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能说Mike 给出的理由是假的,一个人的爱就如一杯水,你分了一部分给别人,杯中的水自然减少。爱你时,一切美好,不爱你时,当然看你处处不顺眼,你的优点也变成了缺点,鸡蛋里也能挑出骨头来。
她本来想冲上去质问Mike 为什么骗她,或是给那女的一巴掌,骂她插足别人的感情。须臾之间,她脑海里闪过许多恶俗剧情,甚而想到等下打不过Mike 怎么办。但她什么都没做,她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亲眼看见他们消失在视野之中。
一瞬间,失恋小姐突然彻悟,其实分手根本不需要理由,任何分手理由都不过是借口。她执着追寻的原因实际上简单明了——不爱就是最大的原因。原来不是她不好,而是他不忠。既然不忠,要他何用?
那一天以后,失恋小姐不但不再爱他,甚至有些恨Mike 不肯讲出他不忠的事实,让她一直相信自己能够挽回这段感情。
分手之人能够给对方的最大仁慈莫过于让对方死心。
四
我们在KTV 再相聚,失恋小姐已经不再泪眼朦胧了,出院以后,她在公司做得风生水起,业绩月月第一。她也不再需要我们的安慰。
失恋小姐摇着红酒杯,轻抿一口杯中的酒,她再也不会为了失恋喝得酩酊大醉了。或许这世上每一段感情的消散都有自己的理由,劈腿,性格,父母反对;然而,分手未必是痛苦得让人无法面对的事。世间事物大抵如此,极致美好的总有难以接受的一面。但是,倘若因为惧怕这些丑陋悲痛的过程而不敢再触碰原本美好的爱,终归是得不偿失的。
这世上有一千一万种谎言,看见的听见的未必是真的,而真相又不是那么幸运能够被你知晓的。别去相信任何分手的理由,更不要去追问这个理由。爱情总是把我们逼得不像自己,可它又没有珍贵到足以失去自我。
这世上总是有比这些更好的东西等着我们。你的善良,痴心,总会有更值得托付的人等待,只要你还相信。
无法倒退飞行的鸟
过去生活中每一项微妙的细节都早已指向了今日的结局,人是懂得趋利避害的动物,你所做过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自己做过的最好决定。
一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一个瞬间对自己过去做过的决定感到十分后悔。我时常有这样的念头,如果当初选择不一样,或许今时今日一切都不会发生。可人生最诡谲奇妙的地方在于我们永远无法回头。
有一个著名的关于时空旅行的悖论称,“假设你回到过去,在自己父亲出生前把自己的祖父母杀死;因为你祖父母死了,就不会有你的父亲;没有了你的父亲,你就不会出生;你没出生,就没有人会把你祖父母杀死;若是没有人把你的祖父母杀死,你就会存在并回到过去,且把你的祖父母杀死”。
这是著名的祖父悖论,对于这个悖论的解释现在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平行世界理论,也就是说当你回到过去,你来到了另一个平行的世界,而你在那个世界做的任何事情都不会影响到现在的世界(那个世界的祖父被你杀死了,从而那个世界的你消失了,但这一切都不会影响到这个世界的你)。
第二种解释叫诺维柯夫自洽性原则,就是说我们的世界已经经过时间旅行者的改变了,而当时间旅行者想做更多与现实世界不符的改变时,一定会有某种力量出现来阻止他(比如他怎么样也无法杀死自己的祖父)。
无论哪一种解释,都告诉我们,永远无法改变过去这个残酷的道理。
上周,我参加某个演讲会,演讲结束以后,坐席下面的学生向那位成就非凡的董事长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您有没有做过让你十分后悔的决策。”
那位董事长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台下的学生嘘声一片。大家定然不相信这个答案。偌大一个世界,悠悠漫长的人生,有几个人胆敢声称自己从来没有后悔过呢?不然为何每一个商家都想着能进到一批上好的后悔药从此不愁吃喝了。
董事长倒是预料之中高深莫测地笑了,他继续说:“我做过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结合了当下所有因素中最好的决定。如果它产生糟糕的结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我不必后悔也不会后悔。因为那是最好的。”这位先生无疑是位睿智的先生。不过让我最佩服的还是他对人生的洒脱。可以折磨我们的只有两样东西——遗憾和失望。遗憾已经让他抛却,想必他的人生可以轻松一半。
我讲不出什么人生哲理。或许你看到这里还不明白我要写什么。那么,我讲个关于遗憾和美好的故事给你们听吧。
二
我有一位朋友,是位聪明伶俐的姑娘。很久以前我也问过她,你有没有后悔的事情。她沉默了良久告诉我,她的后悔关于一个吻。她故事里的那个男孩我也认识,是我们共同的同学。看到他,我总能想到四个字——环佩叮当,用在他身上再贴切不过了。因为他腰间总要配上几条金属的腰链,斜斜拖拉在裤子上,走起路来丁零当啷。那时候非主流还不太盛行,不然这个男孩绝对是一群玛丽苏公主心目中的杀马特王子。不知道该说他时尚触觉太过灵敏,还是品位奇葩,读书的时候他留着后来一度风靡的杀马特世界的飞机头,每次进出校门跟做贼一样,套上帽子鬼鬼祟祟躲避教导主任的监察。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有一次终于被教导主任抓个正着,主任揪着他的领子像拎小鸡一样拖到冷水管下,冲了半个小时的凉水,才把他头上抹了半瓶发胶的飞机弄熄火。
然而,故事里那姑娘却是老师捧在手心的种子选手,纪律委员会的会长,专管像男孩这样奇装异服的问题学生,经常像警察抓小偷一样追着他满学校跑,抓到了就扣班上的分,再举报到班主任那里。只要姑娘当值的日子,门口的大字报上总会有男孩的大名。跟所有烂俗的台湾剧一样,老鹰抓小鸡的游戏玩多了,主角们自然而然会成为欢喜冤家。即使他们在学校不说话,暧昧的空气也存在每一丝相视而笑的目光里。
后来,姑娘高考失利,家里人责怪她没有用心读书,处处冷暴力以对。有一回姑娘忘记带钥匙,不敢打扰家里人,又无处可去。于是,小伙把姑娘“捡”
回了自己家。
“那天下着很大的雨,路上漆黑一片,他一手牵着我,一手举着一把大伞……”姑娘说故事的时候,眉眼含着笑,好像真的回到那一天的晚上,回到了情窦初开的时刻。
其实,那是这世上唯一的一天,他们单独相处的日子。他们在天台上躺着看星星,姑娘说,日后的岁月里再没有与一个异性能够促膝长谈到口干舌燥,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都不算什么,她和他几乎从唐宋元明清聊到了地球毁灭宇宙坍缩。
她说,原来他杀马特王子躯壳里藏着一颗爱丽丝的心。
我差点没一口汽水喷她一脸,恋爱的女人不是没有带脑袋,而是她们压根是把禽类的脑袋安在了自己肩膀上。
当然,我对这些玛丽苏式的情节不感兴趣,我只想听重点,催促她讲完。“再后来,我摔倒了。像琼瑶剧里面的情节一样,他接住了我,我们一起跌倒在旁边的藤椅上。”果然很爆炸啊,一般这种情节以后不是都会……她的话音刚一落地,倒是把我惊得目瞪鸡爪掉,小心脏怦怦跳,竖起耳朵准备侧耳倾听少儿不宜的故事。后来呢,后来呢?我赶紧催促。姑娘白眼一翻说,后来我就起身回家了。抱歉,还真没有什么其他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