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编辑部也迎来了一年当中最忙碌的时节,在这种时候我会尤其的后悔选择这个职业,主要因为某人的拖稿。
在办公室盯了一上午的传真机和电脑都没有半点动静,之后又打了十几通电话也没人接。玩失踪是吧?!好!我奉陪到底!
随后跟总编打了声招呼后,我气冲冲地杀到了某人的家门口,拿出备用钥匙进去,看着他正如咸鱼一般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我忽视了他的存在直冲书房却发现桌子上空空如也,连电脑也不见了踪影。
于是我毫不客气地给他踹了一脚过去咆哮道:“周尚禹!稿子呢?!”
咸鱼翻过身来带着深陷的黑眼圈目光呆滞的看了一眼我指了指饭桌的方向。
随即我立刻将包里的红笔掏了出来开始看起了稿子进行检查和排版。
一个小时后我完成了工作,伸了个懒腰放松了一下,整理了稿子打算叫周尚禹来修改一下,结果他已经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本想揍他一拳让他给清醒过来的,但看着他那熬夜奋斗的象征我决定放他一马。
进卧室里拿了一张毛毯给他盖上,看着他削瘦的下巴和面黄肌瘦的脸庞,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我打算好人做到底顺便给他做个炒饭。
可是万万没想到他家的冰箱里空的就连老鼠看了都要哭着走,再看看橱柜里,还有一袋米幸存于此,调味料齐全,暗暗庆幸不用自己一个人提那几公斤的米了。
来到楼下超市买了些食材等电梯下来的时候手机震动几下,打开一看是白煜给我发了个微信。
“明天有空的话来我工作室吧,我带你参观一下。”
距离上次的那次相亲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就在晚上他送我回去的时候我们加了彼此的微信,就从那天开始早安晚安的问候他一个都没有落下,有些时候就连早上吃的什么,中午吃的什么也询问的无微不至。
感觉和多了个爱操心的老父亲没什么两样。但对于这条微信我抱有疑惑。
他怎么知道我明天休息的?难道他跟踪我?!
我警惕地观望了一下四周,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更别说什么可疑人物了。
拍了拍自己胡思乱想脑袋。果然应该少看点偶像肥皂剧的,省得让我的脑回路越发清奇。
重新思考了片刻想到是我自己跟他说的可能性,就把聊天记录往上翻了翻,还真是我自己说的……
今天的稿子上交之后我年前的工作就算是告一段落了,除了下个星期要陪周尚禹出席个活动也就没事了。
只好答应去了。
当天晚上我做了个梦,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和白煜住在一栋楼里,他是我家楼上的住户,虽说是邻居但熟络的只有我妈和他妈,我真正认识他是在小区玩捉迷藏的时候。
那次恰巧我抽到当“鬼”,趴在树上倒数完一睁眼,就瞧见他坐在旁边的那颗树下画画,参加这个游戏的孩子有数十人,而且很多都是在旁观的时候觉着好玩中途加进来的,所以我基本上不认识,于是我就错把白煜给抓了起来。
当时我觉得这个人真的是蠢爆了!以为自己装做在画画的样子我就不会抓他吗?!我又不瞎!难道他想的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但也不至于这么掩耳盗铃吧。
我悄悄地从他背后靠近拍了拍他的肩,打算提醒他一下他已经暴露了的事实,没想到他吓的一抖,一脸疑惑地转过来对我说:“你是谁啊?”
我在心里面翻了几个白眼,想着这个人还打算装下去吗?还是说我暗示的不够明显?
于是我直截了当的跟他说了:“你已经被我找到了不能耍赖了,去那颗树下等着吧,如果有人来救你的话你还是可以再复活的。”
他似乎并没有听懂我的话,疑问道:“什么耍赖?复活?我一直都在这里画画,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不应该啊……按理来说我再逼问一次他就会承认的,但听他的语气不像是在装傻。
我困惑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见我许久不回答的男孩紧了紧手上的素描册,停留着的那一页的确画着什么,仔细一看是只松鼠。
看着那画的栩栩如生的松鼠我不禁惊叹道:“这是松鼠吗?你画的好好诶~”
男孩愣了一下眼神却看向了我身后,悠悠地回了个:“嗯……”
我顺着他的目光也转了过去,原来那颗我趴着倒数的树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参加游戏的孩子们都聚集在了一起,其中有几个男生还得意洋洋地对我比着耶的手势。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输了就输了吧,谁怪我找错了人呢。
输了的我下一轮肯定还是得当“鬼”,回归队伍之前本想邀请他来加入我们的,开口前却被他抢了过去:“给,你那么喜欢的话,这张松鼠就送给你了。”
我看着他把刚刚撕下来的松鼠递了过来,顿了顿才说了声谢谢,忘了前一秒要邀请的事转口变成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弯起嘴角,带着小小的梨涡,声音还带着些许孩童的软糯回道:“我叫白煜,你呢?”
午后的阳光穿过叶隙,斑驳的阴影撒在他的头顶上,身后孩群们的喧闹在我的耳中渐行渐远,唯有那张微笑的面孔存在于我的眼前。而那时候的夏天还不曾想到他消失后的十几年,这副笑脸是那么的让她魂牵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