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会喜欢的,不过,眼下事情还没到确定的时候。”
“也没什么不好,”滕琰将燕王的头发理顺,简单地在背后系了一根丝带,这样披散着头发的燕王身上的锐气消失了不少。“我们闲下来可以一起看看书,练练剑,再多生几个孩子,带着他们玩。过几年,皇上彻底控制了燕地,也许会对我们放松些,我们就请求去个偏僻荒凉的地方。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样的日子都能过得快快乐乐的。”
“你对我真好,”燕王已经转过来抱住了她,“不过你想错了,情况不是这样的,皇祖父想让我做太孙。”
“你能肯定吗?”滕琰心里起了惊涛骇浪。皇上早就放弃了让燕王继承大统的打算,自从睿太子没了后,他被迁出了皇宫,然后到了燕地,再然后就是清清楚楚地说明白了。
现在又要推翻这一切,皇上可是个意志坚定,心有城府,做事计划性非常强的人,这太不符合滕琰对皇上的认识了。她以为皇上要把燕王和自己留在京城软禁起来是为了怕燕地脱离了他的控制。
说到底,她从不太相信皇家的人,尤其是身居高位的那个。
“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孩子也不用担心。”燕王拉着滕琰坐下来,摸着她的肚子,最近孩子动得更加地活泼,有时在滕琰的肚皮上明显地鼓出来一块,他们没事时就在一起感觉着肚皮上的动静。
好像孩子能知道似的,燕王过来给她念书或者同他说话时,孩子常常会动得更多些。
“皇祖父是绝不会对我不利的。”燕王肯定地说:“父王去后,没有皇祖父,我不可能活下来。而且那时候,只要与我一言不合的,我就会动手打人,皇祖父却一直压着,我就没挨过打。后来,我又公开违抗圣旨,也什么事都没有,还让我领兵出征。我真正信任的人,只有皇祖父和你。”
滕琰还是低估了皇上和燕王间的感情,不过,燕王这样说了,她相信,这种骨肉亲情是建立在血浓于水的基础上,建立在朝夕共处的日日月月里。
“为什么?”滕琰有些奇怪地问。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皇祖父看燕地治理得好,对我有信心。也可能……”燕王也说不下去了,“我也不清楚。”
“不能是燕地治理的原因,”滕琰一时间心乱如麻,皇上固然对燕地的情形很满意,但他也对一些新的制度并不赞同。他应该不太希望把这些搬到南方来,确实,南北情况差异极大,燕地又刚经过犬戎之乱,很多事情并不是可以生搬硬套的。
更何况,燕王的两个嫡亲叔叔,鲁王和齐王也都曾立过战功,又颇有贤名。尤其是鲁王,睿太子没了后,他封太子的呼声最高,就是滕琰对京城这边的政局并不是太了解的人,也知道这些。
不过,据说,老实稳重的鲁王并不太得皇上的欢心,皇上更喜欢容貌性格颇似先皇后的齐王。
大臣们多次上折子要立太子,皇上都压下来了。这些年来,皇上的威严日重,他一定要压着,谁也没办法。不过,皇上已经快到花甲之年了,这种事情也不能再拖太久了。
燕王对滕琰说了些他知道的情况,虽然燕王对京城这里也很生疏,但比起两眼一抹黑的滕琰还是强了好多。“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不要思虑过重,皇祖父身体没事,皇位的事不可能很快有结果的。”
可是,不管怎么样,燕王是搅到了皇位争夺中了。就是最后继承大统的人不是他,但也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了,两人原来在燕地的逍遥日子在京城是不可能实现的。
“我不希望你当太孙,也不希望你当皇上,我宁愿我们一家人在燕地,平安喜乐的过日子。”滕琰说,她还是第一次直接说出她不愿意。
以前,她做为燕王的下属,她是会以燕王的意见为目标的,在成了燕王妃后,她并没有想到过燕王和她还会面临这样的事情,在她的心里,想的都是他们在燕地渡过一辈子的事。
滕琰见燕王没有说话,问:“你还是对皇位很期盼吧?”
“我,我确实做不到你那样的洒脱。从小就认为自己迟早会登上皇位的。后来安侧妃图谋夺嫡时,母妃和我想尽办法。我更是一刻都不敢放松,无论是读书还是练武,都远胜赵祺,才压得父王和安侧妃一直没有动作。”
“母妃应该是怕事情被发现了,身败名裂,拖累了我,才做出惊世骇俗的举动。”
“后来,我知道祖父无意于我时,也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还得归功于你的劝导。但现在,皇祖父已经改变了态度,让我一下子就拒绝,还真不那么容易。”
燕王笑了笑,眉眼间一片的柔情,“不过,知道你不喜欢,我还是没有答应祖父。等过了年,我就请求回燕地,祖父就会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