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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顾母

她走了,她又走了!她又这么不声不响地抛下他一个人走了!

曾经暗沉的记忆在脑子里打滚,他的心开始撕裂般地疼。他扶着墙缓缓坐到地上,盯着那双拖鞋的眸子渐渐散去光芒。

祝萌回到家里,她妈正一个人在厨房里洗菜。

“妈,我来帮你吧。”她撩起袖子手还没碰到水龙头,就被她妈给制止了。

“不用了不用了,你去房间里玩会儿电脑,妈马上就做好,啊。”祝母把手擦干,推着她把她赶出了厨房。

祝母是典型的家庭主妇,性格也是很小女人的那种类型,对她父亲几乎算得上是言听计从,一颗心全都扑在了家庭上。家里出了这么大的变故,祝母也好像瞬间苍老了不少。祝萌看着她妈忙碌的背影,心里酸胀得不行。

很清淡的两菜一汤,祝萌捧着碗大口大口地扒着饭,她妈也不停地往她碗里夹着菜。

“多吃点,你就是太瘦了。在外边这么多年都不懂照顾自己,唉。”祝母不住口地唠叨着。

祝萌没办法开口,只是用劲点着头,嘴里塞得满满的,用力咀嚼着,似乎这样就能将所有的泪意咽下。

饭后祝萌抢着洗了碗,又陪着她妈坐沙发上看电视。

“昨天晚上没找到投资吧?”她妈问。

“嗯。”祝萌一想起这个心情就低落起来。

“也没事。其实我倒是只想咱们一家三口安安稳稳过日子,就是你爸他放不下。”祝母叹口气,拉着祝萌的手,眼中满是疼惜,“只是苦了你了,原本在美国工作得好好的,现在又回来跟着我们受苦。”

“我们是一家人啊,公司都成这样了,我哪里有不管不顾的道理。”祝萌安慰着她妈。

“以后公司的事你别插手了。这圈子不干净,妈不想让你趟这趟浑水。听妈的话,过几天就回美国去,继续安心地工作。等公司真的破产了,我就拉着你爸过去找你。”她妈苦口婆心地劝说。

祝萌犹豫了。一方面,她没办法在家里出现重大危机的时候撒手不管;另一方面,她有点在意顾辰。上一次的不辞而别果然给他造成了伤害,所以他才会在昨天晚上露出那样脆弱的表情。她明明清楚自己与他再没有了可能,即使她留下来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但是她还是舍不得——舍不得他不安,舍不得他害怕,舍不得他独自想念她。

“妈,我都已经这么大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清楚得很。”祝萌这样说。虽然知道,但是有些不该做的事却怎么也想要坚持做下去。

“我是希望你真的清楚才好。”祝母长叹一口气,摆摆手,放弃继续说服她,起身回房睡午觉去了。

祝萌盯着不停放着广告的电视屏幕发了一会儿呆,想要做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做什么。明明想要帮忙,却又不知道从何下手。这样有心无力的感觉自回家以来常常涌上她的心头。

突然,她听到隐隐约约的手机铃声在房间里响起,回到房间一看手机屏幕果然大亮,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倒是安全软件检测出的归属地是A城。

这个号码是祝萌回来才办的,也还没用多长时间,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可是既然是本地的号码,大概也不会是什么骚扰电话。

片刻的疑惑过后,她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试探性地问了一声。

“萌萌?”怀疑夹杂着惶恐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入了祝萌的耳中。即使电话中的声音有着失真的效果,祝萌也能第一时间听出这是来自于顾辰。

“我是。”她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萌萌!”这次是激动的喊叫。

“嗯。”听到他这样的声音,她只觉得好笑又心酸。

“你不见了。”他委屈地控诉。

“我只是回家了。”她陈述着事实,只是口气软了下来。

“可是你一声不响就走了,我会害怕。”他并没有责怪她,只是告诉她他的感受,然而这比责备她更让她难受。

“对不起。”她平复着已经有点艰难的呼吸,不让他听出声音里的哽咽,“我以后不会了。”

“那,你过来好不好?”顾辰小心翼翼地请求着。

祝萌几乎是没有丝毫考虑地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好,我马上就过去。”

得到了祝萌肯定的答复,顾辰的心跳才逐渐恢复了正常。他仍旧紧紧握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手心里一片濡湿。

早上一片慌乱的情况下他突然想到了李大海,那天的宴会上她是他的女伴,那么,他应该有她的联系方式才对。赶紧打电话给了秘书,让他想尽一切办法联系上李大海,要到祝萌的电话。这个过程不怎么顺利,不过还好结果是让他满意的。

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坐在地上太久,顾辰的腿已经开始麻痹。他猛地起身,却又因为腿上无力一个酿跄差点栽倒在了地上,若不是及时扶住了墙壁的话。

等待于他来说是一场煎熬,顾辰走到正对着院门的落地窗前,一面看着通往他家的路上是否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一面又不时地摁亮手机屏幕焦躁地看时间慢慢地流过。

终于,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门口,顾辰满怀期望地看着车门被推开,一个女人走下车来。他眸中的期待瞬间消弭,脸色变得阴鸷暗沉。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一步一步地走到屋前,直到门铃响起。

他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开门的打算,然而门铃却不屈不挠地不断地响着。

“小辰,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女人大声的喊叫透过门缝传了进来。

顾辰厌烦地揉揉太阳穴,慢慢踱到门边,伸手开了锁。

看到门开了,站在门口的女人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精美的妆容也掩饰不了布满眼角的皱纹。

“小辰,妈好久没见到你了。”女人眼中已然泛着泪光。

“现在见到了,你可以走了。”顾辰冷漠地开口,说着就要把门合上。

女人快速地伸出手臂挡住门板,脸上的表情已经转为了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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