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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黛玉笑着便先出去看看娴公主她们。因太监通报,娴公主听闻皇后娘娘驾到,忙跪地恭迎。黛玉笑道:“都免了吧。朕来看看你们可都准备好了,住的可还习惯。”娴公主拉着黛玉笑道:“回皇后娘娘,臣多谢皇后娘娘恩典。此处果真与其他宫里不同,臣倒是开了眼界了。”

黛玉笑道:“是否想着来了此处母后管不着了?你便又要淘气?若是如此,朕可不依。”娴公主笑道:“回皇后娘娘,臣不敢。臣不过是想如书上所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每常被闷在宫里,哪儿也去不得,将来还是个糊涂虫。”

黛玉笑道:“如此说来倒是朕的不是了,不时常让公主出去长长见识,将公主闷傻了?”娴公主讪笑道:“皇后娘娘又打趣臣。”黛玉见娴公主作色,也不再取笑她,正待问过探春几位,却见尚仪已备好肩辇,皇上也在外面候着了,便忙领着众人前去赴宴。

此时广中殿已是人声鼎沸,人头涌动,熙熙攘攘热闹的很了,都在焦急的等待着一见皇上皇后圣容。随着刘福一声:“皇上、皇后驾到……”众人皆忙退至两边儿恭迎……

前文说到随着刘福的一声高唱,皇上及黛玉从门外缓缓步入广中殿,往最上面御座行去。下面早已候在此处的各王公候等,忙躬身立于两旁,恭候皇上及皇后入位。

待皇上与黛玉坐好之后,尚仪方引众人行礼。但见西域诸国如乌孙、鄯善、莎车、大月氏、安息、大宛、康居等,西南诸蛮夷如邛都、南夷诸君长、靡莫之属君、莋、冉駹、白马等,另有朝鲜高丽等诸君长。这些人有许多是领着子女一块儿的,此刻皆一起一起见过。

皆因历来疆域内外,关系奥妙,又许多附庸之国,虽不比上邦,但也有些颇有些势力兵卒,若是扰民滋事,也能让上下烦恼不已。故而不论授爵,还是觐见各礼,皆要高于治内各王侯。若偶有如匈奴大邦,便是来朝,也不能施君臣礼,而是简行天子礼,以示尊宠。黛玉见排在最前头的邛都王,今日更加威风凛凛,想起那日哥哥不许她想人家,心下觉着好笑。

接下来是怡亲王、贤亲王等众位亲王,各位王爵,以及水溶等各位郡王,人也不多,也皆不曾带得家眷。再便是赐住都中各公侯,及各人后世子孙袭爵者,如牛继宗、陈瑞文、马尚等。这些人中有许多便是上次在北静王府聚集想要一睹黛玉芳容的,此刻行礼之时,心下扑腾乱跳,想起当初那般莽撞,皆暗自庆幸不曾造次。

最后方是东西南北各处诸侯,乃至诸侯袭爵之子孙中许多伯爵子爵也都来了,也都远远的挤在后面一起一起拜过。承休侯新贵,又乃皇后娘娘族兄,竟被排在最前。黛玉一眼瞧见盛装前来的林速,忽然想起跟前的娴公主。再仔细一瞧,倒果真登对,心下暗笑不已。

待众人礼毕,皇上命赐座,底下诸人方按各自位置坐了。首席皇上与黛玉端坐,张丞相及怡亲王左右陪坐。而首席两旁,右边是姬虞姬唐兄弟二人,虽则此时尚未赐封,然则早晚之事,故而也一并来了。左边则是娴公主,三位伴读陪坐。

那底下也因着有司安排,虽则各君王公侯尤其是蛮夷外邦,多有家眷,然则皆每君一桌,若是有家眷,便同坐一桌,以便亲近。如此一来,倒是有的桌上只有一人,有的桌上则坐着三五人,那三五人的虽不嫌挤,相比之下一人的倒显得有些寥落。

再者仔细看去,有的富裕的大国,国君位比亲王,雍容华贵,子女娇惯贵气。有的穷困的小邦,国君位比公侯,却连都中七品官尚且不如,一身寒酸气。不是身上袍袄敝旧,便是身无体面装饰。那随同前来的子女,连都中大户人家的丫鬟尚且不如。真是天差地别。

待得开席之后,皇上举觞道:“今天下盛会,朕感念上苍之德,感念卿等辅弼之艰,感念万民之厚,得有今日,朕与卿等共勤勉之,共享休美。”底下众人共举觞上寿。尚仪等也将各色歌舞排演来了,一时间轻歌曼妙,细舞窈窕,宫商角徵,琴瑟琵琶,一齐奏将起来。

过了片刻,见菜已二献,怡亲王起身祝道:“启奏皇上,臣等愚钝,上荣圣上恩典,下蒙百姓容让,得有今日。臣愚昧,敢为圣皇圣后上寿。”皇上与黛玉不便推辞,只得接过饮了。张丞相也起身为皇上皇后上寿,皇上与黛玉因张丞相德高望重,也都饮了。

底下邛都王见黛玉今日又与那日不同,盛装而来,圣仪庄严,形容貌美,反倒靠后了。此时虽殿内灯烛齐燃,黛玉九凤朝珠钗上夜明珠,却光芒独绽,温润明亮,不温不火,给黛玉平添了三分柔和四分肃穆,颇有世外仙姝临凡之气。盯着看了许久,竟有些呆了。

黛玉正目光四处流盼,忽然见到前面邛都王正在盯着她瞧,眼光呆滞,很是有些儿羞涩。待想起皇上屡屡不喜她提起孙弘及邛都王,原来男人都会这样看着他,哥哥会吃醋呢。再待仔细瞧一眼邛都王,也还真有几分英武之姿,且看去似乎也是能疼顾身边人的。若是寻常之人,倒也是个依靠,只是,她么,都是皇后了。皇上又那么疼她,天下少有呢,她不稀罕。

皇上已然瞧见邛都王看着黛玉,只是眼光中尽是赞许崇敬之色,故而也不理论。他的妹妹自然是天上有一、地下无双的,别人自然该艳羡才是,他的皇后自然该得着所有人的尊敬。只是,若是妹妹也看着他就不对了。妹妹只能是他的。

皇上见黛玉看着邛都王也有些愣神,忙夹了块果子狸给黛玉,见黛玉还没回过神来,便直接往她嘴里送。黛玉感觉道皇上用手揽着她,正在用力,方回过头来,见了吃的,忙张嘴吃了,否则再这样下去,怕是底下所有人都瞧见了。想起所有人都瞧见了,心下羞愧不已。又有些愤慨,本就恩宠太甚,如此一来,怕是又该添多少烦恼。

果真,底下邛都王本已瞧见黛玉也在打量他,虽不明就里,却也瞧见黛玉眼中赞许之色。心砰然直跳了几下,方平静下来。此刻见皇上给她喂吃的,皇后娘娘顺从的接过来,显见是惯常的。心下猛然划过一丝酸痛,突然藏在心底的往事涌了出来。又被他强行压下去了。

过了片刻,见黛玉面有不豫悦,皇上又有些儿不悦的盯着他,忙起身端起酒杯,至皇上跟前祝道:“启奏皇上,臣方外鄙陋,得列位天朝,臣及子民之幸。今蒙圣宠,赐宴于此,臣惶恐,今特为邛都三十万子民向皇上及皇后娘娘祝寿。”皇上不期然他还会近到跟前来,然则所言有理,只得举觞陪饮。

邛都王见黛玉不欲饮,便多看了一眼,皇上心中更为不快,端起黛玉的杯子来饮了,笑道:“皇后娘娘身子薄,不敢过饮,朕替了她就是。”邛都王闻言道:“臣惶恐,皇后娘娘千金贵体要紧。臣莽撞,还请皇上恕罪。”言罢边请罪不迭。皇上方免了他。

那些附庸藩邦,原见圣旨便见皇后娘娘恩宠,此番见皇上如此袒护皇后娘娘,不仅亲自喂吃的,还代为饮酒,果真所言非虚。乌孙王见状也过来祝寿道:“启奏皇上,臣闻皇后娘娘乃仙人下凡,今日一见,竟比想像还胜十分。敝邑得附庸天朝,为屏藩,敝邑之幸。今见皇后娘娘圣容,臣今生之愿已足。臣愿世代为天朝屏藩,忠事上邦。今为皇上及皇后寿。”

黛玉看着乌孙王虽则生就一副戎狄之貌,却也有三分温文儒雅之气,一番言语,极是谦恭,忙笑回道:“爱卿谬赞,朕惭愧。朕闻贵邦与我天朝世代交好,互惠互利,民得安席。此乃百姓之幸、天下之幸。朕为天下谢。”只是皇上还是不许她吃了那杯酒,唯恐她受不了。

如此一来,那些大些儿的藩邦,皆来给皇上及皇后上寿。皇上见也不好推辞,便也都喝了。黛玉见皇上渐渐有些儿脸色发红,忙命尚食去预备醒酒汤,一边儿想着推辞的法子。回头见着娴公主与探春几个正坐在那里吃酒,甚为拘谨。再瞧底下那些随从来的外邦女子,有些却是粗眉大眼,身子骨架也比她们几个看着硬朗许多,方想起一事来。

过了片刻,黛玉命尚仪止了歌舞,启齿道:“朕闻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天生万民,各得奇巧。今日众卿难得欢聚,不如各展所长,相为愉悦,亦可相互长些见识,不知各位意下如何?”众人听得皇后娘娘让各展所长,有那些个夷狄之类,日常游牧,歌舞相伴,稀松寻常。今见皇后娘娘美若天仙,严若神明,却又慈和如佛,很是愿意一展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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