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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中俄传媒转型的进程比较(4)

二、政治纷争与休克疗法背景下的传媒市场化(1992-1995)

戈尔巴乔夫的社会改革,最终在1991年底导致了苏联的解体,俄罗斯作为继承国登上历史舞台,传媒转型也从苏联过渡到俄罗斯时期。倡导西方自由资本主义的总统叶利钦,面对混乱不堪的俄罗斯社会,很快开始推行激进自由化、私有化的休克疗法,在解体初政治纷争的背景下,形成了俄罗斯独有的传媒市场化转型特色。

首先,尽管《新闻法》的通过使苏联由中央控制大众传媒的体制不复存在,传媒获得了自由传播的权利,但由于1992年至1993年俄罗斯错综复杂的政治纷争,总统与议会的不和,导致对传媒的争夺和控制也十分激烈。报刊分为三种类型:民主派报刊(《消息报》、《共青团真理报》、《莫斯科共青团报》),反对派报刊(《真理报》、《苏维埃俄罗斯报》)和新出版的报纸。1993年10月3日发生了争夺奥斯坦基诺电视中心的流血事件,成为总统与议会之争的十月危机爆发的导火线。这之后,1993年10月14日,根据信息出版部的决定,一系列在莫斯科事件中造成社会不稳定的报刊被禁止,包括:《日报》、《公开性》、《人民真理报》、《进行曲报》、《民族主义者》、《为了俄罗斯》、《俄罗斯事业》、《俄罗斯周末》、《俄罗斯信息》、《俄罗斯动态》、《俄罗斯制度》、《俄罗斯之声》、《俄罗斯联盟》;圣彼得堡电视台新闻节目600秒被取消,杂志《工人论坛》被取缔,《真理报》、《苏维埃俄罗斯报》重新登记等。俄罗斯绝对的新闻自由实际上体现为不同政治派别对舆论阵地的争夺,新闻报道的客观性也大打折扣。

这一时期对传媒转型影响最大的莫过于休克疗法的施行。经济全面市场化、私有化使没有任何市场经验和资金积累的俄罗斯传媒突然进入市场,一方面使得俄罗斯传媒所有制多元化,开始了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市场化之路,在传媒领域催生很多市场化的新生事物。另一方面,由于相应的市场机制没有形成,有关市场的概念在俄罗斯传媒从业人员心目中还很模糊,很少有人能把传媒和商业联系起来,由于缺乏签合同的经济观念,广告的价格几乎是凭直觉来定,市场化改革的突然性与对市场运作理解的空白性的对立,使俄罗斯传媒市场化之路显得异常艰难。

经济改革造成物价飞涨,纸张价格节节攀升,媒体失去了政府财政的支撑,生存环境急剧恶化,与国家经济发展一道陷入了严重的危机之中。

其中尤以传统的报业受影响最大。这一时期,由于物价飞涨,居民购买力下降,报纸的出版费用大大增加,定价急剧上涨,发行量骤降。据统计,报纸出版总定价仅用于支付邮电部门的费用就几乎占去40%,中心大城市的全国性报纸还要加上铁路或航空运输费用。仅1993-1995年短短3年内,上述费用就上涨了269倍。这些费用上涨的结果使得同期内出版一份报纸(A-2开本,周3版,6个版面)定价上涨113倍。到1996年,《共青团真理报》、《消息报》、《文学报》、《苏维埃俄罗斯》等报纸的印数(订阅及零售)均不到1990年印数的1/15,而俄共机关报《真理报》则在同一时期创下了历史纪录——其印数急剧_萎缩,仅为原印数的1/51,很多报纸由于缺乏资金而破产。

当然,尽管休克疗法导致俄罗斯传媒发展面临巨大困难,但市场化、私有化改革也使俄罗斯传媒体系发生了巨大变化。在传媒结构变化方面,媒体形成了多种所有制并存的局面。报业市场上出现了编辑部同事合办的同仁报纸、私人报纸、国有报纸、政党报纸、外资创办的报纸;国家电台、商业电台、外资电台与国家电视、商业电视、电视节目制作公司、外资电视并存。其次,传媒类型多元化,传播内容大众化。经济类报纸大量增加,免费的信息广告报得到发展,高质量报纸通俗化报纸并存,广播的超短波、调频音乐台成为主流,大众化的电视节目充斥荧屏。在媒体经营方面,《消息报》、《莫斯科晚报》等为代表的报业股份公司开始出现,报业出现集中化的趋势,地方报纸得到一定发展;电视开始制播分离,国家电视台奥斯坦基诺1994年改组为股份公司,开始私有化;广告的重要性日益突出并得到快速发展,根据俄罗斯广告工作者协会的统计,1992年俄罗斯广告市场经营额为150亿卢布,1993年上升到2.6-2.8亿美元,1994年则已达10亿美元。外资合作成为摆脱发展困境的渠道之一,向银行、金融机构、商业企业寻求赞助成为媒体的重要资金来源,最终为媒介的资本控制埋下了伏笔。由于新闻自由因经济困难原因无法完全实现,传媒寡头控制苗头开始显现(古辛斯基的桥媒体集团在这段时期形成,1995年成立的俄罗斯第一大电视台—公共电视台则实际上被别列佐夫斯基所控制)。这些传媒寡头最开始还只是利用媒体谋取小范围的利益,但当他们逐步发现传媒在政治、经济中所能起到的特殊作用以后,其野心就越来越大。

三、垄断的传媒与信息战(1996-1998)

在政治纷争和休克疗法的双重作用下,俄罗斯传媒理论上的广阔自由的空间失去了现实的支撑,政治纷争使传媒成为利益集团拉拢的对象,经济极度困难使传媒要么破产,要么就得寻求利益集团的资金支持,媒体的兼并重组逐渐成为经常性的现象。同时,1996年俄罗斯的总统选举,成为其大众传媒进一步走向金融寡头垄断的标志。一方面,由于在选举前,经济改革、政治改革以及车臣战争给社会造成的巨大阵痛,引起了俄罗斯公众对叶利钦的不满,其支持率低于俄共领导人久加诺夫,俄共在国家杜马的选举中也取得胜利,叶利钦希望得到寡头们的支持并承诺选举成功后给予回报。另一方面,俄罗斯私有化、市场化改革初期形成了大量的寡头既得利益集团,他们并不希望俄共及其领导人久加诺夫重新夺回国家领导权,使他们失去既得的利益,于是,争斗不休的金融财团到了1996年总统选举前夕,却破天荒地联合起来,大力支持叶利钦的竞选。

在总统选举的过程中,有了金融寡头的资金支持和先前掌控的媒体大力宣传,叶利钦最终打败久加诺夫,实现了连任。为了报答他们的支持,叶利钦总统颁布了一系列有利于寡头利益的传媒政策,如把全国电视‘第四频道’的24小时播放权授予古辛斯基掌控的独立电视台;俄罗斯最大的广告社‘视频音像国际’的所有人之一列辛招入政府部门任职,后任俄罗斯出版、广播电视与大众传媒部部长;别列佐夫斯基则成为国家安全委员会副秘书长;波塔宁成为俄罗斯第一副总理等,金融寡头与政权的合谋成为事实。此外,各大金融寡头在总统竞选中,充分认识到现代化电子传媒技术在政治选举中的重要作用,逐渐地明白大众传媒不仅能带来丰厚的金钱收益,更重要的是能给他们提供政治资本。因此,选举结束后金融寡头们在进一步得到了总统支持的自由发展特权基础上,把争夺大众传媒当作了首要任务,新的传媒寡头集团不断涌现,最终形成了俄罗斯传媒寡头掌控大部分传媒机构的垄断传媒时期。到90年代末,80%的传媒被金融寡头或有寡头撑腰的政治组织瓜分,形成了俄罗斯六个主要的传媒集团。

古辛斯基的桥-媒介集团 公司控股的媒体主要有:独立电视台电视公司及其子公司,主要向国外播出的独立电视台-国际频道,卫星频道独立电视台+,THT地区电视网,独立电视台-策划公司,电影和录像租赁公司,独立电视台-电影频道,莫斯科回声电台,体育电台,7日出版集团(出版物包括《今日报》、《7日》周刊、还有与美国《新闻周刊》合办的《总结》周刊)。

别列佐夫斯基传媒集团控制或部分控制着俄罗斯公共电视台,莫斯科独立电视公司卮V-6,《新消息报》、《独立报》、《星火》杂志,生意人出版集团(包括《生意人日报》、《生意人-权利》杂志、《生意人-金钱》杂志、《自动驾驶仪》杂志、《家居》杂志)。

卢克石油公司媒体集团一定程度上控制或参股的媒体有:印刷媒体:拥有消息报出版集团49.9%的股份,集团旗下有《消息报》、《财经消息报》、《星期报》、《法律》杂志。电子媒体:莫斯科独立电视频道TV-6莫斯科,REN-TV 电视公司,TV快车-31频道,电视新闻通讯社,国际音像通讯社。此外,卢克石油公司还对《接班人》、《俄罗斯石油》、《行业》三种杂志有一定的影响。天然气工业媒体集团掌握的媒体主要有:电子媒体:电视公司独立电视台,电视网普罗米修斯-阿斯特,俄罗斯公共电视台股份公司;印刷媒体:《工人论坛报》、《共青团真理报》、《劳动报》,《电影舞台》、《行业》、《公司》、《V.I.P》杂志等。阿尔法-TV 媒体集团该集团成立于1998年6月16日,拥有的媒体包括:电视台网,共联合了俄罗斯200个城市的148家地区电视公司,电视台网-8电视公司,圣彼得堡第6频道公司,尼卡-TV,电视频道音乐-TV,《莫斯科新闻-时代报》。卢日科夫集团控制或部分控制的媒体有:电子媒体:TV-中心股份公司,莫斯科有线电视,TV-首都电视公司,气象-TV 电视公司,电视展览电视公司,REN-TV; 印刷媒体:《莫斯科共青团报》、《莫斯科晚报》、《新报》、《今日报》、《商品和价格》、《环境》、《人民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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