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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他着了迷

骑兵可不是好当的,不经过一番苦练,不是滚鞍,就是掉马,弄不好不是人骑马,倒是马摔人。

东方分队由于历经恶战,战斗减员三分之二,新补充的人员都不曾骑过马,新补充的乘马又缴自敌军,换了新骑手也有个适应过程,为此整训是十分重要的。这件事就由欧阳清一手抓了起来。

俗话说:步兵的脚,骑兵的马。要战马强壮,喂养也十分重要,人要训,马也要训。马匹只有群养、群遛,才能养成合群、恋群的习性。打起仗来骑兵总是集群冲锋,打散敌人防线后,骑兵又要分散追杀,跑散以后又要自动合拢,这全靠平时群养和群训。此外,马匹的草料铡多长,怎样淘洗干净,草料如何搭配,怎样喂才使马儿长膘快等等,欧阳清从喂马、遛马教起,日教马术,夜教驯养,真是分秒必争。

新战士开始练劈力热情蛮高,可技术太差,又急于求成,不是削去马耳朵,就是砍了马屁股,还有的差点把自己大腿砍道血口子。老同志教他们骑在长板凳上先练,练到劈不到板凳头,也就练出来了。

梁三牛虽然跟才入伍的比已是老兵,马上功夫却很肤浅,于是抓紧整训,跟冯海苦练马术。冯海马上功夫好,他共有二十余套马上绝招,象“马上金鸡独立”,是在奔马上单腿稳立;“镫里藏身”是马侧隐蔽术,能藏得不露身形宛如空马一般;此外,“马上拿大顶”、“倒骑马射击”、“一人骑马,挟另一人进行步枪、机枪射击”等等,最精彩的是在奔马上跳下又跳上,在马身两侧如闪电般来回飞跃,惊险而夺魄。梁三牛决心练成神骑手,开始时不得要领,不是掉下马摔得眼冒金花,就是跳下来以后跳不上去,让飞奔的马儿拖出百来米去,脸和腿拖得皮破血流。可是倔犟的梁三牛不服输,一瘸一拐追上马,又骑上去从头练起来。就凭他这坚强的意志,练了不到十天,他便能跳上跳下了。此外象“马上拾物”、“马卧倒救护”、“马上步、机枪射击”、“马上拿顶”、“偏骑马”、“马上投弹”等等就不在话下了。

东方分队里欧阳清劈刀技术好,飞马斩劈准确利索,操场上设十二个假设敌,他纵马驰骋,刀无虚劈,目标个个亡在他刀下。梁三牛除了练好其他马术外,收操之后还徒步练习劈刀。开始时,马刀出手不是砍前,就是劈后,不象欧阳清,刀尖象长了眼睛似的。欧阳清告诉三牛,主要是臂力不够,动作不熟练,多练自然会准的。于是夜夜顶着星月,两腿下蹬,摆好骑马架式,左一刀,右一刀地练习,夜夜要练四五百刀才歇手,练过之后胳膊和手都肿了起来,他拧把热手巾捂捂,咬牙忍住疼,第二天照常出现在马术场上。功夫不负苦心人,梁三牛终于把劈刀术练得又利索又准确。操场上的假设敌,他想劈哪就劈哪,想用刀尖挑哪就挑哪,刀无虚发。梁三牛一举成了练兵模范。他的模范行动带动了全分队,掀起了一个练兵热潮。许文还提了个口号:“不怕苦,不怕累,争当好骑手!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他还搞了个红旗竞赛,制了红旗图表,完成任务者得一面鲜艳的小红旗。大伙的劲头象鼓足了风的帆一样,争先恐后地向训练红旗冲刺。

打得好来打得妙,

全国处处传捷报,

淮海前线打胜仗,

嘿!

胜利捷报满天飘。

敌人兵败如山倒,

中将少将也难逃,

坦克、大炮成废铁,

嘿!

全国解放不远了!

······

利光集响起了欢快的歌声,战士们利用战场休整的宝贵时间,刻苦地训练马术和战术。同时还开展了忆苦思甜,忆苦教育激发了人们的阶级仇恨。新任分队副欧阳清和许文密切配合,深入浅出的政治教育进一步提高了大家的政治觉悟。“为谁当兵?为谁打仗?”这个响亮的问号已经变成清晰的答案写在人们的心上了,战士练兵的热情分外高涨。

纵队和大队的首长们,都到利光集来看望过这个野战军报纸上登载过光辉事迹的“神骑狂飙队”。纵队政治部特地转发了他们抓忆苦搞阶级教育促整训的先进做法,在部队掀起了一个高潮。

一切都是顺利的,除了老天特意为明年的收成降下两场大雪外,几天来整个战场没有什么新的变化。敌人在屡次突围受挫后,绝望地固守待援,我军则紧紧围困加强了政治攻势。玉江的伤在乡亲们的照料和殷妈妈的调理下,日见一日地好起来了。可他的心事一天比一天沉重。

开饭了,殷妈妈端来了一碗白生生、香喷喷的米饭,另外还有两条小鲫鱼。这是村里的儿童团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戽干了一个小池塘的冰水捉来慰问伤员的。玉江被慰劳了两条。

玉江坐在殷妈妈家堂屋那张竹制的长桌跟前,瞅着米饭发愣。米饭盛得冒了尖,两根筷子并齐放在碗旁。他目不转睛地瞅着,白色的蒸气在袅袅上升。突然,他发觉饭碗动了,渐渐旋转起来,白色的蒸气夹带着一股刺鼻的硝烟味,流动着遮掩了这只青边的山海碗。碗在动着,冲出硝烟般的蒸气,生出了轮子,一只,两只,三只,四只,轮子隆隆地转动着,在一条钢铁的带子上滚动。它抖了抖身子,那冒尖的米饭变成了铁板钢甲······

这钢铁的坚物不是坦克吧?火焰在玉江心里燃烧着,眼前掠过一幅鲜明的影象,不连贯地从眼前翻过:

双虎桥的阵地上,敌坦克的火力打得战士们抬不起头来;

他鞭策飞马紧紧地追赶敌坦克。

手榴弹抛到坦克上就象用指头敲脑袋一样,不疼不痒地被弹到地上爆炸了,子弹打在钢甲上象削在水皮上的瓦片,连个痕都印不深。

集束手榴弹颠落在地;

炸药包被履带甩到一边爆炸;

冯海被切断了四根指头,殷红的鲜血滴洒在碧草上;

分队长牺牲在履带下;

坦克上火焰喷射器在喷火,鲁天倒在烈火中;

他跳上坦克,敌人炮筒飞快地旋转;

图象归并着,聚集着,落到桌上这辆幻觉中的“坦克”上。玉江觉得心上的仇字在跳动。

玉江瞪着闪烁仇恨光芒的大眼,盯着眼前这辆“坦克”,巨大的手掌攥成铁拳向它砸去。

“我的妈呀!”随着一声尖叫,殷妈妈一步迈进屋来。

玉江惊异地站起来,当看见自己沾满饭粒的拳头时,他不好意思地把手送到嘴边,连舔带啃把沾在手上的饭粒吃了个一干二净。

“看你,想打坦克都入了迷了,是吧!你这当队长的带了头,兵兵卒卒的都象着了迷,着了魔。好了,先吃饭,吃完喽,妈起跟你一块去打!”说完拿起门角竖着的一根腊杆叉子出门去了。

玉江嘿嘿地笑着,憨厚得有点象孩子。

打坦克,这是玉江的一桩心事,豫东大战中他和战友一起,虽也消灭了一、两辆坦克,总起来说,损失还是大的。他在医院里捉摸了多少日子,觉得主要是缺少威力巨大的爆炸物,为此他在归建后啥要求都没提,单提了要部分炸药。双虎桥阻击战,又遇上了老对头,部队又吃了敌人的亏,牺牲了不少同志。本来,穿插战、阻击战已有不小的损失,在打坦克时又让打倒了不少人。这笔账时时在心中萦回,时时揪他的心。这一仗,弹药、炸药不少,可真正起作用的不多,大部分让颠下来了。通过这一次血的教训,他又对自己提出了新的问题,那就是怎样才能使爆炸物发挥作用。

负伤下来,他首先想到的是补充炸药包,他请雷振公帮助解决,同时派人上后方去领一些。另外他想到要对付敌人的坦克,必须发动群众。因为他知道发扬军事民主是我军克敌制胜的好方法,众人拾柴火焰高。而且从他当兵那天起,他就开始领受这种民主带来的胜利的喜悦,因为没有一个胜仗不包孕着军事民主会上大家的智谋。

事事听听众人言,这是玉江的一个习惯。每战之初,每事之先,他都忘不了想一想,听一听。他执行得十分刻板,因为老班长传给他这条经验的时候,再三强调过:“执不执行是听不听党的话的大事。”老班长担心玉江性子急躁直率,怕他当了领导以后,遇事考虑不周全,莽撞出错,因此格外地强调了这一点。玉江接受了,尽管执行得刻板一些,可毕竟养成了集思广益的好作风,用大家的智慧堵了不少漏洞。他常说:“我是个粗人,粗人纰漏多,需要大家来补。”

玉江把如何爆破坦克的题目一提出,立即得到了大家的响应,特别是老冯等几个与坦克交过手、吃过亏的战士士气格外高。

大多数人认为得练好打坦克这一手,想出制伏乌龟壳子的好办法,但也有的说:“蒋文武的王八团叫我们大军困住啦,根本用不着咱打了。”

玉江说:“这几个王八的壳子可能用不着我们砸了,可长江南岸还有半拉子没解放呢,就碰不上敌人坦克?”

欧阳清补充说:“多练几手,多想点办法总是有好处的,免得象前几次战斗一样,眼睁睁看着敌人跑掉而没法治。就是全国解放了,帝国主义还在,战争还会有的。”

玉江说:“那时间,不管东洋的、西洋的、南洋的、北洋的,不管啥牌子帝国主义,只要他敢来,咱就敢打,就有办法打。来两条腿的就打两条腿的,来十几条腿的咱就打十几条腿的,决不能便宜了他们。”

小队长们统一了思想,动脑筋想办法治服敌人乌龟壳的任务布置下去了,大家边训练边休整,边开动脑筋想整治坦克的点子。

雷振公带领的区中队从前线一回来,就投人了这个活动之中。他们一边配制炸药,一边跟部队一块练兵,想办法动脑子。

······东方玉江三口两口扒完饭,走出门去涮碗筷,看见冬青围成的篱笆墙外停着一辆牛车,殷妈妈手拿腊杆叉子,正在一下一下地从车上往下叉稻草。他走上前接过殷大妈的叉对她说:“妈妈,你怎么不喊一声?”

“看你迷的那个劲儿哟!”

“妈妈,这草是哪块来的······”

“区上筹来的。下了几场雪,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天一晴会越来越冷,区上打算给同志们加个厚厚的草褥子。老雷说了,这也是支前工作的一部分罗!”

“又叫他们费心了!”

“什么你们我们,不是一家子?你还算我的儿子呢!”

玉江笑着抡开臂膀,一叉就是叉了好几个稻捆。

“哎呀!天爷爷,你少叉些吧!膀子才好。”

玉江说:“妈妈,我试试它是真好还是假好。”

殷妈妈乐得咯咯笑了起来,草很快就卸平到车帮了。

“玉江,媳妇来了没住三天,你又打发人家上前线送弹药、送军粮,妈我可有气咯!”

“妈妈,大家都在忙打仗,这年月不能谈私情。”

“什么私情,家长里短的不该扯一扯,还得人提醒你才知有个媳妇,要不,你准只当人家是支前队长。”

“妈妈,哎唷!”玉江手中的叉子正往前伸,听妈妈一说话,不留神叉偏了。三个尖利的叉齿,一下叉到了牛车帮的空档里,叉上面的那个短齿一下卡住了车帮。玉江正想往外拔,突然,他象发现了什么似的松开了手,腊杆叉带弹性的叉杆一离开手就悬在空中晃晃地快速弹动。老黄牛回过头来,看着他,“哞”地长叫一声。

殷妈妈听见玉江惊叫,以为出了什么事,赶忙上来察看究竟,同时顺手去拔那叉子。

“慢!”玉江挡住了大妈的手,蹲下来凑到车帮前细细地查看,左手不停地搓着那黑黑的胡碴。

车帮已经让上下两层叉齿紧紧卡住。

“好!”东方玉江拔出叉又捅上。

“什么?”殷妈妈迷惑不解地问。

“好!好!太好了!”玉江欣喜得举止若狂,一连串的惊叹更叫殷妈妈摸不着头脑。

“妈妈,我借它一用。”说完不管大妈同不同意,拿着叉就跑了。

殷妈妈望着玉江跑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说:“这个人哪,既象一团火,又象一阵风。”

是啊!东方玉江就是一团火,敌人无法忍受他那残酷无情的烈焰,同志可以荫承他那蒸蒸熔熔的温暖。

东方玉江又象一阵风,它发怒时摇天撼地,敌人无法抵挡那席卷一切的狂飙;它安静时微微轻拂,同志们可以得到他的粗率但真挚的关切。

战争需要雷厉风行。

欧阳清住在分队部,这是村中的一座破庙,围墙的红粉已经退尽,墙皮斑驳,有些地方墙垣已经坍塌,露出一个个大豁子,象年老体弱的人掉了牙齿。

墙里长着一小片茂密的青竹,台阶前长着两棵水桶粗的银杏树。由于人民解放军战士在这里扎营,里里外外拾掇得十分洁净,使整个破庙增添了勃勃生气。玉江来到这里,透过墙豁子看见里面围着许多人,男的、女的,有解放军,有-区小队队员,有民兵,有老的也有少的,一层一层围了个密不透风,银杏树杈上还趴着一些小孩在看热闹,人圈中有个人在比划着讲着什么。玉江没吭声凑了上去,有个老乡挪了挪身子让给他一个站脚的地方。大家正听得津津有味,没有发觉人群里增添了新人。

人圈中站着讲解的是东方玉海,他不紧不慢地指着一个泥捏的坦克在讲解。由于口才差,所以常用“这个,那个”来填补说话的空隙,玉江竖起耳朵听这个蔫哥哥讲话。

“这个这个,坦克是这个厉,厉害的,可是那个,那个,也有它的短,短处,好比偷,偷瓜畜一身刺,装甲虽硬,可那个那个,肚皮是那个稀松的······”

“你倒是讲一讲这玩艺儿那些地方是它的软骨,瞧你这个那个的烦人!”玉江一听那个这个早烦了,忍不住挤进身子说话。

大家一见分队长来了,纷纷站立起来。

“大家坐下,大家坐下,让老海继续说。”

“要说那个那个软裆,这里!”玉海摸起一根树棍,指着黄泥埋成的坦克后半截说:“那个发动机,发动机在这块,这是坦克的心!”

欧阳清、老冯、三牛和大家一样在仔细听着、琢磨着。

“这个部位有发动机的散热窗。”玉海接过老冯递过来的水碗,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全车正前方的装甲厚,尾部薄。”

欧阳清说:“大家都听清楚了,记准了,要碰上坦克咱就炸它的发动机。”

老冯取下嘴里衔着的那杆烟袋锅敲了敲泥坦克模型的尾部说:“这叫掏心!”

玉江闻听一拍大腿说:“好!掏个王八心!”声音象打雷一样,震得人心忽闪。

玉海接着指指履带说:“这个这个叫履带,六个一边的大轮子叫那个负重轮,这个这个前面的叫诱,诱导轮,后头那个叫主动轮,上头这些小轮子叫托带轮。”

“什么这个那个,这些轮子叫乌龟王八腿子!”玉江打断玉海的话说。

“对了,是那个那个乌龟腿,我开的那辆让分队长使炸药包崩断了,连发动机带腿子一块。”

“这就叫断腿算了!”梁三牛尖声尖气地插话。大家纷纷赞同。

接着玉海又给大家介绍了坦克手最怕了望孔坏了看不见,瞄准镜碎了打不准,天线折了讲不通,炮筒子炸弯了失去进攻能力。

大家听了以后热气腾腾地议论起来,争吵啊,抬杠啊,你一句我一句,最后欧阳清总结大家的争论说:“根据老海介绍的坦克的弱点,大家的议论,我想干脆编成四句顺口溜,大家听听怎么样,好记就记住它。”

“好!”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四句顺口溜是这样的:

掏出心肝成瘫子,

打断腿脚成瘸子,

捅烂眼睛成瞎子,

堵住耳朵成聋子。

东方玉江十分佩服新任副队长,他同鲁天一样机敏而有才智。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徐诚蓦地弹起身子,不冷不热地说:“这都好记,可有一条,坦克跑起来又颠又跳,手榴弹搁不住,炸药包往下掉,记住了顺口溜也只有瞪眼瞧!”

“谁说的,你们看!”玉江大喝一声,举起手中腊杆叉,这时候正巧有一辆装稻草的牛车赶来,玉江说了声:“同志们散开!”进庙去捆上一个战士的背包,跑出来赶到牛车跟前,照准车旁一下叉去,叉子稳稳地扎在车帮上。

梁三牛机灵反应快,一眼看出了门道,嚷嚷道:“嘿!有门儿!这叫叉递炸药包。分队长你这手高!”

欧阳清也明白了分队长的意图,连声称好。

玉江要老乡吆住牛,大家都围了过来,玉江问玉海:“履带多厚,翼子板多厚,用木板作一个形状类似的夹板带着炸药包卡在履带上,卡在翼子板上行不行?”

玉海眯细着眼看了看带着背包的腊杆叉,又转着眼珠子想着坦克上的每一部分,然后肯定地说:“行!不过那个导火索要短!”

老冯衔着烟管兴奋地咂摸着,突然,他急切地拉住玉海问:“老海,坦克上有带把儿的地方吗?”

“有!有!”

“我要使滚钩!”

“滚钩?”

“对!捞水桶的滚钩、九爪龙,带着炸药包,嗖!”老冯比划着抛出烟袋,“能不能挂住哇?”

“行嗳!行嗳!行!”玉海想了想兴奋地回答。

梁三牛跳到牛背上尖声奶气地对玉江说:“分队长,那铁乌龟要有眼睛,我给它两团泥巴蛋,糊它个睁眼瞎。”说着扬起两团烂雪要往牛眼上甩。拉牛的乡亲忙“嗳!嗳!”制止了他。

梁三牛笑了笑跳下了牛背。

东方玉江望了望欧阳清,欧阳清望了望东方玉江,两人由嗔爱的观望到欣喜地发现,进而惊奇地赞叹,他们没想到孩子般的儿戏里竟蕴含着这样奇特的智慧。玉江一把搂过三牛,兴奋地刮他的鼻子,乐嗬嗬地说:“哈哈,卒子过河大似车,小牛子一戴上这五星就出息了。”

“向同志们学习!”梁三牛板板正正地行了个军礼。

玉江的大巴掌高髙地扬起,轻轻地落在梁三牛的屁股上,不知道是赞扬还是喜爱,反正同刮鼻子、击掌一样,是他自己表达喜爱的一种方式。

刘解放没有说话,他从玉江手里接过腊杆叉在那里细细地琢磨着。

“好了,同志们!分队长、老冯,三牛为我们作了榜样,大家回头继续想方设法,还要继续研究,解决怎么样接近敌人,才能减少伤亡。现在解散,准备全分队会操。”欧阳清下了命令。

“是!”

队伍散开了,大家哼着新学的战歌:

野战军什么也不怕,

艰苦困难踩脚下。

不怕饥饿和疲劳,

不怕敌人撒脚丫;

他逃出一个三百六,

我追他两个一百八。

逢山过山、逢水过水,

追上他!

包围他!

坚决歼灭他!

······

冯海的嗓门最响亮,一方面他是教歌的老师,唱得熟练,一方面他的嗓门本来就亮脆。

玉江看着一个个生龙活虎般的战士,满心眼是高兴。他对身旁的欧阳清说:“欧阳,没有牙齿,只能对付豆腐,有了这几十把削铁如削泥的宝刀,咱就可以对付硬骨头了。”

欧阳清说:“用这些土办法斗敌人的洋玩艺,一举一动离不开人,离不开近战,这就需要勇敢、不怕死的英雄气概,藐视它,鄙视它,战胜它。”

“说得对!首先是敢上,然后才谈得上会打,远了敌人枪炮都施展得开,近战死角大,嗯!欧阳,你准是想出了什么好点子?不用打迂回,你就探条拉枪膛直来吧!”

东方玉江与欧阳清坐在石阶上,正在促膝细谈,忽然听得“轰”一阵巨响,村外冒起了一股巨大的硝烟。他们俩同时从石阶上弹起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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