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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行啦!”老爹在我的脑袋上打了一巴掌,“安排我老人家熄灯就寝,明天早上我就离开这座城市。该交代给你的都交代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记住,只有我说的那些万一的情况发生后,你才能进洞去砸那口钟。剩下的无论是九千九百九十九种中的哪一种,你小子都不能轻举妄动!记住啦?”

我站起身,点点头。

“好啦!你睡床,我睡沙发。”

我刚要说话,老爹笑着又在我的脑袋上打了一巴掌:“别跟我老人家罗唆,你小子应当学会服从!”

我铺好沙发床,看着老爹躺下,熄了客厅灯,回到卧室躺在床上。

“怎么没见我那宝贝孙女?”黑暗中,客厅传来老爹的问话。

“她俩轮换,现在是岚,岚去健身房了。”我回答。

“噢。对我孙女好点儿,不然我饶不了你。”

“放心,我会对她好的。”

“你小子做的炸酱面还挺地道。”

“等您回来,我再给您做。”

“下回焯点青豆,再添上豆芽菜!”

“好的,焯点青豆,添上豆芽菜!”

老爹不再讲话。少顷,呼噜声响起。

咦?小东西呢?我坐起身,想找,又怕惊扰了老爹。正犹豫着,写字台下一团小小的黑影爬出,悉悉率率来到床下。是小东西。我把小东西抱上床。它浑身打着哆嗦,依偎在我怀里。它是被老爹吓的。老爹身上一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气质,才能把它吓成这样。

我笑了。为小东西惧怕老爹,也为小东西把我当成了它的保护神。我搂着小东西合上眼皮。客厅里,老爹的呼噜声持续传来,使得寂静的夜更显寂静。老爹的呼噜很有节奏感,像缓缓运转的老式蒸汽机车,轰隆轰隆,虽气势非凡但不咄咄逼人,一声声把我带入梦乡……“喂!太阳晒屁股啦,”我的脑门挨了一巴掌,“起床!”

“老爹,”我迷迷糊糊坐起,满眼阳光,“您都起来了?”

“老爹?睡傻了吧!”是岚的声音,岚站在床前,“我们回来啦!”

我向岚身后看,只有岚。

“还不快起来迎接贵客!”

“谁呀?贵客。”

“考拉,是我。”是笛的声音,一眨眼岚变成了笛。

我揉揉眼睛——红红的唇、羞涩的笑纹、亭亭玉立又带着柔柔的收敛感——真的是笛。小东西比我先认出笛,它跳着、蹦着、不住地摇尾巴,往笛的身上扑。

“笛,真的是你?”我问了一句很傻的话。

“我和岚一起回来了。”笛微笑着说。

“一起?”我还在懵懂中。

突然,笛的声音又变回岚:“一起就是一块儿。我和笛,我们两个,她是她我是我,我们一块儿回来了。”

“是吗,笛?”我望着岚问。

“是。”笛说。

“岚,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我看着笛。

笛眨了下眼睛,神情一变,又变成了岚。

“我们学会了沟通,学会了谦让,学会了合作干一件事情。”岚目光闪闪地说,“关键是我们学会了彼此尊重。我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谁都有表达的权利,谁也不能干涉对方的自由。我们就像两个人驾驶飞机,当我掌握操纵杆时笛就休息,当笛掌握操纵杆时我就隐去,只要配合默契,想往哪儿飞就往哪儿飞。我和笛已经练习一个星期了,就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样,这架飞机我们开得还不错吧?”

“技术娴熟,让人叹为观止。”我由衷地赞叹道。

“那层薄膜捅破了。”笛说。

“捅破了好!”我翻身下地,把被子往床头一团,笛微笑着轻轻推开我,小心地把被子叠起,当她想把被子在床头前摆放端正时,忽然直起腰向客厅走去,从步态看,走向客厅的已经是岚了。我笑了——虽说技术娴熟,但技术还是无法战胜脾气。

“树袋熊,你一个人怎么两边睡呀?”岚在客厅大声问。

我快步跑向客厅。

沙发床上老爹盖过的毛毯凌乱地堆着,老爹已经不见了。

老爹走了,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也没跟我打个招呼。

我怅然若失地站在那里,看着沙发床发愣。心里总觉得对老人家有所亏欠,就像一出戏缺少圆满的结局。我本来可以更热情一些,招待更周到一些,让老人家睡得更舒服一些。但现在老人家已经走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好在他说他还会回来,还想吃我给他煮的老北京炸酱面。到时候我一定焯点青豆,再添上豆芽菜,让他老人家满意。

我望着老爹留在枕上的凹痕,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酸楚。

“发什么愣嘛,”岚推了我一把,“快点收拾呀。”

我和岚把沙发床恢复成沙发。

“昨晚有人留宿?”岚问。

“一个朋友。聊得太晚没走,可能一早走的。”我没提老爹的事。

“高兴吧?”

“什么?”

“我把笛给你带回来呀!”

“我为你们两个一块儿回来高兴。”

“看你美得!”岚一屁股坐进沙发里,跷起二郎腿,歪着脖子瞧我。我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她笑着把我推开,“笛看着呢!”

这真是个麻烦!我苦笑一声开始收拾老爹用过的碗筷。在我洗碗的时候,岚在客厅喊:“喂,笛想帮你刷碗!”我说:“不用!”但笛还是来到了厨房。

“我来洗。”笛说。

“不用了,就这几个碗。”我说。

“我想帮你干点活。”她挽起袖子。

“那你洗点桃子和葡萄吧,在冰箱里。”我递给她一只铝盆。

看着笛走出厨房,我真切地感觉到家里有了两个女孩,两个像双胞胎似的女孩。

这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小林和小婉。

可惜,岚和笛不能同时出现,在具体的时间里我只能和具体的一个在一起,一个离开另一个也跟着离去。这多少有些美中不足,但能这样我也满意了。

吃过炸酱面的碗很难刷,我烧了热水加了洗涤灵。

笛在我旁边洗桃子和葡萄。她洗得十分认真。

“桃花刚开过,怎么能吃到桃子呢?”笛问。

“大概是温室种的,天然的桃子最早也得到5月才能上市。”我说。

“生活在这个时代真有意思,只要愿意什么都能做到。”笛说。

“有一样他们就做不到。”

“什么呢?”

“在天上飞呀!”

笛看我一眼,笑了。

“在天上飞的感觉可好?”

我伸手摘下一粒葡萄丢进嘴里边嚼边说:“味道好极了!”

笛嗔怪地瞧我一眼:“猴儿急!还没洗干净呢!”

她真的可爱至极!手指灵活自如,每一粒葡萄上的白膜都轻轻拭去,丝毫显不出强迫症的迹象。我刚要夸她洗得干净,只见她端起盆把水哗地倒进洗碗池里:“够干净的啦!这又不是绘画绣花!”

是岚在说话。

岚端着盆看也没看我一眼,大步走出了厨房。

我追到客厅,岚坐在沙发上发愣,我挨她坐下,她一下抱住我。

“树袋熊,我这是怎么了?”岚把脸埋进我的腋窝里,“来时路上想得好好的,我们三个一起过,我要对笛好。我比她大,应该让着她。可看见你们两个有说有笑,我心里就不好受。我又不能躲开不听不看。我不是成心和笛怄气,而是控制不住自己啊!”

我搂紧她:“岚,请你相信我,也请你相信笛。我们都在做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请你想一想,以目前这种状况,如果我们不能相亲相爱,这个家很难维持下去。我对她好,实际上也是对你好。反之也是一样。我只有把你们两个当做一个人去爱,而你和笛也必须同样爱我,我们三个才可能幸福。这对你不公平,对笛也不公平,似乎只有我是个受益者。难道我愿意当这个受益者吗?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树袋熊,我的理想破灭,这对我也是一种悲哀。我们再从笛的角度看,她原本只想死去,她没想到她的身体里又多了你,但她接受了你,并尝试着融入这个家,这对她这样的女孩是多么不容易呀!我们三个人,都已经不是原本的我们自己了,是被命运捏弄的小泥人。但我们还是要活下去,而且要活得快乐。所以,只有我们三个相亲相爱,不再分什么彼此,我们才能做到。”

岚坐直整理头发:“看你!人家只说心里不好受,就招你说了这么一大堆话!

谁说不让你们俩好了?人家只是还不大适应而已。这些道理不用你说,我早想通了。

我和笛都是死过的人了,现在不管怎样,都比躺在坟墓里强——笛,都是我不好!现在我把操纵杆交给你,你和这只树袋熊爱往哪飞就往哪飞吧!”

话音落下,岚还是岚,笛还是笛。

“笛,我已经给你赔不是了,难道你还不原谅我吗?”岚说。

笛仍然没有现身。

“你劝劝她,她听你的。”岚对我说。

“笛,出来吃点水果吧。”我望着岚说。良久,岚无奈地冲我眨着眼睛。我心里也很别扭,让我这么直眉瞪眼地看着岚对笛说话,显得恐怖而又滑稽。“笛,我们可都是大人了,动不动就生气可不好!”

“我没生气,”笛现身,抽噎着说,“我在考虑问题。”

“什么问题?”我问,“说出来咱们仨一块儿考虑。”

“我在想,”笛低下头,脸上漾出红晕,“我在想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

“庆祝你和岚学会了开飞机?”我问。

“嗯。岚你说呢?”笛征求岚的意见。

“我举双手赞成。”岚竭力装出兴高采烈的样子,“咱们三个找个大饭店撮一顿,再开着车去兜风,然后去百鸟园。”

我抓起桃子咬了一口,很酸,一点都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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