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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黑人教育(2)

(三)被唤起的基督教良知

宗教信仰是美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许许多多美国人心目中,宗教信仰占有很重要的位置。不管历史如何变幻,美国绝大多数人对上帝的信仰没有多大改变,相信上帝的人所占比例始终保持在95%左右。将黑人置于低等的位置,在社会生活中采取种族隔离的做法,显然背离犹太一基督教传统的基本道德观念。许多基督教会在布朗案之前对种族隔离制度就表明了鲜明的反对态度。1949年,国际基督徒大会号召地方的宗教聚会“新世纪的首要目标是成员中容纳所有的种族”。1947年,统一路德教会指出“种族隔离妨害基督教的兄弟之情”。1952年卫理会明确表示“…… 在卫理会教堂中没有种族歧视和种族隔离的位置”,“我们的工作便是帮助我们的世界和国家消除这些罪恶”。

最高法院裁决后,南方浸礼会、长老会、公理会等全国性机构以及州和地方的卫理会及圣公会组织,都采取行动支持法院的判决,天主教会和犹太教会也表达了支持的态度。

(四)美国人对实际效率的关注

实用主义是美国土生土长的哲学,实用主义的要义是把获得实际效果作为追求的最高目标,实用主义在政治和社会生活中表现出一种讲求实际的精神。现实生活中强制的种族隔离从社会和经济两个方面都日益表现出不合理与浪费,而且从社会经济的角度根据一个人身体中所含黑色素的多少而不是根据人的素质来对人加以区分显然没有意义。随着社会的发展,黑人在社会经济中重要性日益增长,而且黑人本身对这种重要性的认识也日益深刻,白人商人也需要黑人口袋里的钱。将黑人排除在社会的公共生活之外,是人力资源的极大浪费,人们越来越认识到,黑人不是作为黑人为黑人服务,而是作为公民为整个社会服务。

正是有了这些社会压力,再加上黑人的不断抗争和战后联邦政府对黑人民权表现出一定的关注,才有了最高法院最后的关键性裁决。

第二节布朗案裁决后各州对取消种族隔离的反应

布朗案的裁决只针对在公立学校中实施种族隔离政策的17个州和哥伦比亚特区,对此裁决人们的反应是不同的。黑人积极拥护,大多数白人群众也相当克制,认为此裁决不可避免,但坚持白人优越论的种族主义者坚决反对,有些地方的白人甚至组织起来抵制黑白合校。就各州而言反应也相差很大,有的坚决支持,有的等待观望,有的强烈反对。总之在取消学校种族隔离的头十年中,黑白合校的进展非常缓慢,直到1964年《民权法》和1965年《初中等教育法》的颁布实施,才彻底改变了取消学校种族隔离的面貌,此后黑人教育才真正进入了学校种族一体化的时期。

一、南方白人对最高法院裁决的抵制

针对最高法院的裁决,南方持有种族偏见的种族主义者们采取了各种措施以抵制和阻挠取消种族隔离的进程,这些抵制的手段主要有下列这些:

(一)成立组织

有组织的反对最初来自“全国白种人促进会”。这个组织成立于特拉华州的米尔福德,他们的活动非常猖獗,其手段是坚持在地方的中学中搞种族隔离。另外有组织的反对者还有臭名昭著的三党,他们的势力主要集中在佐治亚和南卡罗来纳。这两个白人至上主义的组织都吸引了一批追随者,但势力最大的还是各种自封的白人公民委员会。这种组织最初出现在密西西比,后来路易斯安那、德克萨斯、阿拉巴马、阿肯色、佛罗里达、佐治亚、南卡罗来纳、田纳西和佛吉尼亚都成立了自人公民委员会,其他州也先后出现类似组织。后来各地的自人公民委员会组成了全美公民委员会协会,号称有会员50万,实际数量在1957年约有30万。

这个组织每年通过会费、捐助和其他途径可有200多万圆的活动经费。密西西比的一个著名白人编辑称其为“非商业区的三K党”。

这个委员会宣称他们决心抗拒取消种族隔离的执行,并号召他们的会员对要求取消种族隔离的黑人和拥护取消种族隔离的白人实行经济报复行动。按他们所说,他们要致力于“维护我们社区和我们州的和平、良好的秩序和宁静,致力于保护我们州的权利。”他们的头头公开提倡暴力行动,鼓励其成员蔑视法律。这些组织使南方一些地区的暴力行为达到了恐怖的程度,黑人的住宅被炸,黑人领袖被杀,但在这些事件中几乎没有一个白人被指控有罪,更没有人被定罪。

(二)进行经济报复

白人公民委员会抗拒裁决的武器一个是暴力,另一个便是经济手段。他们在经济领域为黑人设置种种障碍,借以达到其破坏取消种族隔离的目的。他们不认可黑人的信誉,拒绝为黑人提供贷款;零售商拒绝为黑人供货,黑人商人遭到白人联合抵制;黑人教师和雇员被无端解雇,支持取消种族隔离的白人也往往受到经济制裁,有的人因此失掉工作。白人这些经济制裁手段对黑人农民和小商人的打击最大,黑人最初几乎无力应战。但后来自人也越来越认识到经济制裁实际上是一把双刃剑,例如南卡罗来纳州坠恩格堡的白人商人与白人公民委员会合作对一些黑人社区实行经济制裁,结果这些商人反过来遭到两所学院黑人学生和附近黑人市民的联合抵制,经济上蒙受了很大的损失。其他地方黑人争取民权的斗争也充分显示了黑人反经济制裁的能力,如马丁·路德·金领导的黑人联合抵制蒙哥马利公共汽车的行动,黑人青年的“占座”抗议和“有选择购买”,都使得白人经济制裁的手段失去了效力。

(三)实施暴力

历史上白人对黑人的仇视往往演化成暴力行为,最高法院的裁决使一些白人极端分子走上了暴力之路。1955年南方12州有50起暴力事件直接与取消学校种族隔离有关,这些案件中至少有3起谋杀案。1959年11月,种族间的暴力事件达到了530起。这些事件中包括殴打、谋杀、在房屋和教堂中安置炸弹等。1956年初,亚拉巴马州立大学接收一名黑人女生入学,结果白人学生和市民采取暴力行动阻止其入校。尽管有警察和女学监的护卫,她的汽车还是遭到袭击,有些人甚至跳到她的汽车顶上,暴力行为使其被迫停学。当她控告大学当局合谋把她排斥在大学之外时,学校董事会将其开除出校。1957年在阿肯色州的小石城又上演了一幕用暴力阻挠黑自合校的丑剧。小石城市立中学在精心挑选后准备接收9名黑人学生入学,在黑人学生入校的当天,州长奥瓦尔·福伯斯竟派国民卫队阻止黑人入校,黑人学生遭到暴徒的袭击,结果艾森豪威尔总统不得不调用联邦空降兵部队前去平息事态。

(四)开展舆论宣传

伴随着暴力、经济制裁等行动,白人至上者们还通过电台、报纸、杂志等宣传工具来维护种族隔离的制度,这些宣传大多建立在没有科学根据的偏见基础上。密西西比州巡回法院院长汤姆·布雷迪便是反对取消种族隔离的一个吹鼓手。他针对最高法院的裁决写了一篇措辞激烈的演说辞《黑暗的星期一》,为黑人没有能力成为平等的公民进行诡辩,从而使反对派的立场更为强硬。

白人公民委员会也有自己的广播节目,他们到处网罗演讲者,大肆宣传种族主义的主张,阻挠各种形式的种族融合。他们还发起《我为什么相信种族隔离》的杂文竞赛,为优胜者提供可观的现金奖励。

(五)采取政治行动

南方长期处于种族隔离的状态下,种族偏见根深蒂固,对取消种族隔离的抵制往往不是某个具体的个人行为,而是有较为广泛的社会基础的团体性行为。这些支持隔离的团体对政府的当权者以及候选人施加了极大的政治压力,使得某些抵制行动成为州政府的政治行动。更有甚者南方有些州(南卡罗来纳、佐治亚、阿拉巴马、密西西比)的州政府完全控制在维持种族隔离的人手中。这些州的州长们扬言宁可取消公立学校,也不让自人儿童和黑人儿童进入同一所学校。有些州制定了取消公立学校的法律,如1959年佛吉尼亚的爱德华县关闭了所有公立学校,为白人建立了私立学校,由州和地方向这些学校提供学费补助。还有些州制定学生安置法,力图从整体上削弱最高法院裁决的影响。这种法律利用诸如品格、健康等难以把握的标准对黑人学生进行评估,再将合格者安插进白人学校,结果这些黑人学生往往成为白人学校的点缀。另外最南部的州及佛吉尼亚还率先利用法律手段惩罚倡导取消种族隔离的人,尤其针对全国有色人种促进会的成员。对领导黑人争取平等权利的全国有色人种促进会,有些州通过法律手段禁止它的活动,有些州州议会把它划为颠覆组织。

为维持种族隔离,南方还搬出了南卡罗来纳大法官威廉·哈帕在1832年曾提出的“表示异议”的理论,即州有权向其认为是侵犯了宪法权利的法庭裁决表示异议。1956年初,南卡罗来纳、佐治亚、密西西比和佛吉尼亚的州长们就呼吁南方各州宣布联邦政府无权禁止种族隔离,并要求他们“用恰当的语言谴责联邦政府侵犯了这几个州及其人民的主权”。佐治亚、密西西比和佛吉尼亚三州还通过了这种表示“异议”的决定,其他的州也搬出这种理论来对抗最高法院的决定。国会中的南方议员也纷纷谴责取消种族隔离的决定。1956年3月,参议员沃尔特·乔治率领90多位南方议员向国会递交了“宪法原则宣言”,又称“南方宣言”。这个文件谴责取消种族隔离的决定是剥夺各州的权利,并鼓励采用“一切合法的手段”来对抗决定的执行。

应该指出的是,最高法院的裁决虽然遭到南方白人的抵制,但不管是在法律层面上还是在其他层面上,这种抵制并不完全是自发的,更不能说是全面的。实际上抵制行动的倡导者也知道,采取各种措施不过只是能起到拖延的作用罢了,任何行动都阻挡不了历史前进的步伐。1942年调查表明南方白人支持取消种族隔离的比例为1/50,1956年的公众调查表明这个数字是1/71961年盖洛普民意测验中针对“种族隔离最终会取消吗”这个问题,76%的南方人回答“会”,5%的人不置可否,而回答“不会”的人只有19%。由此可见,人们的观念在逐渐地发生变化,这种观念的变化使得布朗一案带来的教育平等的曙光越来越明亮了。

二、取消学校种族隔离头十年中各州的表现

在取消种族隔离头十年中,不管是初中等教育领域还是高等教育领域,各州由于对取消种族隔离的态度和采取的行动不同而分成了不同的阵营。尽管有些州态度积极,采取的行动也比较快,但总体上取消种族隔离的进程是比较缓慢的。

(一)初中等教育领域

在初中等教育领域,根据各州对最高法院裁决的反应和采取的行动,我们可以把各州划分为这样几类:

1.积极响应的州

在布朗案裁决的涉及实行种族隔离的州中,肯塔基、马里兰、密苏里、俄克拉何马、西佛吉尼亚和哥伦比亚特区属于此列。这些州的特点是在最高法院裁决后很快采取了取消学校种族隔离的行动。如西佛吉尼亚,1956~1957学年只剩3个东部小县还保留着种族隔离的学校。密苏里州也是一样,早在最高法院裁决前,密苏里的黑白隔离学校制度便已发生了动摇。到1955~1956学年,密苏里州85%的黑人儿童进入了取消种族隔离的学校。马里兰州最初遇到了一些阻力,但各地采取了自由选择的方法来解决种族隔离问题后,人们对最高法院裁决的抵触情绪慢慢消散,各地逐渐稳步走向全面消除种族隔离。肯塔基州在最高法院裁决之前就已经在某些领域开始了取消种族隔离的尝试,这些尝试为取消公立学校种族隔离做了很好的铺垫。至于取消学校种族隔离,他们的做法是在城市中排除种族因素对学区重新划分,给每个小学生和初中生家长分发标有自己孩子指定学校的卡片,但卡片的规定并不是硬性的,家长如若不同意,可以有三次选择机会;高中的学区没有重新划分,但学生可以选择学区内任何一所学校,这种实施计划得到了家长和教师的充分肯定和支持。

哥伦比亚特区作为联邦政府的办公地受联邦政府的影响较大,早在最高法院裁决前联邦政府就已在各部门取消了种族隔离,而且华盛顿的旅馆、公园以及公共住房项目都面向所有种族,这给哥伦比亚特区取消种族隔离创造了一个良好的社会氛围,但教育部门的官员们还是进行了充分的准备。1954年5月最高法院的裁决一下达,取消学校种族隔离的计划便开始启动。1955年9月哥伦比亚特区取消公立学校中的种族隔离工作宣告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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