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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我看见岚了。”第二天早晨,笛躺在床上对我说。

“你在哪儿看见她的呢?”我把从街上买来的小笼包子和紫米粥用托盘端着递给她。

“在梦里。”笛的气色好些了,说话不再有气无力,嘴角也挂上了笑容,“我睡了个好觉,大概有三四个小时呢。在梦里我看见了岚,她长得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她说她要和我结成姐妹。她说她的生日是1981年11月,天蝎座。我说我是1982年9月,处女座。她说那她就是姐姐了,要像姐姐那样照顾我。她说你是个好人,让我信任你。”

“你要是信任我,就多吃点东西吧。”我笑着指了指托盘。

“是有点饿了。”笛抿了下嘴,喝了一口紫米粥,“这是真的还是梦呢?”她放下粥勺问我。

“我想是真的。因为岚的生日真的是1981年11月,天蝎座。这么准确的时间,可是梦不出来的。”

“这么说,我和岚在梦里进行了交谈?”她又喝了一口粥。

“我想,应当是在意识里。你睡熟了以后,你的意识和岚的意识进行了交流。

所以,那不应当是梦,而是和我们现在的交谈一样,完全是两个人真实的交往。”

“噢,我明白了。”她不再说话,默默地喝粥,还不时掰一小块包子喂她身边的小东西。忽然,她脸一红,看我一眼说道,“啊,光顾自己了,也没问你吃了没有。”

“别客气,”我说,“我已经吃过了。”

“唔。”她说,又看我一眼,脸更红了,“我应当叫你什么呢?叫你考拉行吗?

比起叫你树袋熊,我更喜欢叫你考拉。”

“那就叫考拉好啦。”

“你不会生气吧?”

“叫什么都行,考拉和树袋熊其实是一回事。”

“考拉,”她叫我,“那你的生日呢?”

“我29岁,”我说,“1978年2月,双鱼座。”

“那你喜欢幻想吗?”她问,“双鱼座的人都喜欢幻想。”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幻想,”我说,“我只是经常胡思乱想。”

“我也是。”她说,“那你经常想些什么呢?”

“是啊,想些什么呢?”我不知怎么回答好,望了望天花板,答道,“无非是些不着边际且荒唐可笑的想法。譬如,我时常把自己想象成公用的储藏柜,人们放东西进来又把东西取出去,到了最后我仍然是空空如也。一点也不浪漫,是吧?”

“空空的储藏柜……”笛自言自语,露出善意的微笑,“这个形象说明你是个讲究实际的人,只是有些孤独。考拉,你觉得孤独吗?”

“嗯,有点儿吧。”我说,“可能我的心太空虚了。”

“不,你并不空虚,空虚的是我。”笛说,“我老想象着我是一只鸟,早晚有一天,我会飞离这个世界。你说,假如我不空虚,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这个不能叫空虚吧,”我说,“想象自己像鸟儿一样在天上飞,这可是每个人都做过的梦呢。”

“是空虚。”笛认真地说,“当一个人丢失了一切,什么都没有了的时候,就会像鸟儿一样飞起来。”

“可惜,”我笑道,“储藏柜即使再空虚,也飞不起来。”

笛呆呆地看了我一会儿,欲言又止。她拿起餐巾纸轻轻地擦了下嘴,对我笑了笑。

我撤去托盘,剩下的包子装入食品袋放入冰箱,一次性粥盒和粥勺丢进垃圾桶。

打开抽油烟机吸了一支烟。在吸烟的时间里,我想到了岚。我不知道岚是睡着还是醒着,是否听见了我和笛的谈话。如果岚听见了,她心里会怎样想呢?

昨天晚上,我睡沙发,笛睡床。一直到半夜我都能听见她不停地翻身和呻吟。

小东西也尖声细气地哼唧,它在安慰她。笛的呻吟和小东西的哼唧,每一声都刺入我的心。有好几次我从浅睡中惊醒,恍惚中我以为那是岚发出的声音。当我撩开被子下地时,才恍然想起岚已经变成了笛。

对于抑郁症,我多少有些了解。全世界差不多有两亿人患了这种可怕的疾病。

那种生活状态,犹如炎热的夏季闷在拔掉电源的冰箱中的草莓,时刻都能感觉到肉体腐烂般的痛苦。痛苦的不仅是肉体,还包括精神。那种土崩瓦解的绝望、那种莫名的烦躁、那种似我非我的迷乱,使大脑就像中了病毒的电脑,无法正常地开启和关闭,拥入大量的错误代码,运行速度降低引起内存不足,出现不相干的提示或者进入陌生的网站,计算频繁出现错误,鼠标和键盘不受人的控制,整个系统陷于混乱。

笛早晨的表现,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她自杀过多次,病情想必十分严重。可她竟然睡了三四个小时,喝了大半盒紫米粥,说明她的身体并非我想象得那么糟糕。

可能医生开的药物起了作用,更可能因为她体内有一个变成了纯粹意识的岚。是岚的意识改变了她体内某些神经递质的浓度,内分泌系统趋于平衡,从而使她的病征有所减轻。但同时我也知道,不管是医生的药物还是岚的意识,都不可能彻底解决笛的问题。因为笛的问题源于她自己的意识,即属于她自己的那部分大脑的记忆。

人之所以是人就因为人长着人的大脑,我之所以是我就因为我长着我的大脑。

人的大脑使人趋向为人,我的大脑使我趋向为我。但人是我的基础,只有当我肯定我是人的时候,我才能确定我是我。虽然每个人对人和我的认知有所不同,但当你感觉你非人的时候,你也就感觉到了我非我。这种我非我的感觉恰恰是抑郁症的诱因。我们的大脑在追求做人的完美,而一切阻碍或者破坏这种完美的记忆,就像身体里的癌瘤、血栓和肠梗阻,时刻威胁着机体的健康,严重时它会导致一个人的精神彻底崩溃。

我想,在人类的大脑中,肯定有一套生命质量的自检系统。它周期性地或是应急式地检查大脑的记忆,一旦神经网络中那非人的记忆被搜索出来,它就会触动开关,迫使那部分记忆细胞处于激活状态,把那非人的经历和感觉重新演绎一遍,提醒我们生命尚处于不完善之中,需想办法赶紧补救。如果我们不采取措施,或是采取措施不力,它就会一遍遍地让那非人的经历重演,我们也就一遍遍地重温那折磨人的痛苦。那是一种深陷泥沼般的痛苦,如果不加以援手,很难独自爬出。

抽油烟机已将空气彻底换过,我返回客厅。

笛已经起床了,正在卫生间洗漱。她的声音轻微,不像岚那样噼里啪啦。但她用了比岚多几倍的时间,想必每一个环节都十分仔细。我歪在沙发上看电视,一下下按着遥控器:搞笑的小品、哼哼唧唧的歌星、卫生巾广告、无聊的新闻和戏说的古装电视剧。我并非想看电视,而是借此分散一下注意力,不再把笛和岚加以比较。

但是不行,电视上的这些东西对我根本没有吸引力。我的眼睛虽然盯着屏幕,头脑里却仍然是岚和笛的问题。

笛和岚的个性如此鲜明,同一个身体,呈现在我眼前的却是两个迥然不同的女孩。以前我是通过体味区分她们,如今她俩的体味已经趋于统一,可我还是能轻易地识别出她俩谁是谁。我不认为我区分她们是基于她俩外部的表征,这里面一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大概是灵魂吧,我想。她俩有不同的记忆,当然就有不同的灵魂。

就像不同的肉体有不同的体味一样,不同的灵魂也有不同的味道。只是这种味道不能用鼻子闻出来,需要灵魂间电磁共振般的感应。

那么,又回到了原先的那个老话题:什么是灵魂呢?

这个问题,岚在青羊河边问过我。我既不相信灵魂是主宰人躯体的一种非物质的东西,也不甘心把灵魂仅仅看做是大脑的记忆。我想灵魂应当是既神秘而又实在的东西。人的大脑趋向使人成为人,而人在精神层面上浓缩为积淀的记忆。人的记忆与大脑趋向一致时,人就快乐;人的记忆与大脑趋向相悖时,人就痛苦。这就是人的灵魂:在亿万年进化中趋向完美的大脑与现实记忆的统一体。那么我呢?人的大脑使我成为人,现实的记忆使我成为我。当我迷失了我时,就是我的记忆使我的大脑出现了混乱与分裂,它不再区分进化与退化,它失去了使我成为人的趋向性——于是,我或者傻傻地快乐着,或者闷闷地痛苦着,或者麻木如砺石,或者癫狂如疯犬——但我现在是一只半睡半醒的树袋熊。

岚和笛的问题我也想明白了。教授复制的不仅是岚的记忆,而是她整个大脑的信息,既包括物质参数,又包括精神密码。他在笛的大脑中重建了岚的灵肉统一体,利用笛这一载体使岚的记忆得以复活。正因为岚和笛都是人,人的记忆作用于人的大脑,所以复制才能成功,而这更加证明人与人是平等的。教授始料未及的是,人的大脑具有强大的自我修复功能,所以笛恢复了她的记忆。这就是现实,一具躯体中装载着两个独立的灵魂,我不得不面对如此的两位女孩,而且对她俩负有差不多同等的责任。这责任是命运强加给我的,我已不能选择,只能一肩担起。

我正想着,笛从卫生间走出来,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她的脸上漾出矜持的羞涩,双腿并拢,腰板挺直,两只手拘谨地放在膝盖上,眼睛望着电视机。她穿着宽松的T恤衫和紧绷绷的牛仔裤,光脚穿着拖鞋。

我按了下遥控器。

电视里,女歌星还在哼哼唧唧地唱。

“喜欢听歌?”她问。

“只是听罢了,说不上喜欢。”我说。

“平时都听谁的歌?”

“赶上谁算谁,倒也没特意听谁。”

“那,总有一首歌是你最喜欢的吧?”。

“最喜欢的恐怕没有,曾经感动过我的倒是有一首。”

“哪一首呢?我想知道。”

“陈星的《流浪歌》。”

“唔,”她的眼睫毛抖了一下,“为什么这首歌让你感动呢?”

“那是3年前的冬天,我刚来到这座城市。”我想了想,说道,“一天晚上,我去商场买东西,出来时下起了雪。在门廊的石阶上,围着许多人,都在听一个盲人唱歌。那个盲人裹着破棉袄,腰里扎着麻绳,头发又长又乱,留着脏兮兮的络腮胡子。他拉着二胡,一遍又一遍地唱《流浪歌》。他的嗓音粗哑苍凉,仿佛夹带着沙粒和血丝,但每一个音符都震撼了我的心,我既听懂了那沙粒,也听懂了那血丝。

雪越下越大,我的心在他的歌声中战栗。脸上流下的不知是雪化成的水还是心流出的泪。这是我这一生,第一次被一首歌感动,而唱歌的人就是那个瞎了双眼的乞丐。”

“你可能想家了,”笛说,“所以才被感动。”

“是的,我想家和母亲。”我说,“但我想的不是现实的家和现实的母亲,而是心灵深处的那个家和母亲。每一个人的心灵深处,都隐藏着一个家和一个母亲。那个家是温馨的,母亲是慈祥的。可我一直找不着那个家和母亲,只能孤零零地四处漂泊。那首歌的词曲和乞丐沙哑的嗓音,打开了我心灵深处那扇闪着烛光的窗棂,我看见了母亲伏在窗前的身影,所以才潸然泪下。”

“我懂了。”她说,“真想听你唱。”

我关上电视机,酝酿一下感情,低声唱起来。当唱到“流浪的脚步走遍天涯,没有一个家”时,笛随着我唱道:

走啊走啊走啊走,走过了多少年华,春天的小草正在发芽,又是一个春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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