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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刚正不阿

一则

1958年12月,彭德怀同志回湖南故乡时,为了弄清我们党和国家当时在政治生活、经济建设中存在的问题,想方设法深入到群众中去,反复动员大家要讲真话,不要讲假话,要实事求是地反映情况。

当地的群众也了解彭总、信任彭总。

他们有的个别来谈问题,有的写信反映情况,也有的写条子并亲自递给彭总。

有一位红军时期的伤残战士,递给彭总一个条子,上面写着:“谷撒地,薯叶枯。

青壮炼铁去,收获(禾)童与姑。

来年日子怎么过?请为人民鼓咙呼!”彭总看后,深受感动,将这首诗牢牢地记在心里。

1959年7月,他就在庐山会议上为人民的苦痛大声疾呼。

二则

20世纪80年代初,时任上海市委第二书记胡立教的儿子胡晓阳、时任上海市委宣传部副部长陈其五的儿子陈晓蒙、陈冰郎等6人轮奸女青年,总书记胡耀邦对胡晓阳等人的流氓团伙案作出批示:“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1986年3月,胡晓阳、陈晓蒙等被枪决。

三则

“文革”中,老干部挨斗,时任东海舰队司令员陶勇拍案而起,为老干部鸣不平。

将军闻江苏省副省长惠裕宇至上海治病被红卫兵冲击,即将惠裕宇接到部队住;将军对惠老说:“有我住的,就有你住的;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当上海市委书记陈丕显被造反派关押时,陶勇将军说:“陈书记是红小鬼,说他是走资派,杀了我的头我也不信。”

四则

《左传》上记载,齐国的大臣崔杼杀了齐庄公,太史伯秉笔直书:“崔杼弑其君。”崔杼大怒,杀掉了太史伯,然后命其二弟太史仲记载这件事。

太史仲毫不犹豫,写下的仍然是这五个字“崔杼弑其君”,也被杀掉。

三弟太史叔继承兄长遗志,再次写下“崔杼弑其君”,又被崔杼所杀。

太史伯最小的弟弟太史季与三个哥哥一样视死如归,仍旧写“崔杼弑其君”,并对崔杼说:“据事直书,是史官职责所在。

失职而生,不如死!”崔杼被其正气所震慑,放弃了歪曲历史的想法。

当太史季出门时,看到另一位史官南史氏手持竹简而来,便问他来此何干?南史氏说:“我担心你也被崔杼杀掉,无人记录史实。”说罢将手里的竹简给太史季看,上面也如实记载着:“崔杼弑其君。”

五则

子之做了燕国的宰相。

一天他坐在室内撒谎说:“刚才跑在门外面的是谁的白马呀?”身边的人都说没有看见。

只有一人跑了出去,回来报告说:“是有一匹白马。”子之以此来检测身边人谁是不诚实的。

六则

赵奢,本是赵国征收田租的官吏。

在收租税的时候,平原君的家人不肯交。

赵奢依法处死平原君家中管事人九名。

平原君十分恼怒,想杀死赵奢,赵奢便说:“您在赵国是贵公子,如果纵容家人而不奉公守法,法纪就会松弛,法纪松弛国家也就衰弱,国家衰弱则各国来犯,赵国便不存在了。

您还到哪里找现在的富贵呢!以您的尊贵地位,带头奉公守法则上下一心,上下一心则国家强大,国家强大则赵家江山稳固,而您作为王族贵戚,也就不会被各国轻视。”平原君认为赵奢贤明,便介绍给赵王。

赵王派他管理国家赋税,于是国家赋税征收顺利,人民富庶而国库充实。

七则

狄仁杰是唐高宗和武则天十分宠爱的大臣,是民间广为传诵的断案传奇式人物。

左司郎中王本立恃宠用事,大臣们都惧怕他。

狄仁杰上奏,要求将王本立付法治罪,但唐高宗不许。

狄仁杰上奏说:“国家虽乏英才,岂少本立之类,陛下何惜罪人而亏王法?必欲曲赦本立,请弃臣于无人之境,为忠贞将来之诫。”于是,王本立被治罪。

八则

明代的监察官有很多激情悲壮、名垂青史的事迹,如洪武时期御史韩宜可弹劾丞相胡惟庸,嘉靖时期给事中吴时来、御史王宗茂、邹应龙弹劾内阁首辅严嵩、严世藩父子,天启时期左副都御史杨涟弹劾“九千岁”大太监魏忠贤。

这些监察官员履行职权,秉公直言,刚毅抗争,有效地打击了贪官污吏。

九则

东汉董宣任首都洛阳令时,处死了湖阳公主的犯了杀人罪的家奴。

公主立即回宫向光武帝刘秀告状。

刘秀极为愤怒,召来董宣,要用鞭子打死他。

董宣磕头说:“圣上因德行圣明而中兴复国,却放纵家奴杀害百姓,将拿什么来治理天下呢?臣下我不怕鞭子打,只求一死。”当即用脑袋去撞击柱子,血流满面。

刘秀命令小太监扶着董宣,让他磕头向公主谢罪,董宣不答应。

刘秀让小太监强迫他磕头,董宣两手撑地,一直不肯低头。

刘秀深为感动,称之为“强项令”,并赏赐三十万钱。

十则

东汉桓帝时期,李膺负责督警百官。

宦官张让的弟弟张朔倚仗哥哥权势为害一方,竟然杀害孕妇取乐。

李膺经审讯录供后依法处斩了张朔。

张让向皇帝喊冤,皇帝责问李膺,为什么不先请示就处死。

李膺回答说:“《礼记》上说,官宦子弟犯罪,即使国君要宽赦,官吏也可严守法律不听命。

如果皇上要处死我,请求推迟五天,限期灭尽大恶,回来甘愿领受烹煮之刑。”皇帝听后对张让说:“这是你弟弟的罪过,司隶有什么过错?”从此,宦官们都收敛了气焰。

[注]李膺(yīng),东汉时期名士、官员,汉安帝时官至太尉。

十一则

董狐是春秋时晋国的史官。

当时晋灵公暴虐无道,执政大臣赵盾多次劝谏,他不但不听,反而蓄意谋杀。

赵盾不得已被迫出逃。

当逃到边境时,听说晋灵公已被其族弟赵穿杀死,于是返回晋都继续执政。

董狐以“赵盾弑其君”记载此事,以示笔伐。

赵盾解释说灵公是赵穿杀的,不是他杀的。

董狐说:“你身为执政大臣,逃亡未离国境,回到朝中不讨伐弑君乱臣,如果说这件事与你无关,谁会相信呢?”对此,孔子大加赞扬,认为董狐是古代的良史。

十二则

皇祐四年,宋仁宗宠臣夏悚病死。

仁宗打算赐他谥号为“文正”,司马光认为夏悚人品卑劣,不配有此谥号,两次上书反对,直言仁宗此举欠妥。

仁宗有感于其正直,最终为夏悚改了谥号。

[注]夏悚(sǒng),北宋大臣,古文字学家,曾任襄州知州、洪州知州、陕西经略安抚招讨使等职。

十三则

清初多尔衮摄政时,凡是弹劾大学士冯铨的监察官员,大多被降级或革职。

壬辰年的十一月,范文程把所有弹劾冯铨的奏折集中起来呈送康熙。

康熙看完,问道:“弹劾很有道理,为什么罢了他们的官?”范文程对曰:“监察官员弹劾大臣,为的是皇上和国家,皇上要爱惜保全他们。”于是,康熙下诏让他们官复原职。

[注]冯铨,明末清初大臣。

著有《瀛州赋》和《独鹿山房诗集》。

范文程,清初大臣,他所建议的一些政治谋略为清朝开国起了重要作用。

十四则

清代李卫任户部郎中时,管理银库事务。

当时分管户部的一位亲王每收钱粮1000两,就要收取10两好处费。

李卫屡次谏阻无效,就将钱柜抬到廊下,写上这是某某亲王的“盈余”,指明是非法收入。

亲王大惊,下令停止加收。

[注]李卫,清代名臣,康熙年间入朝为官,历任浙江总督、直隶总督等职。

十五则

海瑞任淳安县令时,总督胡宗宪的儿子到地方上敲诈勒索,捆绑殴打驿站官吏。

海瑞让人把胡公子痛打一顿,然后以公文报告总督:有人冒充令公子招摇撞骗,已经代为惩戒。

胡宗宪哭笑不得。

十六则

海瑞在福建南坪担任县学教谕时,御史前来巡视。

其他学官都跪地通报姓名,态度十分谦恭。

只有海瑞一人傲然直立。

御史训斥海瑞,海瑞从容回应说:“学堂是老师为学生传道授业解惑的地方,不应该卑躬屈膝。”

十七则

李离是春秋时期晋国的法官。

在一次审理案子时,他错判了一人死罪,使其被杀。

后来真相大白,李离才知自己是错听了下属禀报而枉法杀人,于是把自己关押起来,认为应当领受死刑。

晋文公以国君的身份赦免他的死罪,李离说:“法律规定法官断案,失刑则刑,失死则死。

现在我错杀了人,罪当死。”说罢,拔剑自刎而死。

十八则

唐代文馆学士吴兢在撰写《则天实录》时,记载了宰相张说一段不太光彩的事。

张说修撰国史时见到了这一段说:“史家太不相容了!”吴兢站起来说:“这是我写的,不能责怪他人。”他说这话时,与他在一块工作的史官们都惊得变了脸色。

后来张说又请求吴兢改动几个字。

吴兢不答应,说:“假如顺从您的请求,那么这部书就不算信史,怎么能取信后世呢?”

十九则魏文侯和大夫们一起饮酒、命令公乘不仁执掌酒令,说:“饮酒不尽量的人,罚酒一大杯。”文侯饮酒不尽,公乘不仁举起酒杯要罚他,可他看着公乘不仁,不接受惩罚。

旁边的侍从见状赶忙说:“不仁退下,君王已经醉了。”公乘不仁说:“做臣下不容易,做君王也不容易。

今天君王已经设了酒令,不能有令不行。”文侯说:“说得好。”举杯饮了罚酒。

饮完说:“任命公乘不仁为上客。”

二十则雍正执政严苛,大臣们都噤若寒蝉。

孙嘉淦上疏陈述了三件事:请重视骨肉亲情、停止买官卖官、不再对西部用兵。

雍正帝继位有篡逆夺取之嫌疑,他对孙嘉淦的上疏中“请重视骨肉亲情”之语,十分恼怒,便将他的疏文出示诸大臣,并说:“翰林院怎么有这样的狂生?”孙嘉淦的好友大学士朱轼听后,慢慢地说道:“孙嘉淦确实狂妄,但臣却佩服他的胆量。”雍正帝沉默半晌即笑着说道:“朕也同样佩服他的胆量!”故没有加罪还提拔孙嘉淦担任国子监司业,并对大臣们说:“孙嘉淦的谏言很难听,朕不仅不怒,还提拔他,你们应该效法他。”

[注]孙家淦(gàn),清代大臣,曾任吏部尚书。

二十一则

张释之任廷尉时,汉文帝出巡至中渭桥,有人违反交通管制令,惊吓到文帝乘马。

张释之依法判处罚金四两,文帝认为判决过轻。

张释之认为法律是天子和天下人的约定,必须共同遵守,拒绝加重判决。

二十二则

有人盗汉高祖庙坐前玉环,张释之判决依律弃市。

文帝大怒,认为应行连坐法。

释之认为:“盗高祖庙前的玉环就要株连九族,要是后来有人盗高祖的陵墓,该怎么审判?”据法以争,最后文帝认为有道理,便接受其言。

二十三则

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海瑞任户部云南司主事时,向嘉靖帝上《直言天下第一事疏》,其中引用百姓的话说:“嘉靖嘉靖,家家皆尽。”嘉靖帝看到奏章大怒,立即令人将海瑞逮捕入狱。

旁边的太监黄锦说:“此人是出了名的痴人,上奏前就买了一口棺材,等着被处死。”嘉靖帝默然,认真阅读奏章多遍,说:“这个人的忠诚可以和比干相比,但我不是商纣。”嘉靖帝不杀海瑞,但一直将他关在狱中。

二十四则

九一八事变后,吴佩孚到北京,在车站一见到前来迎接的张学良,怒责道:“为何不打?”张学良说:“实力不足,打不过。”吴佩孚说:“现在我来了,实力就足了!军人最大的实力,便是一个‘死’字!”二十五则益阳人郭都贤曾经举荐洪承畴。

洪承畴降清,帮助清朝平定西南后,去拜访隐居山中的郭都贤。

郭都贤故意眯着眼睛。

洪承畴惊问道:“你什么时候眼睛有毛病的?”郭都贤回答说:“我认识你老先生时,眼睛就有毛病了。”洪承畴默然。

[注]洪承畴,明代大臣,崇祯时官至兵部尚书、蓟辽总督,后战败降清。

二十六则

安德海是慈禧宠幸的太监,经常刁难、敲诈各级官员,连议政亲王和朝中重要大臣都对他又恨又怕。

后安德海以“奉旨采办龙袍”为由沿运河南下苏州。

到山东德州时,巡抚丁宝桢沿用“太监不能出都门”的祖制,抓捕安德海并将其斩杀。

曾国藩闻讯盛赞:“我患眼疾已有数月,闻此消息,顿见光明,丁宝桢真是豪杰之人。”

二十七则

梁兴初将军,林彪麾下战将。

抗美援朝,曾率三十八军重创美军,该军获“万岁军”美誉。

“文革”中,梁兴初被免去成都军区司令员职务。

因与林彪有嫌,无人敢为之说话,迟迟未能复职。

黄克诚将军出任军委纪委书记后,力排众议,还其清白。

某次纪委会议,黄克诚将军举九指,慨然曰:“梁兴初同志身上九处弹创,这样的人会是反革命?”梁兴初将军夫人任桂兰每谈及此事,都泣不成声。

二十八则

“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时,国防科委造反派头头状告张爱萍将军,揭发其推行“今不如昔”右倾机会主义路线。

奉毛泽东批示,政治局委员数人约张爱萍将军集体谈话,谓“张爱萍同志帮促会”。

将军泰然赴会,不发一言。

其时,某要人贴其耳说:“犯路线错误有什么关系嘛,我不也犯过路线错误嘛?检讨几句也就完事了嘛!”与会者多将军老战友,均热切望之,不料将军说:“我没有什么路线错误,检讨什么?”据云,此次“帮促会”不欢而散。

二十九则

新中国成立后,徐海东将军于辽宁大连休养。

凡来人探望,将军必问:“政治上犯错误没有?经济上多吃多占没有?生活上和老婆离婚没有?”将军夫人周东屏提醒说:“多年不见的老战友,怎么好这样问?”将军执拗地说:“问问怎么不好?净说好听话,算什么老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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