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男人……
我大声笑着,满面泪痕,笑自己像个傻子,笑当初为他的牺牲不值,为了避免他全军覆没,我为他哀求云濂,以一箭结了所有恩怨,为他赢得时间。
到如今,更是被迫代嫁,聂轻梵为他摧毁连城赋的隐秘势力,为了他的天下扫除最后的障碍。
我笑,笑这个男人依旧无情,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他说爱我,可是呢,他夜夜与美妾承欢,他说爱我,却无信任,任凭我一箭便将我休弃,迎娶她人。
即便,这一切都是我所希望,然,却显得他冷清无情。
到如今,我知晓他这般做是想给北原公主一个警告,她只是一颗棋子,一个不会得到丈夫爱,不会受宠的棋子。
却为何,要让我成为假公主,代她出嫁,来目睹他的无情荒唐?
却为何,让那些警告,都由我来接受,这样的羞辱嘲讽,我不要!
一把挥掉架台上的红烛,任由它瘫倒,印上了血色幔帐,静静的燃烧,剧烈的燃烧,小小的火势被风一吹,渐渐的大了起来。
我静静的坐在床榻,依旧以喜帕遮面,静静坐在那里,任由大火燃烧,拦住了我的去路!
府中下人很快发现了火势,外面乱成一团,火势并不大,下人们迅速的打水将火扑灭,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映在颊边的是两行清泪。
任由那扑火的水泼洒在我身上,任由冰冷的刺骨钻透了心,将心变得冰凉。
满室疮痍,空气里到处都充斥着焦灼的气味,还可以听见水滴打在地面的声响,槽乱的外面忽然安静。
喜殿的门被拆掉了,窗户也被毁了,外面灯火通明,照映的光线,可以清楚地看到室内的景象。
我一个人,身穿大红色喜服,披着那金凤喜帕,浑身湿透的,静静的坐在那里,犹如,一尊雕塑!
喜帕下的眉毛轻皱,我好像知道为何忽然变的如此安静的原因了,他来了,我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却,掺进了女子的胭脂香……
“闲杂人等,都给本王滚下去!”
他像是在努力压制着怒气,声音微微颤抖,依稀可闻指关节吱吱作响,我轻笑,他,现在,一定恨不得想要掐死我吧?
哦,不,是掐死那个北原公主,他,不知道是我,真期待,他脸上的表情!
嘈杂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慢慢朝我靠近,穿过一片凌乱的地面,朝着床榻走近。
看来,这一招倒是很有效,毕竟,北原公主对他来说还有用,他是断然不会看着她被烧死的!
“王,王爷,发生什么事了?哦!天哪!这里,这里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忽然一个女子娇弱带嗔的声音响起,我不禁勾唇,这,便该是他刚刚的‘紧急军事’吧!
哈哈,很讽刺,不是么?
喜服下的双手,缓缓握紧,挺直脊背,静静的坐在那里。
“你这是做什么?撒泼?逼本王出现的手段?还是给本王的警告?”
他的声音冰冷,已无了先前的怒气,好无情,好无情的说着。我沉默着,喜帕下的脸笑的很欢畅,却是另一种讽刺。
“告诉你,本王娶你,为的不过是政治需要,本王唯一能给你的就只有睿钦王妃这个身份,想要从本王这里得到情和宠,都不可能!你最好安分守己,不要惹本王生气!”
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凄清的大殿内,不禁感慨,这就是他啊,那个我心动,我爱上,并一再的为他牺牲被他伤害的男人,多么无情啊!
不禁想,如果今天听他这些话的人是那可爱的北原离,必会哭成泪人儿吧。
我没有哭,从他出现,我就再也没有哭,原来,我已经这么坚强了,再伤人的话语对我来说,都习以为常,习以为常!
“王爷,何必如此动怒呢?妾以为,王妃必是刚来,不懂王府的规矩,又是公主这等尊贵的身份,难免矫情了,王爷这么说会伤王妃心的!”
透过喜帕,隐隐可以看见一双着粉色绣鞋的女子走到他身边,小鸟依人的偎在他身旁,娇笑着,说着一些令我想大笑的话。
他无情的冷哼,并没有责怪那女子的多嘴,看来,他必是十分宠爱的,这又是谁家女儿?新晋的侍妾吧?
“为何不说话?是不是将本王的话当做耳边风?”
似是对我的沉默不语不满,他有些愤怒,朝前踏上两步。
勾唇笑着,想要看看,他还能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想要看看,这个男人究竟还能如何无情,他也不是真的想要我说话,忽然邪肆的笑了起来。
一把抓过身旁的侍妾,拥在怀中,引得那侍妾呵呵笑着,口中娇嗔道:“爷,不要这样啦,王妃尚在这里呢,妾会不好意思的……”
接下来,是一声虚弱的嘤咛与挣扎,混着他粗浊的喘息,与她的妩媚。
轻轻揭起喜帕,静静看着,唇角勾着我自以为最美好的笑,看着我曾经的夫与他的侍妾在我跟前上演着精彩的戏码!
揪痛的心,酸涩的眼眶,拼命涌出的泪我不要哭!
呵呵笑着,用力的鼓掌,我终于可以告诉自己,死心了!
似是沉迷在情欲中的男人忽然睁开眼睛,似是被我的鼓掌声惊醒,看向我,霎时僵住。
我笑,看着他,要将他此时的表情铭记在心里,这一辈子,即使死了,我也不会忘记他此时的表情!
震撼?惊讶?慌乱?无措?惶恐?绝望?还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