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丝在门口，正好听见了这么句话，回来的时候脸色通红。而木灵语，只觉得自己身在云霄，浑身都是软的。
而在她茫然的时候，秦慕枫出现，带给了她致命的打击。
她自暴自弃，甚至想，就算是跟了秦慕杉又怎么样？这辈子不就这样了么，得不到自己所爱的，那找个爱自己吧？她和慕容清，崩裂决绝，她和秦慕枫，有缘无份，她和秦慕杉，却结为了连理。杉哥哥那么好的一个人，像是莲花池里清雅的莲，高雅亭直，她还要想什么呢，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而秦慕枫抛弃了她，不要她了，说要离开她，她就更不该犹豫，更不该时刻想着将来怎么和杉哥哥和离，什么和两家的家人说。
竹篮打水一场空，就因为另一个男人的退出，这场戏，就要变假为真了……
“杉哥哥，我要怎么回报你……”她低喃着将头埋在了他摊开在膝盖上的手掌心中，只觉得这双手微微冰凉，却比她感受到的那股寒暖了许多。她的脸静静躺在手心里，没有流泪，心里是安稳的，是平静的。
她伸出手抱了他的腿，屋子里的熏笼已经将他身上的衣服烤地暖和。她正要再说什么，秦慕杉一把拉了她的手，将她提到了自己面前，惊怒交加地问：“语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莫名其妙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是不是娘为难你的？还是你遇上什么事儿了？你告诉我，快告诉我！”
木灵语摇头，张了张口，见他眼神里有着心痛，原本抑住的泪又要流下来。她轻轻将手搭在了秦慕杉箍住她双臂的手上，轻声说：“娘说，秦家子嗣单薄，让我们努力给她添个金孙。”
秦慕杉望着她的眼睛，直望地她开始躲闪，才道：“语儿，你没有说实话。”
“我说的是实话……”
“你没有，你遇到的，不止这个事情。”
木灵语颤抖了下睫毛，在秦慕杉的禁锢里忽然笑出了声：“这样挺好的，就那么过吧……”说着她闭了眼睛，开始解自己领口的衣扣。
衣扣是布缝制的，秦家是丝织大家，对于穿的一向极为看重。她穿的衣服颜色虽素，却是上好的丝织棉衣，布扣设计地精细，为了避免脱扣，缝地很紧。
她解着自己的扣子，轻而易举解开了第一颗。当她动手去解第二颗的时候，秦慕杉伸手握住了她在胸口处动作的手，低低喝了声道：“够了！”
她低着头，看着握着自己手的那双男子的手，那边纤细，能看到手下的青色血管。她颤着唇说：“娘说的对，我该尽我的责任。杉哥哥，我欠你很多……”
“你不需要这样做，你不欠我的，但若你这样做了，我到死都不会安心。”
他沉声打断她的喃语，将她拉到床边坐下，她傻呆呆的样子让他心里像扯了一根线，时不时地往他心上磨。
他动手将她领口那颗靠近喉咙的布扣给扣上了，沉默在他们中间蔓延。幸好他让人搬来的小榻这时候被搬了过来，他才有了事儿做，吩咐人放好了小榻，又重归了沉寂。
“语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知道她一向要强，会这样委曲求全，必是因为受了什么刺激，可在府里，她既是娘的甥女，又是新媳妇，不会有人敢给她脸色看，除非……想到那个名字，秦慕杉明心头一跳：“难道是……大哥？”
木灵语浑身一抖，鼻头猛地红了。秦慕杉见状心里了解了几分，叹着气说：“他还在巷子里转不过弯儿来……”
“他说要我们幸福。”木灵语抬头看他，眼里是悲哀和苦痛：“他到底是嫌弃我了。”
秦慕杉怔愣着说不出话来，他想伸手去抹她脸色的泪水，却觉得手有千斤重，抬都抬不起来。
木灵语轻轻抱着他哭，他也只能拍着她的背给她安慰。在他耳边的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以为她几乎都要睡着了的时候，她忽然轻轻开口说：“杉哥哥，你纳了碧丝吧。”
秦慕杉拍背的动作一顿，木灵语又道：“我不会像那些女人一般对丈夫的妾做什么，娘说的对，你娶了我，我要为你的子嗣负责。碧丝一直喜欢你，她心善，也不会有什么弯弯肠子，又是我的陪嫁丫鬟，自然不会有什么错处。娘那边我去说，可好？”
秦慕杉扳过她的头，见她眼里是认真的，叹了口气：“你为什么……”
“他成全我，我也要成全我自己。杉哥哥，答应我好不好？”
秦慕杉望着她，记忆里一脸灿笑的女孩子现在动不动就哭，活泼的性子早已磨得干干净净。碧丝么？那个她身边向来少言，只知道闷头做事的女子？秦慕杉沉沉地低声问：“语儿，那你要如何自处？入门不过半年不到，丈夫纳新欢，你会如何？”
“我不如何。”木灵语轻声道：“对外说，大夫诊断我无法生育，所以主动给你纳妾吧。我很累了，我想……好好歇几年……”
他深深看进她的眼里，看到的都是疲惫。她的确累了，不想费脑子想事情，不想纠葛于将来的日子，她想清闲地活着，想安安稳稳地活着……
然后他轻轻抚了抚她的鬓发，低声吐了个“好”字。
日子过得很慢，又很快，在她发现已经是暮春的时候，秦慕枫早已离开了秦府去往陇西郡，而她正细细算着铺子里的开支用度，划出一笔钱来做下个月的本钱。碧丝站在她旁边偶尔说两句话，两个人时不时相互看一眼，淡淡笑着。
木五姑奶奶本来极不同意，但木灵语一句“无法生育”最终让她点了头。老太太倒没多大意见，但是说服老太爷花了一番功夫。木灵语只差没拍胸口保证自己不会害人性命了。
就这样，碧丝被抬为姨娘的事情就那么定下了。
将要入夏的时候，京里传了消息来，宸妃娘娘分娩。但出人意外的是，本来说的铁定是个小皇子的腹中胎儿，生下来却成了个小公主。慕容玄虽说略感失望，但他和木灵词那么多年才有了第一个孩子，还是相当高兴的，亲自取名为“瑶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