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穗的成色一天比一天老成了,再过两天就可以开镰了。麦收还没有开始,孩子们也就用不着下地捡麦穗,帮着大人干活了,成天变着法子玩耍。
毛毛虫觉得农村的孩子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孩子,童年的时光自己支配的时间多,受大人干涉的时间少。在麦假、秋假中,老师是不给学生布置作业的。哪像城里的孩子,假期有大量的作业,如果做不完,开了学可有你好看的。
下午,孩子们在村头打麦子的场院里,玩一种老掉的牙的游戏。
这个游戏的名字叫“电报”,在几十年前曾经风靡一时呢。游戏得三个人以上才能玩起来,当然再多一点人更好了。
玩“电报”是要分成两组的,一组进攻,一组躲藏。两组的实力要分配得当,如果人员搭配好了,一个游戏可以玩一个下午呢。
但是,再好的东西也有它的弱点,“电报”就是这样。它不像其他的游戏,只要有一个小小的地方就可以玩起来,它呀,得让孩子们撒开丫子跑起来,光有大场地是不够的,还要有躲藏的屏障。
他们刚要分组,泪包子也跑来了。她一加入,黑豆就走了。
毛毛虫不明白,问丫丫:“她怎么啦?”
丫丫悄悄地说:“大王。”
毛毛虫说:“什么大王呢?”
丫丫说:“能哭大王呗。”
几个人在场院里围成圈,用传统的方式开始分组,喊一、二、三!一起伸出右手,手心手背,手心一组,手背一组。结果,石头、狗子、傻鸟、三个男孩都上了一组,丫丫、青青菜、泪包子、毛毛虫一组。
泪包子有点急了,跺着脚喊:“不算,再来一次。”她的眼里有了泪花。
见状,大家就依着泪包子。不但孩子们害怕泪包子,就连大人也害怕她。泪包子的名字其实叫豆角儿,因为她特别爱哭,就有了这么一个绰号。
有一回,泪包子的弟弟惹了祸被妈妈打屁屁。弟弟只哭了几声,可泪包子哭个没完,好像是打在她的身上,整整哭了半个下午。
还有一回,泪包子走姨家,正好碰上村里一家办白事,哭声不断,泪包子也陪着人家哭起来。她哭着哭着,情不自禁地进了人家的院门,来帮忙的邻居还以为泪包子是死者的外孙女呢。有个老妈妈握住她的手拉到怀里,摸着她的头说:“好孩子,别哭坏了身子。你、你外公可是个好人呀……”
泪包子哭的水平日渐提高,在不到十岁的时候就远近闻名了。村子里的孩子都不愿和她玩,她的哭声像秘密武器,常常使大家乱了阵脚。她哭的时候,大家伙都远远地跑开,跑慢了就会被她哭坏了情绪!
他们重新分组。男孩手心手背,女孩手心手背。
这次搭配是比较均匀的,石头、傻鸟、泪包子一组,狗子、青青菜、丫丫、加上毛毛虫一组。石头那一组为守,狗子他们为攻。
“电报”的游戏规则是这样的,守的一组躲起来,攻的一组去追,追上谁,用手一拍对方的肩膀,说声:“电报!”对方就被定住了,站在那里不能动弹了,等到自己的那组没被追上的人员跑过来,一拍肩膀,喊声:“救啦!”才能恢复自由。如果一组人员全部都被“电报”了,游戏也就结束了。
狗子他们退到了一旁,石头几个人分散开,躲到玉米秸后边,石头喊道:“好了!”
狗子他们便开始寻找。
时间不长,泪包子和傻鸟就被狗子追上,给“电报”了。泪包子站在那里喊:“快来救救我呀!”
石头甩掉丫丫和青青菜,迂回过去营救。没想到狗子躲在一堆玉米秸后边潜伏着,只救了傻鸟。
石头赶忙闪进另一堆玉米秸后边,掀起一捆玉米秸把自己盖住了。狗子追上傻鸟电报了,石头趁机又营救了傻鸟,大家跑着、追着,只有泪包子站在那里。
泪包子开始还站在那里一边喊一边望着他们笑,可是没过多长时间就变了脸,“哇!”地哭了起来。
大家异口同声:“天呀!”拔腿就跑。
毛毛虫也跟着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