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阿·涅辛
我们来到一所市立医院的门口。门前挤满了病人。被叫到就诊号的病人进入诊室。
一个中年妇女，后面跟着一个手拿转诊单的青年，他们进了诊室，把就诊单交给了医生。医生诊断他们都得到X光室拍片。臼齿齿龈化脓的妇女先拍，患肺病的青年后拍。那妇女把就诊单交给医生就走了。
患肺病的小伙子拿了X光片在专科医生的门口候诊。现在挨到他了。医生仔细地研究了他的X光片后说：
“你臼齿齿龈化脓，必须立即动手术。”
小伙子看着医生，大惑不解。
医生解释说：
“就是说，你下腭左方有炎症，必须马上动手术。”
小伙子惊惶不已地说：
“可是我患的是肺结核啊……”
“可……不，不，绝对不是！你瞧，这是你的片子。快去手术室吧！”
小伙子拿着片子走进手术室。
中年妇女的脸肿得像一面鼓，下腭用毛巾、纱布缠着。她坐在专科医生对面。医生看过她的片子后说：
“太太，你需要到疗养院去。”
那妇女由于牙痛，说起话来声音颤抖：
“不，大夫！”
“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让你的肺多吸些新鲜空气，同时实行链霉素疗法。”
患肺病的小伙子被拔了三颗臼齿，腭骨也骨折了。现在他在另一个医生的对面。医生看了看小伙子新拍的X光片，说：
“你得了慢性关节炎。”
“大夫，我的肺……”
“不……你别捉弄自己了。如果你不吃我给开的药，将有可能变成心脏扩大症。”
由于医院的清规戒律，那中年妇女又拿了别人的X光片，来到这所医院的另一位医生那儿。她的脸肿得十分厉害，连一只眼睛都睁不开了。医生研究了她的片子说：
“太太，你必须马上做外科手术。”
“不，大夫，我的脸，脸（女人哭喊着），我的脸！
“你失血过多！”
原来医生说她得了阑尾炎。她惨叫着，哭喊着，终于躺到了手术台上。
小伙子下巴缠着绷带。由于服了治关节炎的药，产生了恶性反应，肺病进入了第三期，出现了咯血。现在，他坐在同一所医院的另一个医生面前。
这次他拿着小便和血的化验单，而医生七搞八搞把他的化验报告和别人的搞混了。医生看了化验报告，吃惊地说：
“你怎么还能站着，真使我太惊奇了！”
患肺病的青年由于进行了腭骨手术而变得呆头呆脑，由于服用了治关节炎的药而面色苍白。他说：
“我也感到奇怪！”
“你的膀胱——就是尿泡和肾脏充满了结石，得马上手术。”
“啊？！……”
“别乱叫，所有的病人都是这样，对自己的生命毫不考虑。”年轻人瘸着腿，呻吟着走向手术室。中年妇女做了阑尾手术，脸仍然肿着。因为肺里强打了空气，呼吸十分困难。她又拿着别人的X光片，坐在医生对面。医生说：
“赶紧用理疗。”
妇女垂着头说：
“用吧，大夫……”
“你的腿不做手术的话，性命可难保了。”
女人呻吟着躺上了手术台。
我们来到医院的医务委员会门口。经过治疗的许多病人：聋子、瞎子、癞子、瘸子等等残废人都在候诊。我们看到那个患肺病的小伙子已断了气，躺在担架上，两个护士把他抬到了里间。穿着白衣的医生围着一张铺了绿色线绒的桌子看关于这个青年的病历报告：
“病人原先做过子宫手术，以致不孕。现经再次手术，已生了个孩子。由于医疗条件有限，婴儿都已……特报。”
躺在担架上的小伙子被抬到外面。他被医学上证实业已死亡，他的尸体被批准给实习生们用来作解剖实验。
面无人色的中年妇女一条腿已被截去，她拄着拐杖来到医务委员会。一个医生念着病历报告：
“经设备完善的本院诊断，证实该病人健康完全正常，只是为了逃避兵役而乔装病人。特报。”
由于只有一条腿而站不住的中年妇女跌倒在地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