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他抬手指去,只擦破点漆的迈巴赫车头与碎掉左车灯的皮卡车车尾,额角青筋跳了两跳,又十分心痛至极地说:“好,就算你的理由我允以理解,但撞坏我的车是不争的事实!”
冯锦倾扫了眼一地的碎车灯罩,冷静自持地说:“我赔。”
卫元山粗略地打量了一番,眼前芝兰玉树般伫立的男子,咬了咬牙,面无表情地说:“如此甚好,只是我瞧你眼生的紧,不如把身份证拿出来也好认识认识。”
冯锦倾心里咯噔一声,于是,眸色低垂,微微思量片刻,薄唇轻掀,有些小心翼翼地说:“没带。”
糟糕!
那份胡编乱造的身份,还没有办下身份证,如今可怎么摆平眼前这困局?
卫元山眯了眯阴鸷的眼,带着丝考究地看去朱梓言,淡淡地问:“你呢?”
朱梓言慌张地摸了摸牛仔裤口袋,轻啊了一声,神色紧张地说:“……我的身份证落在宿舍了。”
奇怪!
明明是这只家伙撞了你的车,干嘛要看我的身份证?人家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与这个家伙可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又瞧了眼依旧清冷若月的冯锦倾,卫元山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皮笑肉不笑地说:“怪不得闯到这荒无人烟的颐宁路来,原来是没办法去酒店登记入住。”
说完,颇为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心里讷讷地想:
到底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啊!没想到这两只看上去如此安分守己的小家伙,竟然也能如此……咳,太羞耻了!
林奈何有些无措地挠了挠头,“……”
卫老大,你这样神发展的思路,到底是看了哪本狂拽酷炫、霸气侧漏的总裁小说啊?
冯锦倾神色莫名地看去,路中央凹凸不平的水洼里倒影的细碎月光,良久,淡漠地说:“其实,并非你想得这般,我与这位姑娘,其实都很清白。”
拜托!
我还没寒碜到连清粥小菜都能咽能下的地步,她这种青涩如梅的姑娘与南都那些风情万种、婀娜多姿的万千花痴粉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那些姹紫嫣红,招手即来、挥手即去的娇花我都瞧不上,这种路边的野草哪能入得了眼,简直就是笑话!
抬起头看去满天细碎的星辰,朱梓言一脸懵逼地眨了眨眼,“……”
城管先生,您的脑洞真得不可以开这么大!我与这个家伙真得一点都不熟,他这种弱质翩翩、瘾君子模样的人,我与他去酒店干什么?上演一出武松打老虎吗?
卫元山却一脸我懂得的表情点了点头,扫了眼在昏黄的灯光下却颇有些扎眼的迈巴赫标志,眸色微微一深,佯装漫不经心的口吻说:“年轻人害羞不承认也能理解,要不把驾驶证拿出来,我们也好公事公办。”
冯锦倾面色有些犯难,咬了咬牙,“没带。”
没错,到时还是要让一入南城,办事就堪比龟速的成茗暗把驾驶证也一道办下来。
卫元山轻哼了一声,阴鸷的冷眸看去朱梓言,明显有些不悦地问:“你呢?”
朱梓言尴尬地笑了笑,说:“没考。”
哎!
我哪有这种闲钱去考驾驶证,现在连三餐温饱都成问题。可是,等等,怎么又问到驾驶证的事情?
拜托!
我只是个极其无辜的路人甲乙丙与这尊开车连证件都不带齐全的傻子,可没有半毛钱关系!
被冠上傻子头衔的冯锦倾,只微挑了一下眉,偏头瞥了眼,裹在飘逸的深红色印花披巾下,显得有几分娇弱且颇为寂寥的朱梓言,抿了抿唇,“……”
额~
这丫头的日子到底过的有多贫困?竟连驾驶证也没考?瞧着这幅若不禁风的模样确实有几分楚楚可怜。难道之前,她说丢了摆摊架要折回去拿,并不是有意骗我?
卫元山只觉火大,他黑沉着俊脸瞪去冯锦倾,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冽凛地开口,“没带身份证?还没带驾驶证?你特么打哪借来的胆子敢在南城开车?忽悠谁呢?赶紧的,交不出证件,那就缴纳罚款!”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冯锦倾,优雅的摸了摸口袋,发现空空如也,稍稍一顿,缓缓地说:“我先打个电话,让人把证件及罚金带过来。”说完,打开车门,弯腰钻进车内四处寻找手机。
仪表盘上没有,抽屉里没有,就连座椅上也没有。
当偏头无意瞧到躺在浸着一淌泥污的羊绒地毯间,不仔细瞧还真瞧不见的手机,一幅隐在暗处且泡在黄澄澄的泥水里,后盖板散开且电池也掉出来的情景。
冯锦倾的面色逐渐下沉,最终,咬了咬牙,低低的撂下了一句粗口,“真是日了狗了!”
话落,钻出车子直起身,幽深的眸子却好巧不巧对上朱梓言原本东张西望的目光,继而,他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哼,这个蠢女人!
朱梓言一脸懵地眨了眨眼,“……”
到底什么状况?难道,这家伙刚才瞪了我一下吗?
于是,沦落成公子讨饭且身无分文人设的冯大公子,尽管依旧风度翩翩且儒雅清俊却甚是乖巧的走到卫元山跟前,轻掀薄唇,颇有点尴尬地问:“我的手机坏了,麻烦能借部手机给我用一下吗?”
这云国的南城还真是与我八字犯冲,要是因为有诺仙女在,老子早就打道回府了!
捊着披巾上红流苏的朱梓言抬起头,“……”
拿着手机静悄悄刷着微博的林奈何抬起头,“……”
一脸肉痛的瞧着自家皮卡车车灯的卫元山抬起头,“……”
空气似乎都静默了三秒后——
冯锦倾舔了舔唇,声音陡然提高几分又问了句,“能把手机借我用一下吗?”
卫元山微怔了下,暗暗地瞥了眼他打一辈子工都没法买下一只车轮的迈巴赫,瞧着冯锦倾一本正经且不似说谎的模样,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开数字密码递了过去,斤斤计较地说:“按五毛钱一分钟算!”
朱梓言与林奈何,皆一脸错愕地抽了抽嘴角,“……”
城管大人,您如此会精打细算的过日子,想必尊夫人一定很欣慰!
卫老大,您这样的话,完全不符合您之前豪爽的作风啊!
面无表情的冯锦倾接过手机点了点头,说:“好。”
话落,他修长的手指轻点屏幕,娴熟的输入成茗暗的手机号码并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醇香如酒的手机铃声响起:
十年同窗十年风雨,
奋不顾身用深情。
遥看春风又秋叶飘零,
那一日是何夕。
红衣长街枪林弹雨……
当三十秒铃声结束,机械的女音响起: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拔……
冯锦倾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他拧起浓眉,耐着性子再次拨了过去,还是无人接听,直至第十次听到那句机械的女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拔……
冯大公子只好咬牙切齿的叹了口气,“……”
这个比我这个主子还逍遥自在的属下是我自己招的,是我自己招的,是我自己招的,我忍,我忍,我忍!!!
于是,将手机递还给卫元山,他豁出去了一般,试探地说:“电话打不通,估计是手机不在身边。要不,你同我去趟敦煌夏日酒店,我将罚金与车子的修理费一道给你。”
卫元山拿回手机扫了眼通话记录揣进口袋里,眸色饶有兴味的打量了番冯锦倾,毫不客气地说:“一会儿要打电话,一会儿要去酒店,是不是一会儿在去酒店的路上。
不是尿急尿频尿不尽,就是我头疼脑热血压低?怎么,想逃跑?但也别找这么拙劣的借口,至少应该多看点犯罪心理学的书好好补习补习!”
冯锦倾额前落下三道黑线,顿时有种鸡同鸭讲的错觉,“……”
为了这点钱,我至于逃逸吗?卫先生,麻烦您能别这样脑洞巨大行吗?不然,我会觉得您是某言情网站的忠诚粉丝。
卫元山依旧自顾自地说:“看你入夜墨镜遮脸,强闯颐宁路,行踪很是诡异,拐带不知名女子厮混,撞坏了我的车且回答问题遮遮掩掩,种种迹象,十分可疑。
甚似近几日猖狂作案的要犯男狐秀郎,所以,不管你是南城哪家门户里空降的贵公子。不仅要处200元以上2000元以下罚款,还要处15日以下的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