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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太阳落山,父亲母亲带着我们姊妹满身疲惫地从田间归来,再抬木风车到院坪里车谷。将满坪的稻谷都汇拢成堆之后,父亲一撮箕一撮箕将谷子倒入风车斗,母亲站在风车旁摇动把手,瘪谷空壳子都因风力作用从风车尾飘出,扬漫天尘埃,余下沉甸甸的谷子从出谷口哗哗流泻而出。父亲一担担将其挑入堂屋。我们兄妹也满身尘土和汗水,在院坪里帮着扫谷,撮谷,抬谷。

天渐渐黑实了,奶奶准备的饭菜在桌上早凉了,我们的谷还没有车完。奶奶就点上玻璃马灯,提到院子里来给我们照亮,给我们帮忙。

在那些日子里,我常常站在院坪里,望着圆黄的夕阳在新堰堤边渐渐沉落,觉得它那么近,那么美,那么洁净,心里便无端地生出许多想象,也生出许多怅惘。

很多年过去之后,距南江上游不远的澧县城头山遗址出土了八千年前的稻谷种子。我得闻消息之时,正在湘西工作,打电话给已经在台湾定居的妹妹,两人在电话里感慨万千。原来,早在八千年之前,在南湖之畔的这片沃土之上,就照耀着同样的阳光,曲躬着同样的背影,有着一个又一个和我们相似的家庭。八千年来,这片沃土之上的每一个家庭都一样,是以同样的方式插秧,割稻,为了生存彼此深爱,奋斗,直至生命的止息。我们这一家人,原来也只是八千年前某个家庭的翻版。

交公粮

分田到户之前,交公粮是由我父亲他们那些青壮劳力一担担挑到十里外的镇上去,要挑很多天。分田到户之后,镇上忽然开来了一辆收公粮的卡车。那是南江村第一次有卡车开进来。它巨大的,我们从未听过的吼叫声把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吸引到了新堰堤边的土公路上。我父亲他们在镇上是见过卡车的,真正没有见过车的,是我们这些从未离开过南江村的孩子。我们呆呆地望着那巨大的,怪物一样的卡车载满粮食之后,“突突”地吼叫着向蚂蚁山的方向一路远去,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几年之后,村子里周裁缝家也买了一辆手扶拖拉机,开始做起了“双抢”过后运输公粮的生意,我们便把手扶拖拉机也看习惯了。每年“双抢”一过,周裁缝家的拖拉机便开始在乡村公路上“突突突”地奔忙起来,吐出一阵阵黑烟,将村庄喧嚣出一派兴旺繁忙的景象。

沉甸甸的金黄稻谷堆满了整整一堂屋。父亲取出早准备好的几十条麻袋同蛇皮袋,要我同妹妹帮他扯开袋子,他一撮箕一撮箕将几千斤稻谷全部装进那几十条袋子里,装满之后再找布条子将袋口紧紧系好。到了镇上交公粮的地方,所有人的麻袋、蛇皮袋都是一样的,可资辨认的便是那些花色各异的布条子了。谷子倒进麻袋的时候,会腾起一股呛人的尘埃。每次父亲往袋口倒谷子的时候,我同妹妹都要憋着气,将头扭到背后躲避那呛人的灰尘。父亲却不在意那些灰尘,他看着那黄灿灿的稻谷,听着它们倒进袋子时“嚓嚓”的干燥的声音,便紧紧地抿着嘴,望着我同妹妹,笑得欣慰又满足。我看着父亲的笑,亦觉得温暖,安定,心里像蜜一样甜。

父亲母亲将几十个谷包全抬到新堰堤边的高岗上码好,等待周裁缝家的手扶拖拉机前来。毛伯家、阿秀家、李家、周家的谷子也都一大早就抬到高岗上的公路边了,留下各家的小孩坐在谷包上玩耍、看守。我同妹妹、阿秀、珍兰端着饭碗,凑在一起说话,交换彼此碗中的菜。黑皮钢的姐姐中兰买了全村第一双粉色的塑料凉鞋。那两只凉鞋的鞋面上,各立着一只粉色的小公鸡头,那小公鸡头像活的一样。中兰姐坐在谷包上低头晃动脚尖时,那有着粉红鸡冠的小公鸡头就随着她的脚尖一晃一晃的。中兰姐的父亲是小学的校长,母亲是村里的妇女主任,经济条件比我们所有家庭都好。那时候,我同妹妹、珍兰、阿秀全都是打赤脚的野孩子,中兰姐粉红的塑料凉鞋是我们所见到的第一双凉鞋,它那么鲜艳,那么漂亮,让我们又羡慕,又嫉妒,又自卑。那是头一次,我被一样东西深深地刺痛了心。我想珍兰、阿秀也与我有同样的感受吧,因为我们都没有凑过去看中兰姐的凉鞋。

两千多斤谷包码在手扶拖拉机的车厢里像一座山。我们每年要交这样两车。父亲母亲坐在极溜滑的蛇皮袋谷包的顶峰上,由手扶拖拉机载着在颠簸的乡村公路上“突突突”一路远去了。我忧心忡忡,担心父亲母亲会从极溜滑的蛇皮袋谷包上滑落下来,担心公粮不能顺利交脱。彼时验收公粮的干部十分挑剔,若他们认为谷子不够干,或是有空壳,又或是偶有土块在内,都会勒令农民将满车稻谷解散在镇上粮站的场院中,重新暴晒整理干净之后次日再验再交。

那年,在收割我们家最肥沃的水田子耳曲的稻谷时,谷穗一放倒在田里,还来不及脱粒便突遇大风暴,谷子在泥水中浸过一日,后来,再怎么晒,这曲田里收割回来的两千多斤谷子都暗沉有泥色。父亲为这两千多斤谷子思谋良久,若待不交,则完不成上交任务,若是交上去,又忧验收不能合格。最后,他斗胆将这两千多斤谷子掺杂在其他谷子之中,混匀装包运到镇上,以期能侥幸蒙混过关。结果果然验收不合格,几千斤谷子,都勒令父亲摊到粮站场院里暴晒。日落时,父亲母亲没能回来,只托毛伯捎回了他们带饭菜去的大瓷盆。次日,奶奶将大瓷盆里装满饭菜,又托队里其他交公粮的人带到镇上去。日落时,父亲母亲又未回来。他们在那里辛苦晒谷装谷,缠磨两日,又在粮站蜷宿两夜,两人欲哭无泪。不得已找到已故老王队长在镇上工作的女儿女婿出面说情,才将谷子交脱。回家之后,母亲不停唠叨埋怨,父亲则闷头抽烟,垂头不语。

南江土地肥沃,农人又勤劳善耕作,自种植杂交水稻之后,早稻亩产有八百余斤,晚稻亩产可上千斤。然分田到户之初,国家百废待兴,农民赋税极重,尤其南江肥沃富饶之地,更属重税区,早稻所得上缴公粮之后,所余无几,晚稻所得要卖掉一多半,才能完成应上缴的税钱同买够一年所需的化肥农药。每回卖掉满堂屋的谷子,换回堆在角落里的一堆化肥,父亲都会摇头叹息。而日常用度处处需费钱,不得已也仍然只得挑几担谷子去卖。如此之后,大家所余粮食便已无多。分田到户之初,乡亲之间互相借乞接济便属寻常之事。但不管怎么说,随着大家的辛勤劳作和渐渐积累,虽无钱可用,但粮食渐渐的都不缺了。唯有新堰堤下徐妈一家,生活始终未有起色,口粮亦常有接济不上之时。

徐妈一家会闹得口粮接济不上,并非因为他家人懒惰,而是因阿秀父亲个子瘦小,没有力气,又不善耕种。分田到户之前他家是负责食堂煮饭的。阿秀父亲不懂种田的技术,又不如别人会盘算安排。春上落雨,他也同别人一样背锄头去田间看水,可是他不懂禾苗分蔸扎根时其实要让其稍缺水,根才能扎得深,他只知一味多蓄。卖谷子得了钱他不先买好化肥农药,却不知怎么就花了,待别人都在田里撒化肥了,他又没钱买,东拼西凑借了钱买来撒时,时机又过了。所以一样种稻,他每亩田总比人家少收几担。就少收那几担,便使他家的日子总陷于窘迫。我父亲每看到阿秀父亲背着锄头去田间看水,都会摇头叹息。常指点他一二,可他却又听不进。

阿秀的母亲徐妈小我奶奶一辈,却年长我母亲一辈,非小脚,但也属旧式女人,分田到户之前并不下水田干活,分田到户之后才学着做田间活儿。她勤劳耐苦,也同我奶奶一样,日子再艰苦也不知有抱怨,只是洗衣,做饭,种菜,喂猪,喂鸡,成天忙个不停,将一家人的日子勉力支撑。她最为我家常客,隔不了几天就会来找我奶奶借几升米,借一小罐香油,或者借点洗衣粉。她每次来,总要在大门口同我奶奶小坐一会儿,聊一些缝补稼穑之事。我每见她坐在大门口同我奶奶闲聊,脚边米箩里还盛着奶奶刚刚为她量好的新米,而屋外日色如金,禾苗新茁,院前树冠成荫,大鸡小鸡在院子里咯咯叫唤,就觉得人情和睦,风物闲美,连这种借乞告贷之事似乎也有了淡泊旷远的意味。然唯其如此,却又愈发觉得摧伤。

买电水

“双抢”过后,公粮交脱,水田里的稻禾同旱地里的棉花都开始茁壮成长。就在我们刚刚觉得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南江村却迎来了它的旱季。

记不清多少天没有下雨了。天气依然那么炎热,烈日火一样炙烤着大地,将地表上的一切水分都迅速舔干。父亲每天都要出去在我们的水田旱地里巡视一番,每天都会向母亲报告新的情况。昨天说,大坟山两块田干了。今天又说,瓦长曲干起裂缝了,要是还不下雨,再过两天,子耳曲也要干起裂缝了。

新堰里的水一日日浅下去,在水码头掘了一个深坑,深坑里也渐渐放不下哥哥的一担木水桶了。用葫芦瓜瓢一瓢瓢舀到水桶里挑回来,那水也是泥浆色,实在不能吃了。转到远一点的钢丝堰挑了两天水,钢丝堰也挑不到水了。最后,哥哥不得不每天走两里路,到村子里最大的池塘沉星堰挑水回来吃。几个生产队的人都汇聚到沉星堰来挑水吃了,每天夕阳西下之时,沉星堰的水码头热闹非凡。可是沉星堰的水也减少得很快,一天就会浅下一层。

我同妹妹每天出去放牛,也每天都看到村庄在干旱之下的变化。水田里的稻禾虽然都还很青翠,正在蓬勃生长,可许多水田的泥土都在起裂了。有一些小池塘,前几天牵牛在那里吃草,池底还有一层水,再去时,却发现只有池底的最低凹处还有一小坑水,水坑周围一圈湿湿的黑淤泥。淤泥四围的池面已经干了好多天,早起裂了,一些大的裂口都能放下我们的手指头了。一两条来不及逃走的小鱼被晒干在龟裂的泥面上,白白的。遇到这样的小水坑,我同妹妹其实是极高兴的,我们会把牛绳放下,让牛在堰堤上自由地吃一会儿草,我们去到小水坑里捞鱼。每个池塘里,总是会有一些小鱼的,到了这个时候,所有的小鱼都已经汇聚到池塘底这个唯一的小水坑里避难了,很容易就被我们捉到。如果运气好,我们能有半碗小鱼的收获,那样的话,我同妹妹会欢喜好多天。只是那样的运气并不常有,因为村子里有那么多的放牛娃,他们很可能在我同妹妹到来之前,就已经把小水坑打捞过好几遍了。

老水牛热得受不住,遇到这样的小水坑,它也要下去在泥浆里打几个滚。老水牛在这样的泥坑里打滚时,常常将身子翻滚得四脚朝天。老水牛的身子笨重,翻滚得四脚朝天之后,它总是不能一下子就翻转过来,急得四脚在空中连连踢腾。我见了总是害怕,担心它会真的翻转不过来了,但多挣扎几次,总还是能翻转过来。从泥坑里重新站起来的老水牛,已经裹满了一身的黑泥巴,它尾巴一甩,砸我同妹妹一身泥点。老水牛的那一身臭泥巴,其实还是有点用处的,能有效地防止牛虻和苍蝇蚊子的叮咬,只是我总替它脏得难受。

父亲望着屋外白得刺眼的太阳,同母亲说:再等不得了。再等下去,稻谷棉花都要失收了。

毛伯、朱伯、周伯也都来找我父亲商量,说:等不得了。再等下去要歉收了。明天就打伙买电水吧。

买电水应当算是南江村的一大特色吧。其实再怎么干旱,我们还有硕大一个南湖呢。南湖的水是不要钱的,也是一下子干不掉的。可是南湖的位置很低,离村庄亦远,要把南湖的水抽上来灌溉村庄的农田,就需要成本了。分田到户之后,那种木制长龙骨水车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农机站买了一台大功率的抽水机,安置在南湖畔的机房里。在干旱季节,那台电机日日夜夜都在轰隆隆地忙碌着。

花钱买用电机从南湖抽上来的水,我们就将其简称为买电水。

新堰是我们整个生产队位置最高的一个池塘,花钱买的电水要灌到新堰里,才能灌溉整个生产队的农田。把南湖的水引到我家屋后高岗上的新堰,要途经一条五六里路远的,弯弯曲曲,穿越了几个生产队的水泥沟渠。这条水泥沟渠是“农业学大寨”时修建的,中途有许多闸口,连接着通往其他村庄的水泥沟渠。在南湖之畔的各个村庄,一条条这样相互贯通的水泥沟渠连成了一个庞大的水网系统。

买电水的钱是按抽水的时间来计算的,真是分分秒秒都让人心疼,而沟渠又那么隐蔽,那么长,在电水从南湖引到新堰来的漫漫长途中,随时都得防止有人挖开沟渠偷水。因此合买电水的各家的大人小孩都要背着锄头,在这条长渠上来回巡查。这对我们这些孩子来说,倒不失为一件有趣的事情,因为我们都会下到沟渠里去行走,感受流水的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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