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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有啥别有病(2)

单一的市场化医疗机制没有办法有效地为公众提供公平的就医服务,一个健全、公平的基本医疗卫生保障体制应该是由政府提供的。想要让人人都享有基本的医疗卫生服务就必须安排好制度保障,没有够用的法律、制度是不行的,只用道德没办法约束人们头脑中的心魔,不然为什么在公立医院里高级病房大行其道?还要建立起政府主导的多元化医疗卫生机制,作为最基本的公共财政投入,一定要确保按照其公益性定位满足社会公共需求,提供公共医疗卫生产品,在全社会推行基本的公共医疗服务均等化,实现公益性、公平性。我们的经济实力完全可以保障为公众提供基本医疗卫生公共产品的能力,物质基础上是没问题的,重要的还是思想问题,想解决问题先解决观念。要让大家知道,公共医疗卫生的公益性是彻头彻尾的,是从基本医疗卫生制度属于公共产品这一基本判断而来的必然取向,是国家医疗卫生体制改革的出发点和最终目标,不是一时一地的事情,其中没有任何空子可钻,没有任何好处可捞,也不是临时性的运动。你不打消他的疑虑就不可能让他跟着你走,不能让他觉得这是一个商业机会,还可以像旧医改一样,在卖医院一类风潮中获取利益。

把站立在不远处的医疗公平给请到身边来,让它的光辉照耀着我们,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坚持公共医疗卫生的公益性质并做到公平,除了加大政府的财政投入,还要坚持推进政医分开、管办分开、医药分开、公益性与市场化分开。把医疗机构的法人治理结构完善好,各类公立医院的人事和收入分配制度要适应公益性需要,这样公共医疗卫生的公益性质才有可能得以保障。新的一轮医疗体制改革已经启动一年多了,由于这次医改明确提出要把基本的医疗卫生保障作为公共产品向全民提供,因此就让公众的心里觉得踏实,充满了期待。建设一个基础性的全民医疗保障体系,在硬件设置上是容易的,但在软件上就需要下大工夫了。作为一个巨大的社会系统工程,仅凭政府卫生机构一己之力是无法实现的,需要全社会齐心协力,做更多的努力。

2.公立医院中的ⅥP病房

我们的新医疗卫生改革手段之一就是确保公立医院医疗服务的公益化,以此来保证公众享受到基本的医疗保障。但是,不少公立医院对此却并不配合,他们的对策是你搞你的公益化我搞我的VIP化。

VIP化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个VIP可是个好东西,在私立医院里,有钱人可以享受到周到的医疗服务,更有钱的人就可以享受到更为高贵、更“有尊严”的服务,高级VIP病房就是给有钱人准备的。“VIP”是英文缩写,意为“非常重要的人”,我们常说的贵宾、高级会员说的就是这个意思。私立医院不是为公众提供基本医疗保障的地方,那是市场化的医疗机构,人家要赚取利润,至少要赚钱维持生存,因为没有政府会给私立医院投资。因此,在私立医院里出现高级VIP病房就很自然了,没有人会为此指责私立医院,也没有人说这是与其宗旨相悖。

但是高级VIP病房出现在公立医院就不像话了,近一些年来,不少的公立医院为了追求经济效益,向私立医院取经,把VIP病房和高级病人也请进了公立医院里。在这些VIP病房里,你能看到普通病房里所没有的冰箱、电视机、沙发和餐桌等设施。不只是设备好,医疗服务也是相当周到的,在这里不用你提出要求,医护人员就会自动奉上笑脸,因为你是有钱的VIP。

面对医疗卫生资源非常紧张的现状,这些出现在公立医院里面挑战医疗公平的VIP病房越来越多,医院并没有因为公众的质疑而收住发财的念头。

公立医院里面的VIP病房在具体叫法上大致差不多,其中叫特需病房的比较多。所谓特需就是满足病人和病人家属的特别需求,因此这种病房里面安排的硬件设施比高级宾馆还要好。高级病房的价位各有不同,病人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挑选,有单间,也有套间,房间里面有彩电、冰箱、空调等各种家电,卫生间里24小时有热水。价格低的一天400元、500元,高的有2500元甚至更多的。住在vIP病房里,享受的是一站式服务,你住进去以后各种检查都会由医院安排好,不用你像普通病人那样跑前跑后,又是排队又是看人家的白眼。

特需病房并不会由于费用高而吓走病人,前来消费的人还是非常多的。其中的原因大概有二,一是有钱人确实很多,二是普通病人为了免受非VIP看病之若也狠下心来消费一回。有的医院因为vIP房间紧张,想住进去是需要提前预约的,想随来随住是不行的。

公众对于VIP病房的争议主要集中在一点,就是其是否侵占了公共医疗卫生资源的问题。在很多公立大医院里,因为病房紧张,病人不得不挤在过道里面临时设置的病床上,病人们觉得正是VIP制度这类做法破坏了医疗公平。正是这公立医院把病人分成了三六九等,让过道里的病人低人一等,让VIP病房里的病人高人一头。要是在私立医院里就没得说了,你花多少钱就享受什么样的待遇,有钱就享用好一些的就医条件,钱少就凑合一下,条件差点也没关系,若是没有钱就别去私立医院。可是在公立医院里就不可接受了,因为大家都觉得公立医院属于公众所有,不是你医院院长说了算的,就是在私立医院里也要坚持一定的社会准则才行,公立医院就更不可以乱来了。把本来应该确保公众基本医疗保障的资源分出来一大部分给富人,属于全体民众的公共资源优先给了少数人,这是相当不道德的也是违反公立医院宗旨的,公立医院的vIP制度真正得利的是医院,并不是广大患者。

公立医院为了满足富有就医群体的需要,为他们提供了VIP病房,让有钱的人尽情地享受VIP待遇,本质上就是挤占本来已经非常紧缺的公共医疗卫生资源。我们国家公立医院的医疗资源并不是可以无限扩大的,只是一个定数,你设置了VIP病房,肯定就会压缩掉其他的医疗资源,把属于公众的资源调过来给少数人服务,因此就要造成普通病房的减少,把更多应该得到救治的患者拒之门外。公共医疗机构就是这样成了富人俱乐部,VIP病房中的患者可以享受公立医院提供的特殊服务,主任医生可以到这里直接接诊,这里的医生级别高于普通病房医生。把患者按贫富分成了三六九等,这就严重地背离了公共医疗机构的服务宗旨,造成了公共卫生矛盾更加突出的局面,让公众看病难上加难,贵上加贵。

保证人人享有基本卫生保健,这是我们国家新医疗卫生改革的基本目标,公立医院一个首要的职责就是满足公众最基本的医疗卫生需求,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不能看到人家私立医院开设了VIP病房赚到了大钱就眼红,也跟风搞VIP。人家能做你却不能,只要是贴上了公立的标签就没有这个权力了。公立医院绝对不能以经济效益为中心,必须要坚持医疗服务的公益性。现在公立医院的任务就是要让医务人员把主要精力投入到改善医疗服务上来,而不是变相地大搞什么医务人员收入与服务收费挂钩、收入分成,这是底线,绝不许你公立医院越过这个底线。

中国的医院一定要分类、分级,说到分类就是公与私的分类,公就是公,私就是私,不能挂羊头卖狗肉。说到分级,就是随着医疗服务体系建设的推进,建立起准确的分级医疗制度,增强基层医疗卫生机构的基本医疗卫生服务功能,能在基层医疗机构看的病尽量在基层解决。

基层机构要提高服务质量和效率,降低服务收费标准,让公众信得着你,不然大家还是要挤到大医院里去。大医院要把主要的精力投入到学科建设和攻克疑难病症的研究以及对危重病人的有效救治上,而不是搞什么VIP病房,这就是以后的医疗服务体系构架,是大医院将来发展的趋势。现在医疗资源非常紧缺,公众看病困难,公立医院如果不想方设法方便公众,而是打起小算盘搞VIP,就应该得到严厉的处理,让这种风气蔓延,那就别说什么新医改的前途了。

VIP就是非常重要的人,到了公立医院VIP病房里是要付出大把钞票的,而大部分公众只可以呆在普通病房中作为“非常不重要的人”,这不可笑么?

一般来说在服务性行业中,当你在某项消费中达到一定的程度,就能够成为所谓的“高端客户”,就可以享受到普通客户所望尘莫及的特殊待遇,对这样的情况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并不当成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可是这种VIP待遇如果渗入到以救死扶伤为宗旨的公立医院里面时,你还能习以为常吗?因此公立医院里大搞VIP病房既不符合法理又不符合基本公共道德精神,就是在挑战医疗公平。

从法律角度上说,目前对于公立医院设立VIP服务还没有很具体的法律规定,但不管是道德还是法律都讲求平等、公平,这是基本原则,在医疗卫生服务领域,这种基本的原则就体现为患者的平等就医权。平等就医权就是任何患者在公共医疗机构中都拥有享受到基本、合理的诊治和护理的权利,患者在就医过程的各个环节之中都是平等的,都可以平等地接受医疗服务和公平地使用医疗资源,公立医院和医院的医务人员对待患者应该一视同仁。我们这里所说的公立医院实行VIP制度侵夺了公众的医疗公平权,就是破坏了公共医疗资源的分配机制,公立医院中看病搞VIP的做法就是把公共医疗服务和医疗资源向一些少数拥有高端客户身份的特定患者身上倾斜了,从而侵夺了多数患者的权利。

我们是在用占全世界2%的医疗卫生资源尽力支撑着占全世界22%人口的医疗卫生需求,如果不消除掉和限制住在基本的公共医疗过程中,对患者的各种差异化服务,就不能从根本上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医疗公平。现在,在公立医院我们仍然有必要“狠斗私字一闪念”,公立医疗机构的管理者可以保护本人的私有利益,也要维护机构本身的利益,但这并不意味者可以允许满足少数富人而侵夺公众的利益。就算是把从VIP病房赚到的钱用于公共医疗服务也不行,更何况没有人敢拍着良心说他大搞VIP病房的过程中,真的没有为了医院和医生的一己之私,即便敢说也做不到。

3.还我知情权

谁来保护我的知情权

最近这些年,发生的医疗事故纠纷越来越多了。在这些医疗事故纠纷之中有八成以上的患者都认为是由于医院方面没有尽到告知的义务,因而侵犯了患者的知情权。由于知情权问题而引发的医患纠纷成了表现最为突出的问题之一。患者说,有些医生一定让做CT的其实只做B超就可以查出来,有时医生特别关照让做剖腹产的只要自然生产也是可以的。可是医生总是指导患者采用费用高的治疗和检查手段。患者去医院看病,对于就医过程中可能伴随的风险、发生的几率和危险结果、预防的可能性,如药物的毒副作用、手术的并发症等,都应该有知道的权利。作为医生,也应该尽量详细、周到地向病人解释应用相关检查和药物的具体情况。可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致使患者总是觉得自己的这个权利被医生们好端端地剥夺走了。这并非只是患者的错觉,事实上,很多医院的医生在提供医疗救治服务时,只顾着给病人进行诊断开药,对于患者的病情以及治疗风险经常会疏于履行全面告知的义务,总是在有意或者无意之间,让患者无法知晓相关的情况。

可以说,有相当长的一个阶段作为病人是基本没有知情权利的,就算是现在患者知情权被看得这么重的时候,病人也未必知道他的具体病情和救治方案,这些情况有的是公众能够接受的,有的则是不能理解的。比如一个人得了癌症,首先知道病情的往往就是他的亲人,并不是他本人。一个人需要做手术了,在单子上签字的是他的家人,甚至是单位领导,也不是他本人,这种情况虽然符合客观需要,但无疑也要触及患者的知情权。

病人的知情权是一个从古希腊就开始讨论的问题,同时也是卫生伦理学中非常具有争议性的几个难题之一,同安乐死和终止妊娠、辅助生殖等问题一样,让医学、社会学、心理学等各界人士伤透了脑筋。在我们中国,比较早一些的相关案件,应该算是在1996年6月,一位患者因左眼复发性结膜囊肿手术摘除,术后发现左眼睁不开而产生的医患纠纷。这事经过医疗事故委员会研究后,鉴定为“提睑上肌损伤所致,为手术并发症,医院并无过失,不构成医疗事故。”患者接到这样的鉴定结论后并不甘心,就起诉到了法院,法院以医院没有告知患者手术可能要引起相应的并发症,侵害了患者的知情权为由,判决医院承担了80%的赔偿责任,给患者6万元的赔偿,并且负担继续治疗的费用。这个判决就开创了我国以侵犯患者知情权作为判决依据的先河。

患者的知情权是指公民就医时,应该享有明确与自己健康利益相关情况的权利。因为生命健康对一个人来说太重要了,所以患者作为特殊的消费者去医院就医,也就是享受了特殊的消费服务,在这个接受医疗服务的过程中,国家的法律明文规定医疗机构必须履行告知义务,确认、保护病人的知情同意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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