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吉祥师傅已经去世了,但是他在孙华工作的第一步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1974年秋季西安电力中专学校首批招生,当通知传来推荐名额有孙华的时候,孙华还正在西安家里休假。坚守在大荔的班长赵吉祥师傅一刻也没耽搁,骑着工作的大链合自行车急忙赶到189公里外西安市孙华父母家住的冶院家属院。在没有电话,不知门牌号码的情况下,挨家属楼一栋一栋地高吼:“孙华,——孙华,——孙——华——!”当孙华的母亲推窗看到赵师傅的时候,满面灰土的赵师傅居然像个孩子一样兴奋,无比快乐地把组织已经推荐孙华上中专的消息当面告之孙华本人,并连夜带他回渭南去添表格。人生最关键的一步,也是最难得的一幕。那一幕,孙华说他是一直记忆新鲜到今天的。那一幕还是一种深刻的教育,在以后孙华当上大大小小的负责人后,他都会以赵吉祥师傅的这种为人行动去全心全意为属下的进步倾心尽力。人,实质对待别人的态度,就是对待自己的态度。你对别人的诚意,会让人铭记在心到永远的。
三年中专以优异成绩学成归来的孙华离开了大荔县电力局石槽供电站的线路工工作,到渭南供电局变电处继电保护班上班。在这里,他遇到了又一个新班长胡钧衍和年轻于他两岁的妻子郑钧孚。
那是以前一次全省电力系统的文艺演出,渭南局的郑钧孚在诗朗诵,忽然就有二胡声淡淡飘出伴随诗进,诗顿挫,曲悠扬,诗曲融洽和璧为一了。一问才知是电校生孙华。不久,郑钧孚就在班里看见了刚刚分配来上班的孙华。老天有眼又有情。1979年,他们一起努力考上了中央广播电视大学脱产大专机电班,开始了学习恋爱两不误单纯幸福的新生活。那时正是中国改革之初,那时的歌曲总在唱:“天也新,地也新,城市乡村处处彩云飞。”“美好的时光属于谁?属于你,属于我,属于80年代的新一辈。”年轻人,就要向着前方,冲。那时到处的标语都刷着醒目的大字,“知识就是力量!”四年学习,孙华的成绩都是在全班名列前茅,父亲清华大学毕业的血统给了他很好的遗传。1982年再次学成毕业回到渭南供电局的班组里,孙华和郑钧孚他们结婚了。1983年10月17日,女儿孙笛出生。夫妻相互都是恋爱第一人,都是第一次,就这样一过就是大半辈子。他们的结合,他们的生活真单一地让现代人女儿孙笛都很惊讶。其实,生活伴侣的选择不是挑三拣四,你选择的重心千万不要是对方能给予你什么,而是选择自己能够给予对方什么。结婚后,就是坚持和坚守。相信对方,依靠自己。
可是就是这种让现代人女儿孙笛都很惊讶单纯恋爱结婚过后,孙华就开始进步,就开始在班组里逐渐担任了副班长,班长。他有幸遇见了第二位好班长胡钧衍。班长的认真工作,仔细的言行,温和的态度,都在影响着孙华。这一干就是十年。
班组的十年实践的基础打得很扎实,业务从书上理论学习到实践反复提高,不再困难。1993年初,37岁的孙华走上变电处副主任的新岗位,三年后的1997年底升为运行副总工兼生产技术处处长。2001年4月,他走马上任到铜川供电局任总工程师,两年后任副局长。2004年8月,孙华49岁,开始主持全面工作,2005年4月任铜川供电局局长。11月任商洛供电局局长至今。
我曾经问过孙华的妻子,你不怕年轻像小伙子一样的孙华跑出你生活的视野,被别人拉走吗?郑钧孚在电话里自信而朗朗地大笑,然后说了一句让我很难忘的话。她说,孙华是那种“你给他一,他就一定会回报你十的人。我相信他。我们互相依靠惯了。”可是孙华说,家是妻子全撑着的。在铜川那几年,岳父去世、女儿上大学、妻子手术……他在铜川刚出任局长,遇见一件应急的大事情。在家庭与单位都有大事要照顾谁更应该些的艰难抉择中,是老班长胡钧衍为他指明了轻与重:你现在是全供电局的大家长。单位的事情重;家里的事情轻!你家的事情交给我,你去单位!一任的老班长,一生知己的好朋友。家里的重担这一年就把妻子压得抬上了手术台。老岳父在西安去世,妻子撑着;女儿在西安高考择校的所有琐事中妻子扛着。人生,总是忠孝两难全,许多遗憾就是错过就再也没有回头的路可以重新走。
每个人的站立,每个人的前进,每个人的突出表现,都是因为有个温暖的好家庭,有几个真心的好朋友,还有几个曾经贴心耐心在全力支持他鼓励他的好领导。他们与他融为一体,像一节一节火箭,送他一飞冲天;她们甚至为他完全付出,并顺应接受了自己的人生——独立与病痛。
赵吉祥,胡钧衍,就是孙华所遇见的好班长;郑钧孚,孙笛就是孙华最贴心的好家属……他(她)们没有埋怨,只有完全地扶持、坚持和信赖。这就是领导,这就是亲人,这就是知己的朋友和人进步的基础。一棵大树茁壮的根部。
我见过有一位领导的丈夫老胃病,人很呐言,因为总是孤寂,领导在家也很权势张扬,神经的紧张焦虑,吃饭的无趣凑合,会导致胃工作的消极,甚至胃粘膜全部惰性糜烂……
我见过一位领导的妻子更年期夜夜嚎啕大哭,焦虑思念,心无着落的牵挂,神经的焦虑会使内分泌紊乱,更年期无限延长……
我见过许多领导的孩子们四处寄养他人家中饭、晚饭、周末、一个个假期……但是好强的家长们居然还会向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们要求:一定要有个超过同学们的好成绩!
我见过许多的领导成天三点一线,只是因为责任就是泰山,必须减掉生活中多余的丰富多彩,变得纯粹再纯粹,简单更简单,专心致志——工作。
在商洛的第二个夜晚,我们等来了关中采访组的另外两位作家,朱文杰和商子秦老师。说是丁晨老师留在宝鸡在深入采访。
我终于听到了孙华拉起来丢弃了许多年的二胡。二胡,一直是中国民间很幽怨哀婉的乐器。孙华在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它?并无师自通地拉的如此入行入味?现在,孙华为我们拉二胡,居然是“骏马——啊——,奔驰在辽阔地草原。钢枪——吖,在手,刀光亮闪闪”的一派阳光豪情。是时代,让人马蹄声声,心情辽阔,豪情冲天。
我们在孙华的二胡伴奏下合唱:“打起了那个背包,抗起了那个抢,铁道兵地那个队伍,浩浩荡荡……同志呀,你要问道哪里去呀?我们要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
我们唱:“我们共产党人,好比种啊籽。人民,就像土地。我们到了一个地方,就要和那里的人民结合起来。在人民中间生根,开花。在人民中间生根开花。在人民中间啊,——生根!开花!!”
这是我们这群五十年代出生人青年时代的歌。我们就是在这些豪情满腔歌曲中泡大的人。那个时代的理想,就是我们行动的指南针。如同前辈流血牺牲一样,我们坚强的脊梁像一座高质量的桥,连接着新中国的昨天与今天。插队——三线——再插队,这是我们众多普通人的共同经历。作家商子秦为此写过《三线学兵连》,作家朱文杰写过《老三届》,没有赶过来准备一起到渭南去的名作家莫申写过全国获奖的短篇小说《窗口》。我下乡时,是读着老师们的作品走过来的。
新一代的电力人吉建芳与张雅添手握新鲜核桃,被二胡和歌曲牵制,听得如幻似梦。一会儿发呆,一会儿荡秋千看水望月,一会儿对着作家和电力人联谊的书画尖叫声声……相信她们写作的未来会比我们发展的更好。
在商洛市的这第二个夜晚,让我们又回到了青春最好的年华中,我甚至很想舞蹈。作家商子秦是打拍子兼太极拳那种舞动来着。而我心里想的却大概是“忠字舞”,还要用红语录作道具的那种时代舞蹈吧。
4.孙华自己说
孙华是家中排行老三。奶奶,父母,哥哥,姐姐,弟弟。他在家里居下居中的位置,让他懂得了尊重、服从和爱护。
15岁,孙华初中毕业去安康岚河三线学兵连修铁路挖山洞,因为年纪小,总是在饭筐里拣最后最小的两块玉米发糕。那时他理解了什么叫弱小无奈,他学会了扶助。
三年后一参加工作,18岁的孙华知道谁更需要人的关心和帮助。在大荔县刚刚工作的一年里,有了自行车,在乡村当巡线工,他居然很知足,很快乐。
西安电力中专三年努力学习,到渭南供电局又上三年大专学习电机专业的再深造,再提高,再回到班组十年实践,然后是一路升迁步步高的十一年。人到中年已经成熟的孙华正好50岁知天命。
出生在1955年古历7月8日的孙华,2008年8月8日北京奥运会开幕的日子,正是他的生日,作为一名奥运会火炬手,8月8日这天,对他就有了双重的喜庆意义。7月3日,当他参加奥运火炬传递从杨凌归来的晚上,妻女都在等候他呢。研究生即将毕业的女儿孙笛给父亲他的贺卡礼物十分珍贵:是一份“1955年孙华生日的人民日报”复印件。这下孙华局长才知道,他出生的这一天正是国务院公布市镇粮食定量供应和农村粮食统购两项暂行办法的日子。也是罗马尼亚解放十一周年纪念日。与他同生一日的伟大事件和伟大人物还有若干。那是一个非常的震撼,是让他看到自己人生起点的一个巨大的震撼,人生的感慨如潮汹涌而来。
中国,从孙华他出生那天起就是一个很艰难困苦的时期,到他18岁参加工作开始,经历了文革未期和改革开放的起跑起飞,30多年后今天当他高举2008北京奥运火炬,这是一个美丽蜕变的过程,是一个了不起翻天覆地的高速高质量的运行周期。中国在前进,电力在发展,孙华在进步。谁说中国人幸福不是水涨船高?有祖国,有工作努力,才有我们每个人今天的新生活。放好火炬,收好贺卡。孙华他想说,谢谢坚强的女儿。他还想说,谢谢强大的组织。更想谢谢26年来与他风雨同舟,相濡以沫的妻子郑钧孚,两位榜样示范级的老班长赵吉祥、胡钧衍,以及生养他来到这个世上的智慧开放的父亲与宽厚有主见的母亲。他没有说出来,但心里充满感激。是电力,让他孙华此生无憾。一直超越自己。一直坚持能够为陕西电力不断卓越而倾心尽力,到位尽责,心静如水。
不是人人都可以如此幸运赶上中国改革腾飞的30年同步的经历。孙华感谢由衷电力,才有如此纯粹、简单、专心的人生。才有了传闻里年轻25岁的奇迹。
领导,就是单纯只对上一级尊敬负责到骨头里的人。是对下属关心负责爱护到血液里的人。是能够与同僚、与邻里单位有责任不嫌弃手拉手互相帮助的人。是把亲人的付出永远牢记懂得感恩戴德,不摆势风权架,走出家门就是全家风范代表的那个人。是对待每一件事,有调查,有学习,有信心,有布置,有检查,能纳言,能调动,能协调,善始善终,越干越好的人。是从一件件小事做好做大,又一件件大事做得更好的人。
现在,商洛地区已经是个成规模的小城市了,这个地方很奇怪。古以政治变法改革者商鞅封邑著名,现有贾平凹传奇文化大师添彩。曾经有位叫民洲的地方官刚走,现在来的市长居然就叫冠军了。我还以为是奥运年冠军市长他来上任就改了名字,实际他是一直从小叫到大的。你说他父亲母亲的智慧可曾了得?联想起张雅添的原名可是叫李轶斐,轶是超越,斐是有文采,可惜父亲在她一岁时已经去世,她随母亲姓了。在宝鸡,在商洛,雅添一直真诚陪我,珍惜机会努力学习,还要采访西安供电局的人物,所以我在此多写她这段话。毕竟她们年轻人才是电力的生力军。我们作家要走进电力看电力,她们却应该跳出电力看电力。
采访电力走关中,采访孙华见英雄,从秦岭电厂走出的我这趟回家,不虚此行。
2008年11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