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钟恺煜上前，手缓缓地放在她头上。“慢慢来！我们以后多得是时间适应！”
顾语萱靠着枕头，额头上的温度、钟恺煜的话、他的笑，都让她觉得安心。
程斯年站在一边，慢慢的站起来，她的程太太不看他，从始至终都没有！
“程太太！”再也受不了她的冷落，程斯年出声叫她。
顾语萱缓缓地转过脸，看着身旁的程斯年。此时的他糟糕极了、发丝有些乱、脸上也都是青色的胡茬、黑眼圈好重、脸色更是难看到无以复加。
“程太太，跟我说……”
“程总，你有事吗？”
程总……
程斯年的心一阵扯痛，可还、还来不及开口。病房的门已经被推开，沈瑜和钟正浩匆匆走进来。看着顾语萱醒来，沈瑜的泪水当时就落下来。
“恺馨。”沈瑜颤声叫着。
顾语萱一怔，恺馨？是她的名字吗？只是……她怎么不太相信，她真的是钟家的孩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妈！”钟恺煜拦住母亲。怎么这样直接，至少该给她一些适应的时间啊！
“那个，沈……”顾语萱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个满眼期待和欣喜的人。“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不会的！不会的！”听她这样说，沈瑜摇头。“你就是我女儿，就是我的女儿！”她说着，轻轻抱住她……
顾语萱的心有些痛。此时她怀里的温度和身上的药香，都令她觉得的安心。
她真的是妈妈吗？可是小时候的事情，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钟正浩站在一边，看着相拥的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该上前，或许，直到此刻他也不相信，女儿还活着……
钟恺煜看着父亲，上前轻轻地抱住父亲，拍拍他的背。
此刻，站在一边的程斯年俨然成了外人。
刚刚她叫他程总？他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可等来的却是这两个字。其实他知道程太太会生气、会不理他，他有心里准备的，只是……真的好痛啊！
钟家一家人都在病房里，什么也不说，就那么看着她，顾语萱觉得此事的气氛有些诡异。
顾文轩进门的时候，看见他们明显一怔，可顾语萱确实截然不同的心情！
“文轩！”她伸手。
本来满心的尴尬，可听姐姐这样叫自己，他几步上前，然后抱住她。“姐！”
听着弟弟带着哭腔的声音，顾语萱的眼底也是一酸。她以为再也看不见他了！要是她不在了，剩下他一个人，可怎么办呢？
“以后不要这样好不好，别丢下我一个人！”他说着拢紧手臂。
“傻瓜！”顾语萱轻轻揉他的头发。“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答应我！”
“好！”顾语萱有些无奈地笑。“我不会丢下文轩一个人的！”
沈瑜坐在一边，看着女儿反应的前后对比，心里痛极了！她这个母亲，太失败了。因为她的缺失，害得女儿流落在外，她缺席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光。
钟恺煜安慰地抱着母亲，他们都需要时间！
顾语萱醒来，程家、周家的人都来探望，等安静下来，已经是晚上。一直都是钟家的人和文轩接待来往的人，程斯年只能尴尬地站在一边。
“你和我姐，怎么了？”顾文轩问。两人的气氛，怪怪的！
“这事情说起来有些复杂，以后慢慢告诉你，好吗？”程斯年垂眸。现在他没力气管其他人的想法，也没时间去回答疑问，他只想快点和程太太解释清楚。
他重新回到病房的时候，顾语萱正在地上慢慢的活动，程斯年怕她摔倒，几步上前扶住她。
“怎么不叫我，摔倒怎么办……”
“我没事！”顾语萱有意的避开他的触碰。
“老婆，听我解释，好吗？”程斯年轻声问。“从我办公室的事情开始，所有事情我都能解释的！”
“不重要了！”她摇头。
程斯年万分焦急，可是顾语萱却云淡风轻。那模样不是在赌气，好像是真的不重要、不关心一般。
“谢谢你来看我！听说这几天也都是你照顾我的！”
谢谢？他们之间，竟然还需要这两个字吗？
“程太太……”
“叫我名字吧！”顾语萱打断他。“或者叫顾小姐，也挺好的！”
她笑着，礼貌而疏离！隐约间，他好像有看见当初的那个顾语萱。他真的怕极了她不咸不淡的模样，她越是平静、他越是担心。
“你真的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吗？”程斯年问。“老婆，我是不得已的！”他小心翼翼地解释着，生怕自己的态度不好惹恼了她。
“我知道！”她点头。
她其实想过，他可能是有原因的，可是是什么原因，此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结果，在她落笔签字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程太太。”
“回去吧！”顾语萱挣脱他的手。“什么时候时间方便，去民政局吧！”
去民政局是什么意思？程太太真的想要跟他离婚吗？
“程太太，我不是真的想离开你，林耀杰绑架了奶奶，是他逼我的，我没办法！”
“我知道！”她点头。“我也没怪你的意思！”
“既然这样，为什么……”
“我们的开始就是错误，借着这个机会，结束不是挺好的吗！”她说着垂眸。“他……怎么样了？”不敢他怎样算计她。怎么样伤害他！终究，也是养大了她和文轩的。
程斯年看了她一会儿。
“被警方击毙了，韩磊被捕，检察院已经落案起诉，他先警方交代，之前故意推给林天宇的案子，他也交代清楚了。”
击毙。她握拳。
“那左航呢？”
左航！听见这个名字，程斯年一顿，然后抬起头。“他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她松口气。“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垂眸看看戒指，她摘下来。
近些天，她瘦了很多，所以戒指摘得也轻松。“这个不是属于我的东西了，你的东西，我也什么都不要！”
“你不是知道有原因的吗？”程斯年看着她。“为什么一定要离开！”
“不是已经离开了吗！”她笑。“我们都已经签过字了，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可是我不是真心的！”
“可是结果是真的！”她不紧不慢。“我也是当真的！”
她的态度，真的好认真。
程斯年的心一沉。他心里知道，此刻他再怎么解释，程太太也是不会理他的，他就知道。程太太不会轻易的就原谅他……
“程总，很晚了！”她含蓄地下着逐客令。
程斯年握了握拳，终究还是点头，她才刚刚醒来，身体还没恢复，他不想让她太累或者太激动。
“那你先休息吧，我们改天再谈！”他有些失落地走出病房，但是并未离开，就那样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程太太，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会解释，可以补偿的，这样想着，他的头一垂便睡着了！连续几日的劳累和悬心，在这一刻终于放心来！
老婆，我不会放手的，不会让你离开的，绝对不会……
顾语萱睡了七天，可短短七天，外边已经全然变成了另一个模样，天气说冷就冷下来了！
是啊！已经是初冬了，冬天来了！时间不过才几个月，可是……发生的事情却像几年一样多。
已经睡了这么多天，顾语萱并睡不着，今晚楚辞值班，她想去找她聊聊，也顺便转转。躺了这么久，她觉得自己连路都要不会走了。
开门，看见睡在椅子上的程斯年，顾语萱怔了一下，他怎么在这里！
程斯年躺在椅子上，三个座椅连载一起，程斯年缩上边有些勉强，一条腿还垂在地上，顾语萱看着，心突然一阵酸。
既然都已经分开了，这又是何必呢！看着他这幅模样，她也没了出去的心情。算了！就当没看见吧！不知道就不用管他了。
回到病房，可是她的心却再也平静不下来。外面的风声很大，就连零星的没有坠落的树叶也被吹了下来。听着外面的风声她都觉得冷。
外面……应该不会很冷吧！
算了，不管了！她这样想着，强迫自己回到床上，拿起钟恺煜留下的手机，把耳机塞进耳朵里，可是纵使再怎么把声音调高，外面的风声，好像依旧能吹进耳朵里……
心烦意乱地把耳机拽下来，她往外面看了看，可这时候却也听见了另一个声音……
“斯年，你怎么睡在这啊！”是沈瑜的声音。“斯年？”
程斯年醒来，看见沈瑜的时候，他怔了一下。
“沈阿姨……”
“你怎么睡在这啊！着凉怎么办？！”
“啊！”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只是想坐一下，没想到就睡着了！”
他笑得尴尬，沈瑜大概也看出，他是被赶出的。
“进去睡吧！别感冒了！”
“不了！”他摇头。这时候程太太应该不想看见他。“我还要去看看奶奶。”
“也好，记得喝点热水！”她提醒着，然后往病房里看了看。其实她心里清楚，顾语萱对自己的身份还没有适应，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要来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