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灵子只有这季节去采到的机会最大,寻冰灵子也不一定非要从幽国那面山去,我又仔细看了看关于冰灵子的记载,似乎寻到也并不难,而且现在又有银狐,所以再次上冰灵山自然也不会出现缺氧的现象,不管怎么说都要试一试。方才你说我故意躲着你,那可是你说的,我没理由这样做。”莫菲雨低着头回道,稍时又觉出他眼内逐渐凝沉,抬腿迈步匆匆便要离去。
岂料手上一紧,被他牢牢抓住手腕动弹不得,只见他笑的勉强,那双如水的眸子似乎被一种异样的无奈与痛苦满满填充,她的心竟特别的痛,好似破碎了一般。
“还说没故意躲着我?”宇文皓轩不由分说,声音有些冷,如同今年冷冷的冬。“和我走。”
莫菲雨被他一路拽着挣脱不开,心中这些时日也的确是越发思着他,最后竟也放开了步子,打开了心随着他心甘情愿的往宫门外走。
宇文皓轩翻身上马,然后向她伸出手,欣喜期待的等着她。
毫不犹豫的伸出手,然后被他轻轻一拉,整个人便被他牢牢圈在怀中。行了一段路,莫菲雨方才觉出这路似乎是往城外去的。偏头好奇的问道:“去哪儿?”
宇文皓轩道:“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莫菲雨也不做声,只是脑中思绪翻飞,幽国宁静的夜再次浮上脑际,好像也是被他这样轻轻拥着,然后去了如仙似幻的忘忧谷。
“想什么呢?”宇文皓轩下巴轻轻靠在她头顶,她听到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带了些令人不解的复杂意味,慢慢说道:“可是在想着我?”
莫菲雨回神,看了看四周,银电脚程快,只这一会儿便已经拐进了偏僻的山路,风景倒是不错,只是如今她无心贪恋这别样的冬景。他刚才问了什么,想着他吗?她怎么会不想,夜思日想恐怕也不过如此,可是如今要怎么和他说呢?勉强僵硬的扯了一抹笑,道:“哪里有你这样不要脸的王爷!”
宇文皓轩也没应承,轻轻笑了笑,笑容里竟有些无奈的味道。一路而上直接领着她去了山顶,然后在一处光滑覆着厚厚积雪的崖顶,勒住缰绳。莫菲雨坐在马上放眼一望,不禁惊叹一声,从此处望去整个红墙绿瓦的宫城尽入眼底,山麓连绵不绝,苍茫的自然景象总是会令人心胸豁然开朗,眼内是大片大片的银白,素净的天地间只余他们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被这壮阔的江山震撼了心灵的同时,莫菲雨也清晰的听到了宇文皓轩有力沉稳的心跳。
沉浸在这短暂的震撼里,突然听到宇文皓轩在耳边轻问:“怕吗?”
闻言一愣,莫菲雨歪头向下看去,才发现原来银电停住的地方是一方探出去的悬崖,只要银电稍稍脚下一滑,两人便会跌入无尽的崖底。莫菲雨忽然觉得异常兴奋,竟出乎意料的笑道:“可怕?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死更可怕的,只是死都不曾怕还有什么可怕?”
宇文皓轩唇角荡出一抹会心的浅笑,俯视看着她一脸灿烂明亮的笑,这笑纯透,光彩照人,是全然没有半些忧虑迟疑的笑。突然未及她有所反应,猛一提缰绳,银电便如展翅的雄鹰,双蹄腾空,就在几乎将要跌入崖下时,稳稳的落在稍低一些的一处岩石上。莫菲雨惊叫,神情兴奋,然后与宇文皓轩同时放声大笑,笑得异常舒畅、痛快!就在刚才那一刻,她忽然希望时间可以停滞,哪怕这一刻便是世界末日,可以与他同死或许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只是时间并不会因为你的私念便会停住不前,就如她在圈地时是多么的希望时间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死亡的脚步也同样慢一点一样。
宇文皓轩翻身下马,向她伸出手,莫菲雨扶着他的手轻轻跃下来,与他并肩立在岩石上。宇文皓轩道:“喜欢吗?”
莫菲雨望着浩瀚无痕的素白天地,嗔怪道:“如此好的地方怎么从未听你提起!”
宇文皓轩笑道:“虽然大兴的马个个都是良驹,可如此危险之地也不是一般的马轻易可以登上的。”
莫菲雨不解的望着他:“那么送给赤月以及幽国的马匹也不能?”
宇文皓轩收了笑容,定定看着她:“那些马自然无法与银电、炽烈以及火狐相比,送给他们也不过是叫他们宽心,如果真的有一日兵刃相接时,只需一只哨子,立即便会占尽上风。”
“哦?”莫菲雨惊讶,难怪在幽国城东的时候炽烈会因为一声哨音便撒蹄而去,道:“那为什么独带了炽烈?”
“这……命中注定吧。”宇文皓轩将她拢在毛麾里,风来,吹起青丝飘然。
莫菲雨静静的从侧面看着他,那样沉静的目光,仿若在他的目光里,她看到了他指点万里山河,主宰苍茫天地的巍然,原来一切早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不由想起《沁园春雪》,恰好应景,“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宇文皓轩突然不解的看着她。莫菲雨失笑:“大抵这些你都未曾听过吧?不过我却是很喜欢这词呢。”
宇文皓轩道:“虽然不知这长城、秦皇汉武,又或是唐宗宋祖和成吉思汗,不过单从意境上看这词倒是很有气势,的确是首好词!谁写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