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煦
摇来能拂煦，
摆去可挟凉。
朅来往复多，
心地坦荡荡。
一九七八年夏自题折扇
思念柳兴灿张为民①
长江春天树，
太湖日暮云②。
常思同窗友，
长怀手足情。
注：①洛师挚学友。柳为上海回乡青年，夏港人；张为民，吴江同里人。
②杜甫念李白诗云：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渭北，杜甫时所居；江东，李白所在。
一九七八年十一月十一日
赞刘浩清①
沥血呕心人，
勤俭实干家。
逝者如斯夫，
廿年似一夜。
淘尽腹中机，
事事办得佳，
问他可辛苦，
冲你笑哈哈。
注：①刘浩清，申港中心小学教导主任，时曾抽调负责公社“教革组”校办厂。
一九七八年十一月十二日
骅儿诞生
喔喔雄鸡一声啼，
哇哇骅儿落了地。
我随祖国日日新，
高头骏马行千里。
注：我儿骅，字扬尘，生时已深夜，有公鸡啼，声洪亮。
一九七八年十二月十七日
唯此快乐
——长丰中学新任校长有感
门外传球嗖嗖，来往交错；
园内读书琅琅，连接起伏。
青出于蓝胜于蓝，
幼苗全靠精心育。
浇灌花万朵，
唯此快乐。
注：余一九七六年至一九七八年年底，任申港公社“教革组”负责人。一九七九年初调任长丰。
一九七九年三月二日
志不移，功不计
——与朱景奇①同志共事有感
一点朱红景色奇，
呕心沥血理百机，
身如翠竹唯病难，
志若钢铁凭才轶。
老骥伏枥志千里，
烈士暮岁心不已。
忠诚教业劳君神，
力献才华功不计。
注：①朱景奇先生时任长丰中学教导主任。
一九七九年四月十四日
从容
挺拔一劲松，
耸入云雾中。
你是耿直心，
为何欠从容。
一九七九年四月二十四日
喜怒哀乐
喜能止，
怒可遏。
乐不淫，
哀不伤。
喜怒哀乐，
节有当。
一九七九年五月十三日
秋收
一张张枯叶随风飘落，
一群群大雁往南飞走。
留下的——
是江南的深秋！
谷穗弯弯象金钩，
它向着
满怀喜悦的人们点头……
呵，今年又是丰收，
知识的田野广阔无边，
枯叶①在我们的脑海里飘落，
大雁②在我们的头顶上飞走，
留下的是江南的深秋，
稻穗在我们的心田里成熟。
呵，我们也有丰收！③
注：①枯叶：象征错误缺点。
②大雁：象征困难。
③教育工作者的成功，也是一种丰收。
和朱景奇同志自题小象
是夜，朱老在总结会上吟自题小象一首，当晚和诗一首：
君是不老人，
如松常存春。
脚踏实地立，
无声胜有声。
一九七九年十一月二十四日
附：朱景奇《自题小象》：
形同长眠人，心犹藏青春。
愿化三寸雨，润苗细无声。
釜中歌
参观上海教育事业，返回适逢县教育工作检查。
薪在釜下烧，
水在釜中闹。
水沸热气大，
薪多火焰高。
一九七九年十二月十日晚
十戒
别让胜利把头脑冲昏，
休教大笑将肚皮撑疼，
莫请愤怒把心房占据，
勿致急躁于胸中滋生，
毋用忧愁拿手脚束缚，
免被烦闷叫嘴巴闭封，
荣誉抛弃在九霄云外，
灰心丢置到阎王殿中，
不为吹捧使眼睛蔽蒙，
须防虚伪来这里缠身。
一九七九年十二月十一日
我是三麦水稻
三麦越冬顶严寒，
水稻过夏战酷暑。
冬去夏来多磨炼，
为民食粮是尔汝。
一九七九年十二月十八日
这就是你
垂柳婀娜多姿，
四海为家，
此柳是你；
青松屹然挺立，
脚踏实地，
是松是你；
无花果树斗艳，
求实不慕名和利，
这树是你。
垂柳、青松、无花果……
这些都是你！
一九七九年十二月廿一日
照镜
你挥拳进击，
他舞臂迎你；
你眉开颜欢，
他开眉欢颜，
对着镜子，
我默然静立，
悟出了其中的奥秘。
一九八零年二月十二日
道德观一斑
君子道其常，
小人计其功。
非是天性异，
只因观不同。
一九八零年三月十九日
知说
不患人不知，
只恐不知人，
知人又知己，
无往而不胜。
一九八零年三月二十一日
秋早
寒流滚滚垂柳青，
秋风瑟瑟落叶黄。
傍晚满天眨金星，
拂晓遍地结银霜。
一九八零年十月十七日晚
元宵回
圆月初升广宇云，
风筝始降大地埃。
两儿对举兔子灯，
迎面笑从曲径来。
一九八一年二月二十日（农历正月十五）
三十周岁抒怀
滚滚东流去，
光阴如斯逝。
历历忆往事，
凡者不足齿。
三十而立年，
愧为民孺子。
后来路正长，
还须面壁志。
跋涉临险地，
攀峰对崎岖。
精忠为教育，
常待破壁时。
一九八一年六月十五日（农历五月十四日）
遥想朱景奇同志客苏州
朱景奇同志在苏作暑假小憩。去信时作：
网师拙政能赏心，
琴台剑池可悦目。
熏熏风中在姑苏，
迎风桥下觅春乐。
一九八一年八月一日
附：朱景奇回信及诗三首
我在这儿精神较愉快，暮年弱躯，深荷关注，不胜感激，更蒙赠我小诗，益见真情，理当奉和，奈文笔久疏，早已无诗，搜索枯肠，难觅佳句，屡想搁笔，情又难制，只得草成数首以博一哂。
获悉学生考分前后
其一
今榜如何费客思，
忧心常教梦魂驰。
窗前忽报雁书至，
倒履启门犹觉迟。
（幼年曾闻：晋谢安闻侍者报淝水之战胜，倒拖木屐出门取捷报。不知确凿，姑用之）
其二
喜闻诸生超三百，（寄来诸生总分均超三百）
将见中师添一枝，
菁校入门已在望，
桃李出墙益多姿。（诸生毕业后，前程自将
更灿烂辉煌）
其三
犹忆挑灯夜读日，（汽油灯常要打气，犹如挑灯）嗡嗡群蚊绕膝时。
欲撷硕果本劳苦，
寄语园丁劲莫弛。
睹砚有感
朱景奇同志暑假去姑苏小憩，返校赠我一方苏砚，上刻寒山拾得图，故作：
接砚尤觉大不宜，
寒山拾得差相似。
新竹比于旧竹枝，
全凭老干为扶持。①
注：①曾记郑燮墨竹图题诗云：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改一字而用之。
一九八一年十二月七日
夺魁篇
全公社五所中学三个年级九门学科竞赛，我校得五个第一，作：
众师教诲皆潜心，
诸生奋笔齐参赛。
阅卷有冠初可辨，
结分满座都为“醉”。
学习女排花初绽，
奔走相报五夺魁，
谁说寒冬无蓓蕾，
腊梅数枝应时开。
我自握牌在手中①，
含而不笑坐楼台。
此本前所料中事，
还看他日新期待！
注：①其时坐待捷报，正与同事在申中楼上打牌。
一九八一年十二月十三日
家园清明晨曲
石榴枝头春意闹，
月季嫩绿早焕发。
连理桃梨吐红白，
刚栽桂花爆嫩芽。
夫妇同车①上班去，
红绿男女攀树丫。
老屋青墙庭院中，
慈母辛劳善持家。
注：①车：自行车。
一九八二年四月五日
长丰中学校歌（初稿）
冬青法桐争绿，
月季石榴竞放。
五星红旗增光艳，
群芳四溢清香。
书声出柳荫，
欢语满球场，
党的阳光，
照耀着我们茁壮成长。
今朝的幼苗，
明天的栋梁！
长丰同窗，
加倍努力！
时刻准备着：
奔向祖国的四面八方！
一九八二年五月二十一日
上池塘①
秋来池塘平似镜，
照人形迹现吾心。
荣华本来像粪土，
富贵素常若浮云。
一日上河三次余，
几番去污万念泯。
家宅后侧清洌水，
洗尽尘垢涤利名。
注：①我西伍村老宅后三十步有池塘曰后潭沟。
一九八二年八月二十三日（暑假中）
思忘年
——呈朱景奇同志
向事常在梦中新，
同游时于忙里现。
不忆酒肉，
长思忘年。
同志熙熙，
期于乐观世界；
道合默然，
掐指知音有几多？
假拜访者而聊叙衷，
填有光纸以寄片言：
撇烦恼于云霄，
甩病魔于尘埃。
初绽新枝不经雨，
百年老松才能雪。
急待明日再并肩，
缓携后来共向前。
注：自先生患恙病假别后，切切念于怀，思绪纷乱以卒章，不能尽胸臆。若老先生早康安返校，则普校加额，同志相庆，众师生之愿也。
案前二首
（一）
夜半狗吠月中天，
田夫梦醒窗下寂。
茶烟伴余走飞笔，
伏案灯下悉苦研。
（二）
数九严冬虽未临，
御寒不慎病缠身。
唇焦口燥喉生烟，
手凉脚冰躯发冷。
恙怪偏寻繁忙者，
案头难支负重人。
但有顽儿①少自觉，
还须操心多费神。
注：①顽儿：住校学生中的顽皮者。
一九八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晚940
争春
——接朱景奇同志书作
想君一生多坷坎，
素把煦风揣胸怀。
卌年教鞭今犹新，
所书还可透纸背。
劲松老来犹争春，
廉颇岁高尚能饭。
病魔亦作砥砺石，
讲坛又开崭新篇。
再上“疆场”驰老骥，
斗室寂寥不复闲。
一九八三年一月十三日
晨步
一步一行玉沙声，
绕校踏步晨霜路。
等闲三十二岁去，
甚愁将白少年头。
胸中常怀育人忧，
赤子之心当时酬！
一九八三年一月十九日
感事呈王起元局长
虽有所为不足齿，
回眸自当感愧羞。
欲出拼搏恨赤手，
更恐白了少年头。
恭听局长作宏论，
喜期江阴展新图①。
但愿事必多调研，
偏听“为虎”必成祸。
庸者该谪嫉应斥，
芸芸众将在陌途。
酣战良骥多无名，
望师三顾选新秀。
领导班子整顿好，
百机之中兹为首。
注：①参加教育工作会议后感想很多，作此以呈王局长。
一九八三年二月八日
夜不成寐
夜久翻身不成眠，
摸索开灯早停电。
重整衣衫轻步出，
绕院三匝藤①前立。
鸡犬宁静万籁寂，
月圆迷蒙升中天。
袅娜垂柳不起舞，
魁伟法桐欲臂连。
思绪纷纷再伏几：
擿埴索涂②何向前？
我辈笨鸟当先飞，
时时力图出新言。
注：①藤：长丰中学进门花坛中的百岁老覆壁青。
②擿埴索涂：汉杨雄《法言·修身》：“擿埴索涂，冥行而已矣。”擿埴：敲地；索：探求；涂：道路。指盲人用杖点地探求道路。比喻暗中摸索，事不易成。这里变其意而用，重在探索。
一九八三年四月二十六日
（农历三月十四日）夜二十四点
长丰中学校歌（二稿）
我们自豪地歌唱，
长江之滨集结着未来的希望。
胸怀远大的革命理想，
刻苦锻炼，
勤奋学习，
悠游在文化知识的浩瀚海洋。
加倍地努力，
时刻准备着：
奔向祖国的四面八方！
我们自豪地歌唱，
长江之滨集结着未来的希望。
树立崇高的道德风尚，
文明礼貌，
严守纪律，
锤炼成振兴中华的突击力量。
奋勇地攀登，
时刻准备着：
奔向共产主义前方！
注：一、本歌从首稿到定稿，全校老师作了推敲。
二、本歌曾承申港文化站孟峄源先生等大力帮助。由江阴文化馆陈正兴先生谱曲。时在四月，十二日即刻出教唱。
三、本校歌为“文化大革命”后江阴地区最早的校歌之一。
一九八三年二月六日
附：朱景奇先生手书和谱曲校歌
探吴志清同志
“六一”与朱景奇、沈永炽赴吴志清宅探望，见他病情严重，惨不忍待，互作慰勉即作别。临行吴祝我两校取得新成就。有感作：
入室步迟忧心忡，
吴公卧床病已重。
无声多时胜有声，
八目相对久视中。
忍将措辞作安慰，
肺腑一吐衷情动。
男儿有泪不轻弹，
生离死分那堪恸。
在世当能作人杰，
不入冥府为鬼雄。
我欲悲洒匆别离，
勤作教业告忠颂。
吴志清同志，时任江阴县申港公社党委书记，患喉癌，英年早逝，仅三十八岁。其时他虽口不能言，但一手垫膝上，以书代言：正在有所作为的时候，生此恶疾，将终身遗憾。我等表示一定承他之志，把本职工作搞好，而他情自难制，大恸而泣。
一九八三年六月一日下午
承师事常新
接张新亚老师寄来《江阴县文史资料》及信：
二十春秋过眼云，
涂鸦承师事常新。
不胜感恩永授益，
桃李门墙隔笋林。
一九八三年六月二十七日
拔草偶得
暑期返校值班，见小花圃杂草丛生，不无伤感。
多时没人管，
芜草窜三尺。
谁知荒圃中，
洁雅有几枝。
拔却杂乱者，
欣作盆盎诗。
相逢何必曾同游①
（写在干部训练班行将结束时）
相逢何必曾同游，
在学习理论的课堂，
集结了初中行政干部三十六，
从第一线来，
我们喜欢的是“奋斗”。
刻苦攻读，
灯光随白昼。
可不是？
笔下的龙蛇在飞舞、奔走，
笔记本上，书里，
洋洋万言难数……
啊，在职培训——
一条虽苦犹乐的长河！
紧张之余，
以书画会友，
品足评头；
棋枰上的竞走：
兵来将挡，
炮攻车守；
球场上的争斗，
最多是场外爆出的——
好球，好球！
争长论短，
赤了脸面又红了耳朵；
商量切磋，
娓娓细谈里有朗笑的琴弦伴和。
感情的双桨，
荡漾着真挚的粼粼清波。
我生命的跋涉中，
甚感有一种树最值得倾慕，
“那花争艳夺浮华，
是树求实不慕名……”
似曾记得，
我唱过一曲无花果树的赞歌②。
今天的辛勤汗水，
定将浇灌出满枝累累的金秋。
教育工作，
紧张的脑力劳动，
这确是一条虽苦犹乐的长河！
注：①我市一九八三年十月四日至一九八四年一月十三日在江阴教师进修学校举办了一次初中行政干部训练班，脱产学习半年。我为该班班长。
②《求实不慕名》作于一九七九年九月十三日，集于《茗赏集》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