没有机关。”
山田说:“可肖岳和李从文砌封密室大门的时候,难保不在里面做手脚。”
常虎说:“我们都在你左右,要中招就一起中,是这个理不?”
山田说:“那又何必呢?呵呵……我改主意了,没错,对于我来说,事情并没有急迫到这个程度,我完全可以等增援部队集结之后再开启密室,即使藏宝不在密室,也能够从容地进行勘察。”
常虎说:“也对,届时配备上探测仪器,就可以确定密室里是否设有炸弹之类的东西,这样会更加安全。”
山田命令准尉:“分出一半人员,跟我把他们几个,还有肖岳、李从文都带去师部,另一半人员,将霸下镇其余人等活埋之后,就地留守。”
月红大声说:“让我带走孩子。”
山田讥笑着看月红,说:“活埋的,包括所有孩子。”
月红顿时疯了,大叫:“Fucking bitch……”
月红狂叫着扑向山田,错不妨被准尉就势抡翻在地,紧跟着一脚踢在脸上、狂喷着鼻血栽倒!常虎等人慌忙涌去拖扶月红,却被几个日兵举枪抵住了脑袋。
常虎怒吼:“山田,你出尔反尔!”
山田微笑说:“你为鱼肉,我为刀俎,本就没有什么条件可谈。”他接着命人把肖岳和李从文两人也一并带到镇公署,等清晨船到后,与常虎等人一并押往师部!
山田等人回到镇公署。一直负责搜索干扰源的副官,匆匆穿过小院到办公堂后门,向山田报告:“少佐!机船及通讯中转货船天亮即将返回,抵达霸下渡口!”
山田说:“通讯恢复了?”
副官点头说:“是的,是一个叫作习阿仲的镇民搞的鬼,脉冲干扰的仪器,就藏在他家的留声机里,不过他还算配合,很快就恢复了通讯。”
山田问:“跟师部联系上了吗?”
副官说:“传讯兵通话,与中转站会合后,我方即遭袭击,损亡一人,因不明敌我状况,我方紧急撤离,现机船与中转站货船正在返回霸下。”
山田眉头一皱,问:“袭击者是什么人?”
副官说:“目击到的是一名女子,是否还有其他胁从,因事发突然,无法判断。”
山田恼恨地说:“一定是那个逃走的支那女人,没想到她带着孩子,还能袭击通讯船。”
副官为难地说:“是的,我们无法通过中转站联络师部,所以机船只得返回。”
山田说:“回来也好,我们不会在这里花太长时间了……你我即刻出发!”说完,与副官一同出了临街的门,来到街上。
街上,肖岳、李从文等人都靠墙蹲着,被反捆的双手都紧拴在缠着脖子的绳索上,以至于脑袋被迫有些后仰。这种捆绑显然是无法挣脱的。准尉和八名日兵举着枪对着他们,严加看守。
山田扫视了肖岳等人一眼:“船已抵岸,跟我带他们去渡口,古元准尉,你带二队留守,先活埋掉成年人,一定要捆绑严实,不得有半点儿疏忽,然后……”他狞笑地对月红,“就是那些孩子!”
“你不得好死你……”月红大骂着蹿起身子,却当即被两个日兵死死按住,她大声咒骂着,却是挣扎无力。
天一放亮,日军的屠杀行动就开始了。晒谷场上,朱铁四被准尉拎出人群,反剪起双手按着,边上一日兵给他套上绳子捆绑,按照山田的指令,在活埋前,要把镇民们都反手捆绑好。人群后,两个机枪位的日兵虎视眈眈。龙九一看这架势,知道事儿不好,低声抽泣着对梅寡妇说:“我死没关系,可我不想你死。”梅寡妇拿脑袋摩挲着龙九的脸,轻声说:“埋在一起也是缘分,挺好的……挺好的……”
准尉将捆绑好的甘银财扔回人群,随后来到昏迷的老王和王嫂身边;握着断手的王嫂恐惧地看着他,本能地抱紧了昏迷的老王。准尉见这两人一个血淋淋地昏迷着,一个是受到了惊吓的妇人,顿了顿,从老王和王嫂面前走过,拽出最后一个没被捆绑的……
众人被捆绑完毕,被准尉和三个日兵押出镇北门。不远处,有两个日兵站在已挖好的大坑边,一日兵架着机枪在几米外临时垒砌的卵石台边,看见此境,王嫂顿时绝望地痛哭了起来!
准尉喊:“两个一列排好!依次往坑里跳!”
王嫂嘶声号哭。
准尉一把将王嫂揪出队列,吼道:“害怕吗?我让你们第一个下去!”
梅寡妇挡上前来,大叫:“你放开她!没人性的小鬼子!让我先下去!”
梅妈大声说:“咱们先进去,把她和老王顶咱背上!”
何大爷咆哮:“在上头的早投胎!不管信不信都得这么干!”
顿时,梅寡妇等人不顾日兵的阻拦纷纷上来,拥挤成一团、用后背将背着老王的王嫂拱进中间:“我们先下去”“我们先下”……
有日兵见阻挡不住,“哗啦”一声拉开了枪栓!
准尉却抬手止住说:“随便他们吧,反正都是个死……愚蠢的支那人。”
在江边渡口,五个日兵押着捆绑着的肖岳、李从文、常虎、月红、温大夫、龙父、龙伯,山田、副官和两个抬着担架的日兵在后,担架上是裆下一片血渍的日兵。
山田边走边说:“数十名特工安排在这里守陵,其内宝藏的价值必定超乎你我想象,若得以成功开掘,就是大日本帝国永恒的财富!”
副官附和说:“多亏山田少佐明察秋毫,才挖掘出了这么一个天大的秘密。”
山田说:“天皇鉴佑,我们这一功勋,将永垂青史。”
忽然,月红奔前几步走到肖岳身边,大嚷:“肖岳!你跟他们说,你告诉他们所有秘密,让他们放过孩子,放过孩子……”
两个日兵将月红拖开,月红哇哇痛哭。
李从文无奈地说:“来不及了月红,到这地步我俩说与不说,能影响的也就是点儿时间了。”
常虎喊:“老子欠你的肖岳,下辈子给你做狗!”
说话间众人近到渡口,只见夜色中,小火轮拖拽着货船停在岸边,通信兵站在船头,一名日兵位于舱顶的机枪位。山田和副官超过众人到队伍前端,船头的通信兵立正敬礼,山田回礼。山田随后看向船舱顶机枪位的日兵,日兵却一动不动没有敬礼。
山田不由眉头一跳。忽然,山田掏出手枪疾退开来,并惊喊:“那是个死人!快撤!”这时,日兵的身子软软栽下船舱顶,其身后竟是何莜真!与此同时,肖岳、李从文等人迅速卧倒,何莜真扳过机枪,射倒正想逃下船头的通信兵,随后对着散逃的山田、副官和日兵们狂扫,当即撂倒几名日兵。
机枪声中,肖岳滚到一个日兵的尸体边上,背身借他枪上的刺刀尖割断捆绑双手的绳子,这时副官正连滚带爬窜来,肖岳就手抄起刺刀扎进了他胸口。另一边日兵尸体前,李从文也借其枪上的刺刀割断捆绑的绳子,随后卸下刺刀;船舱顶部,何莜真架着机枪狂扫;歪斜在地的担架上,其中一名日兵看着身边自己人、敌人的腿脚交错窜跑,机枪子弹掀起串串土屑,吓得哇哇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