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这一得病,可把少妻给折腾惨了。常常是立立下班回来,老绅士把鞋放在桌子上,把锅碗瓢盆放在洗衣机里,把枕头塞进到马桶里……尤其是总在夜深人静时,大声呼叫:他妻子过来了,在掐他的脖子,在剜他的眼……
说他糊涂也不全对,立立只要一接电话,他必问是男还是女。立立告诉他,除了钟晨,没别人再打电话啦!
真实的回答,却常引来他的怀疑。立立说,家里的电话铃一响,他老人家就挪唧挪唧地凑上前去,非要亲耳听听对方的声音才算罢休。
每每,立立都十分无奈地跟钟晨说:“又来了,快告诉他你是谁。”
回回,当钟晨报出自己的名字,老绅士都不忘叨唠出自己的感想:“Zhong Chen,I remember your face!You are not Lili"s boyfriend,no!”(钟晨,我记得你的脸!你不是立立的男朋友!)
谁爱谁
一次偶然的机会,出身京剧世家的H,在香港某影业公司所拍的影片中,演了个能伸胳膊打谁几拳的小角色。按当时的行情,20世纪90年代初期的片酬,他也挣不到几个钱。然因他父亲是著名的京剧表演艺术家,在看父敬子的传统视野里,他的社会地位即水涨船高了。他刚“露脸”不久,一位定居在加州的Q妈妈就“心花怒放”了。
Q妈妈是个老戏迷,本来就特别崇拜H的老父亲,其子这一亮相银屏,她便身不由己地陷进“龙生龙,凤生凤”的极度亢奋中。想象开始驰骋:年轻有为、相貌不俗的H,在他爹之光环的辐射下,势必成为一颗日进斗金的耀眼明星。尤其他还在戏班里练过武功,从家世,从年龄上,要超过成龙,那是指日可待。
因居家好事所致,Q妈妈的最大爱好:三周一小聚,两月一大宴,一直在不间歇地循环着。不过,在那帮带张嘴即可登门大快朵颐的人群中,则必须要身世显赫或社会名流什么的。那时,初抵加州,正要设法办绿卡的H,因出身背景十分符合Q妈妈的择友标准,故此,他“三拳两脚”就打进了Q府的“宴会厅”。
说来凑巧,那时那刻,Q妈妈的女儿N刚与丈夫离婚,于是乎,“月下老人”便挺身而出了。H喜出望外的理由:对方是美国公民;对方家里有钱;能娶到对方,也就洪福齐天了。N欢欣鼓舞地说:名门之后,想一步跨进国际巨星之列,当不费吹灰之力。倘嫁给对方,一拨接一拨的片酬将会破门而入。一人一想法,俩人一目的。钱易生爱。
恋爱关系确定后,N是见人就数落H的妻子,说她贪财爱钱,不思进取,不做家务,整天和H吵闹不休。吵到最后,连8岁的儿子都撒手不管了。Q妈妈的嘴也不肯干闭着,她总会不失时机地在一旁帮腔,责怪那妇人有眼无珠、唯利是图、鼠目寸光啥的。
把妻子的诸多不是,捅进N的耳朵里,再劳她嘴四处传播,与妻分道扬镳的理由也就相当充足了。握有舆论优势,博得亲朋好友,尤其是Q府那帮食客的理解与同情后,跟N来场轰轰烈烈的爱与被爱,也就没人敢说三道四了。爱是纯洁的。舍弃糟糠,追逐美国公民的全部缘由就是爱在驱动嘛!N也在借力使力,男朋友的妻子那么人味没有,那么人事不懂,自己用质朴的爱,去疗伤H那颗破碎的心,贤德美德岂不唾手可得?
1992年冬天,H回到北京与妻办完离婚手续,即启程返美了。当N获知,H只带着40美元就想登门娶自己,二话不说,她就把“国际巨星”给轰了出去。
情人节后话男人
不知是造物主的安排,社会的运作规律,还是时代的流行趋势,说是世风也好,习俗也罢,反正每遇节日或纪念日,好像丈夫就必须得给妻子买花买礼物啥的。买了,喜笑颜开;不买,其后果就难以预料了。
就拿情人节来说,“懂爱”的男友或已为人夫的他,节日里,你老小子若不手捧玫瑰,满脸堆笑地给她献上去,吵吵闹闹常有,分道扬镳也会。
资料显示:情人节在中世纪的英国最为流行。它延续着古老的意大利、法国和英国习俗,现代得以在每年的2月14日向自己的朋友传递爱的信息。鲜花,心形糖果,用花边和摺穗掩盖了送物人名字的信物,不仅仅是代表着一份份真挚的爱,更是对敢于反抗暴政的瓦伦丁修士的最好缅怀。
从古老的华夏故园移居到西方的男人,不经过春风秋雨的数度吹打,每年的2月14日必须要为“路上”或屋里的她买花买卡买礼物,其潜意识里会有这个“存盘”?没有没关系,暗示、提醒不管用,干脆开口下达死命令:你要是不买花,就是不爱我;你要是不买礼物就是心里有别人了;你要是不请我吃饭,不来两句儿好听的,看我怎么着,怎么着,怎么着……
应该说,艳丽的玫瑰确是爱情的象征,要浪漫,求甜蜜,跟它索取好像还真能满足呢!如果生活富裕,男方又富有那份雅性与情调,主动地、发自内心地想为自己心爱的人奉上花儿朵朵,那种芳香是沁人心脾、熏醉周身的。
反过来,又吼又叫,又推又搡地把那个刀枪不入的“花岗岩”脑袋给轰到卖花处,他心不甘情不愿。再加上从紧巴日子里穷出了“千万个”舍不得,那花即便买回来,倘附带着掏钱者那一脸的愁苦与无奈,受花人真能破涕为笑?
争的不美,抢的没劲,逼的缺情趣。享受要有好心情,它区别于“活受”。
记忆在帮我搜索例证。
几年前的一次野餐聚会时,我市的一大帮朋友各自驾车,在同一时间向同一地点奔驰着……
山林,青枝吐翠,芳花点缀;淡蓝的湖面,碧水微澜;鱼儿翻过,涟漪四散;油黑的烤炉架设其间,透红的炭火在圆圆的铁箅下扭动;缕缕白烟在粉嫩的鸡肉和鹅黄色的玉米间萦绕;温情的春风殷勤地将缕缕香气送进食者的鼻腔……
守在木桌四周大快朵颐的男男女女,东扯西拉时,竟把话题抛到丈夫应该给妻子送花送礼物上了。七嘴八舌不停口,侃完自己,聊他人。突然间,几位一直“照章办事”的男人和他们的妻子竟不约而同地向一位彪形大汉发起了总攻击。
他来自贵州,是位网络工程师。此人生性粗粗拉拉,吃什么都香,穿什么都可以,享受不太懂,挑剔也不会,至于妻子有什么要求与愿望,那是女人的事,爱有什么就有什么,反正思想是不上锁的阁楼。
“你真的连一朵花都没给你太太买过?”
“礼物哪,送过吗?”
“卡片呢?”
“太差劲了,你怎么这样儿呀!”
“你来美国也有10年了,博士学位都奔俩了,这入乡随俗真的就这么难?”
“别怪你太太老抱怨,换作我早跟你拜拜了!”
万炮齐轰,同步爆炸。
彪形大汉被“轰炸”得搓脸、挠头、抠鼻子。他本能地把头扎到了裤裆里,用那双46号的大球鞋边拱地边自言自语:“明年的情人节我若再不买花给太太,就跳这湖里把自己给结束了。”
闻此言,在座者不是自责,而是哄堂大笑。
“贵州大汉”腾地站了起来:“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几朵什么花吗!明年的情人节,看我会买多少!”
一青一黄就一年;一黑一白就一天。
在过往的365天里,生日和结婚纪念日属自家事,只要不故意声张,没人去在乎他送了什么礼物,她收到哪种花。可唯独情人节,那是绝对的大众情人同步欢乐的集中日。
是年的2月14日下午,“大汉”回家的时间比往常晚了一小时。在那漫长的60分钟里,妻是咬紧牙关地不给丈夫拨电话。苦候中,她时而沉醉:他一准儿是在外面给自己买花挑礼物;时而惶恐: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10岁的儿子等不及了:“妈,我爸怎么还不回来呀?”
他爸回来了,两手空空地脱鞋上楼了。
失望伴着恼怒,她喘着粗气:“你怎么才回来呀!”
“同事的车打不着了。我帮他鼓捣了好半天还是不行,低头细查,他的电瓶漏水了。我就开车载着他去买了个新的,又……”
“你怎么不往家里打个电话呀?”
“我心里全是车的事,净替同事着急了。”
“你就没想到我也着急吗?”
“你着急就该给我打嘛!”
“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我还……”
“妈,我爸是在帮助别人,您怎么还呲儿他呢!”
无言!合上倦眼全是泪。
那日,听完“汉妻”的哭诉,我是这么劝慰的:浪漫也跟金钱一样,没有不必强求。人,不可能面面俱到,夫妻间要找准其共同点。这个共同点就是两人都顾家,都忠诚于彼此的情感,都看重自己的婚姻。这个共同点就是家庭生活的主轴,其他部分都可围绕主轴运作,无声无响地转过一圈又一圈。测试婚姻不变质的标准:就是今天还跟昨天一样。
男人也不易,理解是清凉剂。
有那句话:幸福不是拥有得多,而是计较得少。
莫言和“大衣哥”
莫言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我不曾祝贺过。因祝贺的人很多,不缺咱那一句半句的。其实,他获奖我很高兴。一个农民的儿子能收获如此硕果,实属罕见。
今伏案写他,就想在键盘上敲出我满心的钦佩与赞叹。钦佩他,到瑞典去领奖时,一定要带上自己的发妻——只读过小学二年级的杜勤兰;赞叹他,就是要在瑞典斯德哥尔摩音乐厅里,从瑞典国王卡尔十六世手里接过诺奖证书和奖金的那一刻,让妻目睹,与妻共享殊荣。他不嫌妻子文化水平低,不怕妻子不会“摆pose”,不担心妻子在那种场合会面露怯生……
感谢记者,用摄像机为这对贤伉俪留下了分秒的永恒。
看,站在诺奖得主身旁的杜勤兰,是那么沉着、那么镇静、那么的从容自若。从目光到面部表情,都不难看出她的内心反应:你莫言得奖与否均不影响我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起坐着摇椅慢慢聊。
这种自信源于何处?是从33年夫妻生活中所滋长出的相知与信赖,是那12000多个夜与昼的心相随、情相依的赋予。也可以说,是时间的厚度,为他们积累了琴瑟静好的正能量。
感觉说:他和她在日常生活中,是不需要一天一次或几次地重复那三个字——我爱你;不需要互赠生日礼物;不需要加意筹办其结婚纪念活动。他们的爱,是润物细无声的。
感觉说:成亲时,他们绝对没钱大办婚礼,而在过往的岁月里,他俩没享过太多的福。
感觉说:无论日子多么艰难,只要莫言想吃饺子,杜勤兰都会想方设法给他包,哪怕是地瓜面里包着地瓜叶子,也要把那碗圆溜溜端到丈夫的嘴底下。
感觉说:无论田里灶间,不管活儿多忙多累,杜勤兰都尽可能地一肩扛起;尽可能地让莫言去可着心儿地“讲故事”;可着心儿地刻画人世间的生、旦、净、末、丑;可着心儿地去拥抱自己的爱好与理想。
然而,现实中像杜勤兰这样以夫为主、助夫成功的贤妻,恰是某些大款、大腕儿和贪官污吏们亟待抛弃的那一群。莫言的行为,能让那帮挖空心思找出几箩筐休妻理由的“官爷”、“款爷”和“星爷”们,汗颜一小会儿吗?
再看莫言,获奖后仍十分低调地保持着那份固有的淳朴与恬淡。这是心的驱动,也是修养所致。他携妻同赴瑞典受奖是心愿、是境界,也是知识层面的促就。
知识的书面解释:人们在改造世界的认识和经验的总和。
“知识即美德”是苏格拉底道德哲学最重要的命题,也可以说是苏格拉底道德教育思想的核心。
基此,莫言荣获诺奖除自身的努力,也感谢苍天有眼。
人称“大衣哥”的朱之文,乃山东省菏泽市单县郭村镇朱楼村人。这个1969年出生的乡下汉子,因为在山东电视综艺频道《我是大明星》的选秀栏目里,身穿军大衣演唱《滚滚长江东逝水》如杨洪基原音重现,即震撼全场。随之,“大衣哥”的“桂冠”也就扣在了他的小分头儿上。
其实,身着军大衣前去参赛那是贫穷的决定。他没有衣服,最像样儿、最体面、最适合出入大场合的行头,就是他在河北一旧货摊上买来的那件军大衣。
真可怜,11岁丧父的朱之文,尚未读完小学二年级就被迫辍学,开始帮娘打理家务,跟娘一起过着那种穷得掉渣儿的苦日子。可是,生活贫穷并阻挡不了他才艺的迸发,在自家、在工地、在田间、在河边……他是一路高歌满天涯。
人说,兴趣是大脑的肥料。距过识字关还差四年学历的“大衣哥”想看懂歌词,必须要借助《新华字典》来帮忙查认。而将他引向歌唱之路的启蒙老师,一是在旧货市场上花了三块钱买回的一个旧盒带;二是一个破旧的红灯牌半导体。弄不清盒带和半导体“二教师”是谁因磨损忒大,便将“发音”、“吐字”全落实在很不清楚上。如此这般,它们的“虔诚门生”愣把“啊牡丹,百花丛中最鲜艳”给唱成:“啊牡丹,黑了吧唧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