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轩,过去毕竟是过去,我们都放下吧。”
“放下?沈总说得真轻松。你当初陷我入狱,夺走周氏的时候可是放下了?我母亲跪在地上求你的时候,你可是放下了?她最后凄惨离世全都拜你所赐,你放下了?既然你我都没有带放下,何必装好人。”
“当年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也很爱你母亲。子轩,好歹我是你爸爸,你身上流着我一半的血,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剑拔弩张吗?”沈谦信皱着眉头说。
“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自己是肮脏的。沈谦信,我没你的心大,做不到你的厚脸皮,请你不要再来恶心我。”说罢,沈子轩转身离去。
沈谦信还想说点什么,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年轻的时候沈谦信只是一个穷小子,尽管自己努力向上,但是依旧有人嘲笑他的天真。有些界限,生来无法超越。
当年他是沈氏的一个小职员,每天努力勤奋,却苦于无后台,无出路。那时,有位女子陪在他身边。她不要车子,不要房子,不要票子,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快乐,吃多少苦都无所谓。他曾以为她是上天赐给她最好的礼物。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沈氏千金沈兰珠,有了一条平步青云的道路。
这时那位深爱他的女子便是障碍。他像陈世美那样为了前程,抛弃了女子,入赘了沈家。
然而女子却意外怀有身孕,不知道怎么办,来找他。他虽然薄情,但还是爱着女子,他花钱在外面买了房子给她,让她安心住下,偶尔也在那里过夜。
几年过去,他在妻子和情人之间周旋得天衣无缝。女子生下一子,他取名为沈子轩。子轩很乖巧,只是总会问,为什么爸爸不和我们一起住。女子只是默默叹气,并不能回答。
有一天,她带子轩去逛超市,遇见沈兰珠。沈兰珠一眼便看见沈子轩长得与沈谦信极为相像。当天便找来私家侦探调查。
知道真相的她火冒三丈,直接上门来,沈谦信也在,但在妻子与情人之间,他再次选择背叛爱情。女子在与沈兰珠的推搡之间失足跌下十五楼的阳台,当场身亡。
沈子轩目睹了这一切,任他撕心裂肺地哭喊,也不能换回躺在血泊中的母亲。
沈谦信被沈兰珠强制要求回家,好在房子是写的女子的名字,沈子轩有个栖身之所。自那日起,十岁的他开始一个人生活,小小年纪,靠着社会扶贫和自己的努力活到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让沈谦信家破人亡。
这一天,他筹谋已久,等待已久。但是他心里完全没有报复的快感。再怎么样,他的母亲不会再回来,时光不能往后倒退十五年。
有的事情明明已经不能弥补过去,但是我们仍要去做,求一个心安。
沈子轩闭上眼睛,不再愿意去回想那些痛苦的岁月。好在上天怜悯他,让周小白走进他的生命。他第一次见到周小白的时候,她正站在肯德基的门店外,看着里面一家三口人和乐融融。他被这个女孩眼底深刻地伤痛和渴望触动,生出一股想要保护她一辈子的心愿。
他接近周小白,周小白完全没有戒心地相信他,对他绽放笑容。他发誓愿意用一生去守护她的笑容不再有悲伤的阴影。
这个爱笑的女孩子,心底有大片伤痛的阴影。他想让明媚的阳光滋养她成为鲜妍的花,也让馥郁的芬芳浮动在他腐朽的内心,添一丝温柔。
这样一世的圈禁,他愿意。
沈耀庭被禁止出门。他一天三顿饭出来,别的时间都在自己的房里。徐佳慧多次劝他多点出来走动,却总是像对着空气说话,得不到任何回应。
沈谦行也摇摇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薄弱联系经不起任何撕扯。他们之间谁再多说一句,就要多失去对方一分。这场拉锯战,终究是考验谁更心软罢了。
在乎的人舍不得你难过,便会低头退让。接受退让那个人若不懂得珍惜便会得寸进尺,最终让情分变得薄弱,再经不起风浪。
他们这段纠缠孽缘,不知何时才会结束。亲人之间总是容易产生隔阂,彼此却也都心高气傲,不肯低头。
沈耀庭始终放不下。两头血缘的牵扯,生养之恩难报,他的内心也是焦灼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