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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从达特福德到罗切斯特 艾尔斯福德 以及伯勒格林

从达特福德到罗切斯特有一条极佳的线路可走,避开多佛路,相对于当地人来说很少有自行车骑手知道这条路——不要走这条路,它要通过那些繁忙的、人口稠密的地方如诺斯弗利特和格雷夫森德,而是走这条全程通过乡村的路,从达特福德·布伦特到山顶上有条更有名的路相连的斯特鲁德山。多佛路在这两点之间,就是刚才所说的“更有名的”路线,但它肯定不是最古老的路。最明显的区别是它沿着古罗马部队的行军路线,即沃特林大道,它是这条路线的一部分,沿着这条路香客们可以到达坎特伯雷的托马斯·贝克特朝圣。

从达伦斯旁的位于一个很深的低洼地的达特福特上山,就到了一座高地,这里有个叉路口。我们自己的路线很容易就能看到——径直往前——在一个专门的指路牌的协助下就更清楚了。而对那些利用这个机会来到乡下看这个最有趣的教区教堂的人来说,它可能意味着沿多佛路走三公里——向左拐——就是斯通了。外地人询问斯通,特别是询问斯通教堂时要小心,否则那些粗俗的、目瞪口呆的村民会意味深长地看着你微笑。斯通以疯人院而出名。斯通教堂是英国早期的教堂,其内部就像缩小版的西敏寺,可能是同一个建筑师所设计,石头也来自同一个采石场,由同一批石匠进行雕刻。它矗立在山顶上,俯视着繁忙的泰晤士河口,它的附近是格林海兹,它的这个近邻却是用水泥件和白垩石矿胡乱而造。一座巨大的工厂烟囱,大约有教堂塔的六倍高,与教堂墓地紧紧相连,如果它整个倒下来的话,这座教堂可能会片瓦不留,甚至这个风景点也会毁于一旦。

骑自行车绕过斯通教堂到格林海兹是不行的,通往格林海兹的路得折回来,再沿着多佛路一个右拐弯,然后再左拐就到了。其左边就是格林海兹小港,右边这条路往上走就是我们要去的罗切斯特。

从裸露着的白垩石山边与工厂林立的斯通和格林海兹匆匆而过,大家更能全身心地享受到这条不错的小路的静谧;骑上约三公里到斯普林黑德,利用周六或周日到这里来的自行车骑手就会发现还有其它同样值得欣赏的地方,因为斯普林黑德的西洋菜苗圃和野餐酒吧以及茶园在最近至少七十年里的所有伦敦近郊中一直是非常有名的,而经过这么久的时间西洋菜一点都没有失去其鲜味,这个地方也一直以来还是魅力无穷。这个周末游玩的世外桃园有着汁多味美的大对虾、凉爽的水芹菜、还有诗意般的玉黍螺都可以大量分享,它们至今还受到大力推崇。如果到这里来的顾客举止不雅,或是胃口强劲,甚至他们的条理不是特别好,他们的行为习惯也不会让人计较。看哈莉特用一根发针从贝壳里挑玉黍螺肉可是一堂足智多谋的功课,并不是雕虫小技。

到兴格韦尔村有一条长长的上坡路要爬,这个村的人喜欢叫它的别名;因为在你能找到的所有地图上,制图者不能确定它到底应该叫什么,这已被传说“兴格韦尔,或伊菲尔德”所证实。再往山上走,我们来到一个转弯处,从这里往右进入科巴姆村;这是特雷西·塔普曼和他受伤的爱人逃跑之地,在这个“清洁而宽敞的酒馆”里他被匹克威克发现了,他们用了很大的胃口和悲伤的气氛商议着一顿不是很伤感的晚餐,晚餐由“烤鸡、腊肉、麦芽酒”等等所组成。

皮革酒瓶是这家酒吧的标志,也许是至今狄更斯的地标中最著名的了。它现在仍然跟过一样还是一家老式的乡村酒吧,那时这个伟大的小说家就知道并描写过它,不过它现在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狄更斯的遗产。一个粉刷的标志悬挂在门前表明这是“狄更斯的老匹克威克皮革酒瓶,”还有这个著名人物穿短裤、捆绑腿的画像,他正以一种惯常的态度在发表着慷慨激昂的演讲。在那天花板低矮的接待室里有很多与狄更斯及其著作有关的照片和肖像。一个老旧的“祖父级”的座钟立在屋角,一条吃饱了的鳟鱼呆在玻璃箱里(这种东西每家乡村酒吧都不会不配备有)占据着荣誉的一角。

把自行车留在酒吧然后去相邻的科巴姆村和公园细细探访是件很有意义的事。科巴姆村教堂以古物而出名,它拥有英国最大的黄铜器材收集室,有不少于二十四种样品,主要是来自于古时候的人物和科巴姆家族的骑士,他们曾经是这里的领主,在肯特也有很多的领地,他们住在科巴姆府第,这是比伊丽莎白一世时代的建筑和现在还在矗立的詹姆士一世时期的达恩利伯爵的宅第还要早的建筑。科巴姆家族已经消逝数个世纪了,后来伦诺克斯家族、克利夫顿家族和达恩利家族相继拥有了这块地方,但他们没有一个人在这个旧家族的成就上留下什么好印象。现在这个村的旧救济院、新学院是科巴姆家族的一代人创建的以取代旧学院,那已经消失了的修道院是由多年前的一个祖先创建的;而在教区教堂的圣坛地面上则是他们的纪念碑。

科巴姆公园有着广阔的草坪、动人的林木以及宽阔的林荫道,对徒步旅行的人免费开放,自由进出。鹿群在这里漫步,各种野生动物在林中空地来来往往。科巴姆府第只在周五对外展示,门票可以在罗切斯特和格雷夫森德购买。骑自行车漫游去参观府第以及大量的图片收藏品要分开进行,所以我们要去罗切斯特去旅行,重回原路,前往一个在这里的乡下人人皆知的地标叫做“三个克劳奇。”当我们到达这个地方的时候,我们发现这是一家酒吧,名为“三个克劳奇,”显示着一个盾牌徽章,在三个梅花A之间有一个警徵。这三个A非常清楚地类似于十字架,所以叫“三个克劳奇。”比较这个名字“克拉奇·弗赖尔,”其原意是“佩戴十字架的天主教会修士,”来源于他们佩戴十字架的习惯;还有萨里郡的阿德尔斯通镇有个“克劳奇·奥克,”这是一棵古老的界标橡树,正好直立在一个“十字”路口。树下可以看到一句箴言:SUB UMBRA ALARUM TUARUM——意即“在你的翅膀的阴影下。”

从这里往山下走可以进入斯特鲁德和罗切斯特;斯特鲁德也是一个大的下坡路。经过长达二公里的街道跨上罗切斯特大桥,古城堡那粗糙的肋拱从梅德韦河的另一边大胆地伸了出来,它的旁边是一座大教堂,看起来很不起眼。正对着罗切斯特大街的是它的海景,一队大型的镀金的模型战舰帆索具全、全副武装,市政厅上的风向标飞快地旋转着,河上南来北往的列车咆哮着咔嚓咔嚓而过,从铁路桥上如雷鸣般滚过,并阻断了下游的视线。

罗切斯特与繁忙的以造船和海港为主的查塔姆为邻,在大教堂城市中并不是沉静如睡般的典范,不知道别人告诉我们的是不是真实的情况,说它街道狭窄肮脏,挤满了四轮马车和手推车,它们从铁路与码头两地往来穿梭。这里的“公牛酒吧”还保留着过去的原貌,那时金格尔还把它推荐给匹克威克。

“公牛”本身在狄更斯的作品里有过描述,在大厅里,“亮晃晃的带玻璃门的储藏室经营着冻鸡与质量上佳的烤肉,还有甜果馅饼,其上的木莓果酱若有若无,这样一种珍贵的东西应该藏在带格子墙的糕点后面,”这家酒吧还在为后人经营着好吃的东西。后来有个傻瓜把它的名字改成“维多利亚与公牛,”但最近又有人把它改了过来,它现在又是“公牛”了。

在罗切斯特,其它受狄更斯关注的事也是极为类似的。他呼吁把谷物交易所那个突出来的大钟的钟面做成“月脸”形的,它还是紧靠着人行道的上方,其白色的钟面也确实显示出月亮形。但最精准的描述出现在《七个可怜的旅行者》里,在这本书里他说大街上“奇怪地装上一架样子古怪的旧钟,它从人行道旁的一幢庄重的红房子上伸了出来,好像时间也在做着交易,挂出了自己的牌价。”同样,尽管此后灰朦朦的教堂做了修复,但没有对它的描述,即使到了现在,这位小说家还通过金格尔之口说出了极为相似的、简短而让人喘不气来的评论:“又是旧教堂——土腥气——香客的脚步磨破了旧台阶——狭小的撒克逊式的门——忏悔室就像戏院里的捐款箱——古怪的顾客,那些修道士——教皇和主司库,还有各种各样的满脸通红、鼻子打坏了的老家伙们,每天都能看得到。”

从主街上你可以直接进入克洛斯,在它旁边或穿过它就是所有看过《神秘的埃德温德鲁德》的读者都知道的“贾斯珀的门房,”尽管它的真名是“彻特西。”圣·尼古拉斯旧教堂是渔夫和小偷的守护神,而这些(小偷,而不是渔夫)来自这种环境的人叫做“圣·尼古拉斯办事员,”圣·尼古拉斯教堂与大教堂并排矗立着,其对面就是教堂墓地。众所周知,狄更斯本人的意愿是死后葬在这里,但全国人民渴望他在西敏寺安息,因而他被说服了。最近在罗切斯特的时候,一个陌生人还回想起一个现代作家的回忆录。“他想葬在那里,”陌生人用拐杖指着那儿说,“要是这样就会给罗切斯特带来很多好处,”他惋惜地加了一句。“你看,他葬在现在这个地方真是亏了;可要是他在这儿,就有更多成千上万的人来了,”然后他嘟嘟囔囔地走了。

这里与狄更斯有关的主要地标之一当然就是这个他称之为“七个可怜的旅行者”的地方了。这是由理查德·沃茨于1579年创立的慈善机构,其目的是为了娱乐“六个可怜的旅行者,他不是无赖,也不是学监,就可以免费得到一个晚上的住宿、娱乐、还有每人四便士。”

但是要到老罗切斯特市去探寻一番至少得要一天的时间,所以我们现在就不去大教堂、城堡、或河边去逗留;而是一个急转弯向左,返回罗切斯特大桥,发车前往教养院;这绝不是因为教养院很漂亮,而是因为它可能是最后一个任何人想起就会说的地方,其简陋的街道以及肮脏的公共用地中途阻断了壮丽而宽阔的梅德韦河谷沿岸的美好景色。好像这还不够,教养院还有一座非常阴森的监狱——或者说过去有一座,因为它现在改为少年管教所了;还有,河边的许多水泥工事在伍德汉村继之而来,其用途是一样的,最后还有巴勒姆的烧砖工人。因而,为什么(要问一问读者)我们要到这里来?理由五花八门:因为,尽管有这么多的不利因素,在我们骑车沿着宽阔胸怀的梅德韦河岸前行的时候,其景色在我们面前伸展开来,连绵不绝,河上漫无目标的、不慌不忙的驳船挂着锈红色的风帆,这是其它任何地方都看不到的,还因为有更多的乡村小路,在基特·科蒂楼旁边的就是一条斜坡极多的路。注意看在伍德汉墓地有一块伯克的石碑,他是维克托里的司务长,因为碑文说,“在他的怀抱里,名垂千古的纳尔逊去世了。”

经过巴勒姆,踏上往右的路进入艾尔斯福德,在这里梅德韦河变窄了,温顺地从精美的古桥下流过,然后通过一个水闸,仿佛它成了一条微缩河,与其身后的庄严的河口没有了联系。河流、桥梁、和林木中的教堂塔聚集在一起,还有排成长排的山形墙下的房子,这一切都非常迷人。当你看够了肯特郡特点的风光,继续沿着从大桥过来的那条路走,然后右拐,来到一条宽阔的公路,从这里通往鲁特姆·希思和伯勒·格林,这条路有一部分沿着梅德韦河的一条支流的河谷。让人兴趣盎然的村子座落在河岸的两边,只是稍微离开道路不远,其中最特别的是利伯恩,离右手边不到一公里。它的名字来源于一条小河,它就是利·伯恩河,本来的意思是小伯恩。人们总是很好奇地可以观察你们真正的肯特郡人,其中有种奇怪的发音,如用“D"发“TH”的音(所以定冠词“THE"变成了“DE”),还把“LITTILE”说成“LIL,”游客们都能发现这点。向右走,就能进入利伯恩城堡所在地的公园,利伯恩城堡那些有趣的遗迹也要去看一看。但是长日将尽,我们决不能在路上徘徊;因此,我们加速行驶进入鲁特姆·希思,然后在那儿左拐,前往鲁特姆火车站和伯勒·格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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