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它签了。”书房的男人慵懒地倚着朱褐色的沙发,桌子上很简单,仅仅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一支笔以及寥寥的几张离婚协议。
白望舒怔怔地站着,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一天般,淡淡地提起笔,温柔的眼睛扫过冰冷的白纸黑字。
男人倦怠一般地揉了揉眉心,冷峻雕成的脸庞沉得好似不动的火山:“我名下的两套房子,以及南氏百分之五的股份,够你下辈子用度了。”
然而,白望舒只是云淡风轻地勾了勾嘴角,淡然地一句:“我可以签离婚协议,但前提是,我不要你的一分财产。”
南流景闻言,冷冷地抬起头,将面前女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她漂亮的脸庞上没有丝毫的挽留与不舍,他看到的,只有她深藏在眼底的不屑与冷淡。
南流景与白望舒因世家联姻结婚三年,这三年期间,外人看来平平淡淡,也算是相敬如宾,可只有他们知道,彼此之间的关系,只不过靠着空洞的结婚证维持而已,二人甚至没有进一步的肌肤之亲。
然而此时此刻,南流景的内心却莫名地涌起一丝烦躁,夹着愤怒,他觉得,也许自己是在气面前女人过分的冷漠。
他冷冷地挑了挑眉,说道:“是么?如果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那么将来可别后悔。”
白望舒轻轻一笑,没有再顺着南流景的话说下去,她将离婚协议书推到南流景面前,示意他修改上头财产分割的部分,然后淡漠地走出门,仿佛一刻也不愿意与他多待。
但当白望舒走到门口,要阖上门的时候,蓦地低垂眉眼,淡淡地说了一句,像是说给南流景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
“南流景,我白望舒这辈子最后悔的选择只有一个,就是和你结婚。”
说完,她关上了门,动作不轻不重,连一点点多余的愤怒都不肯给他。
望着那扇比平日里看起来冰冷的门,南流景的烦躁与冷傲的情绪突然疯狂地涌上心头,他狠狠地抓起静置在桌子上的咖啡杯,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此时此刻,他眼里余下的,是熊熊燃烧的愤怒和冰冷。
南流景还记得,三年前,他第一次见到白望舒的场景。
因受B市金融波动的影响,南氏股票波动大,引得公司内大小股东纷纷退股,南家与当时市内有着第一家上市公司的白家是世交,自然而然,为了缓解这次的危机,南家的长辈出了两家联姻的下策。
但那个时候,南流景已经有一个谈了一年的女朋友。
可在他眼里,南家的危机,他的金钱,他南家大少爷的身份,一切都比他个人的感情来得重要,即使,他很爱他的女朋友。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联姻,甚至没有任何的迟疑。
他第一次跟着南夫造访白家的时候,下了车,站在偌大的庭院中,远远地看见了欧式建筑中站在阳台上的白望舒。
南流景想,他或许这辈子都很难忘记这个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