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个心理危机研究与干预中心的数据显示,家庭主妇是自杀的高危人群,而抑郁症数据统计中,中年家庭主妇患者最多。所以,我一直不太赞成女人做全职主妇,经济独立、性别、自尊等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女人不能让自己的生活局限在一个小家庭里。如果没有基本的社会交流和工作任务,注意力就得不到转移,你的世界就只有那个房子和那个男人。这样,很多小事你都会觉得是大事,就会陷入抑郁无法解脱,而遇到男人变心的这种“大事”之后,就大乱分寸,挽回不了男人的心就会选择自我毁灭。
后来,我站在工作室的29层窗户观看20楼的动静,消防慢慢撤去,那位姑娘终究没有跳下去。我没有因此松一口气,因为她的人生一旦接受自杀这件事情,没走过这一坎,随时都有危机。唯愿时间能让她明白要怎么样去爱,去面对失去。
写这件事情的时候,浙江台的《离婚律师》正在热播,苗锦绣男人董大海哭诉,我辞了职,为了你带孩子操持家务照顾老人,尽心尽力。你却要和我离婚,你的良心呢?董大海说,别说是为了我,你嫁给谁,都会带孩子操持家务照顾老人。这就是男人的思维,所以,在男人变心的时候,种种关于你所付出的泣血陈述,在他看来,只是你人生的职责,你不是为他,为谁这都是你要做的事情。
我始终认为,人生的路途之中,男人的离弃,痛苦自然是不可言喻的,但不应摧毁你的整个人生,人生中重要的事情太多了,不管你相不相信,对他人离弃这件事情,我个人真是看得很开,我甚至认为这是世间最不值得挽留的事情。我觉得,旅行途中,荒寂山谷里惊现的一棵开花的树,都比一个舍弃你的男人重要得多。
有人离开了你,你要踏上一条新路途,人在一条新道路或一段新生活面前,总是会像一个怯弱的孩子,面对大人伸出来的握起的手心,盲目猜测,不敢伸手索要。那里会不会放着糖果?是奖励还是惩罚?但是承担和完成一切不确定的新事,就是我们面对的道路。无论是什么,你只有明确伸出手,才能得到解脱。任何猜测都无用,终止疑惑与恐惧的最好的方式,就是面对它。
一切都是如此。
曲终人未散
纵然写过这么多灰暗的分手故事,世间也不是所有有关分手的故事都是悲伤的,不是所有的前任身上都背着辜负、决绝的标签。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你们当年那颗心虽然相互爱着,却浮躁脆弱,经不起天长地久;而你们逆向前行了很长的一段路程,途经暴雨风霜、泥污沼泽之后,反而可能会成为彼此的一束光。
那一天,是她从南方到北京参加代理的一个品牌公关活动的第六天,她在簋街喝多了酒,和朋友们散了之后,她站在马路边,树影摇曳,几乎要醉倒。有路边宵夜摊的老板扶住她,让她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再走,还给她倒来一杯茶。北京深秋的风很冷,喝了热茶,在吹了十几分钟冷风后,她决定回酒店。
回酒店之前,她刷了一下朋友圈,看到他在和朋友吃饭的照片。她打了个电话给他,她在电话里假装质问他,为什么我来北京这么多天了,你都不问我来做什么,在哪里,要不要见个面,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他纳闷地说,我不知道你来北京了啊。她继续质问,我微信朋友圈都发几次了,你都没看见吗?他着急,我朋友圈三四百人,真没有关注到,我们都这么好的朋友了,难道还需要我通过刷朋友圈去知道你的消息啊,你来北京应该打电话告诉我啊。
她哈哈大笑地挂掉电话,然后上了出租车回酒店。他的短信一条一条地过来,第一条是说自己在和朋友喝酒,问她要不要过去。第二条是问她在哪里,是不是喝多了。第三条是说他就过来找她,带她去喝醒酒茶。第四条是说他已经埋了单准备出发让她在原地等他。她赶紧回短信过去叫他不要来了,自己已经回到酒店准备睡了。他又电话确认了几次之后才罢了。
他们恋爱的时候,她在路边对橱窗里的白色玫瑰发出赞叹,他就送九十九朵到她公司;她在路边鞋带松了,他第一时间俯身帮她去系;她在电话里随口说无聊,他就来到她楼下;她喜欢听Leonard Cohen,他就把他的歌都下载好,在电脑里夜夜播放。
她数了数时间,那是七年前,那时候他的关怀是出于爱情,现在是出于友情。他什么都变了,但一颗善良的心还是没变。
第二天,她参加完活动已经近凌晨,他打电话过来说来看她,已经快到楼下,她还来不及卸掉大浓妆,就下了楼,他们在酒店一楼的酒吧坐下,酒吧没有打烊,可以坐那聊天,但已经没有酒供应。他聊他的工作,他从不和人说的公司里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派系斗争,即使他职位已经高到仅是一人之下,他的不辩不争也给他带来诸多棘手的困扰。他从不和别人说这些,是因为众人眼中他已经足够强大,他展示脆弱一定会让人觉得滑稽可笑。她也没什么好建议,不过是叫他把纷扰之事再放开一点,职场哪里都有血雨腥风。
这是分手这么多年来他们的相处模式,他只跟她聊工作,她只跟他聊后来遇见的一些人。其实他们之间见面很少,一两年才见一次的频率。这几年她看着他跌入低谷又飞入云端,他一步一步淡定稳妥地争取着未来,不再对难以实现的事情赋予太高的期待之后,他反而前途辽阔。
七年前他每天都跟她说那些像泡沫一样悬浮在海面上的梦想,现实之中的一个浪过来,踪迹全无。她在他幼稚的理想主义面前退缩,与他分手,并且认为他这样理想主义地过下去,最终会把人生过成滑稽的笑话。其实那时候她也完全好不到哪里去,神经过于敏感脆弱,严重缺乏安全感,把对未来的全部想象都寄托在男人身上,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才是滑稽透顶。
他们分手的时候,曾毫不留情地指责了对方的人生,然后在逆向而行了多年之后才愿意承认,当年的指责虽然曾让彼此痛彻心扉,但对彼此长远的人生来说,却如醍醐灌顶。
这七年,他们真的都改变得彻底,他事业的道路越走越宽阔,她也重拾梦想赢得很多掌声。他们如今都已经不再常见面,却成为彼此的一束光,在对方彷徨失落陷入黑暗的时候,那束光就会追过来,告诉对方,相比以前,你已然变得很好,再努努力吧,会更好的。因为对这段和谐关系以及彼此新生活的尊重,他们之间不会燃起暧昧的火焰,如这一夜,他们凌晨见面,聊到三四点,然后彼此说再见,一个消失在灯火阑珊的街道,一个回到七楼的房间。
“人在世间,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当行至趣,苦乐之地,身自当之,无有代者。”这话听起来虽然悲苦,却很贴切。有些人途经我们的生命,最后留我们独行,但他们让我们承认自己的自私、贪念,帮助我们看清了自己,从而才有可能遇见最好的自己。
初恋那件重要的事
那是几年前在从广州去顺德的路上,一位朋友开车送我过去。路程不算太短,又是一路繁花的春天,我们聊着聊着就聊到他的初恋。
他有自己的公司,不到四十岁的年纪,俊朗而有涵养。这样的人,内心还有一个柔软的地方留给初恋,会让人觉得像是电影里的情节。而我,这么多年,远远隔着岸,见过那么多世事无常,渐渐爱上那些稀少的有情怀的人,爱上听那些温暖的故事。恰好那几日,《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正在热映,整个城市上空都缠绕着初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