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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身入幻境

守门的两个弟子,一眼便瞧见了鬼鬼祟祟躲在草丛中的李公子,大声喊道:“谁在那里!”藏是藏不住了。

“在下俊南岭李应仙,慕名而来,还请二位通报一声,请长老出来收我为门徒。”

他恭恭敬敬俯首作揖,不慎露出了身后编发的金丝带,丝带上绣着几片蓝凤尾羽,看门的弟子见状摇了摇头。

“你便是想入我邪宗门下的李应仙。”说话的长老细细打量了他一番,白衣配金冠,模样端正,生的倒是好看,但一身的白衣实在惹人厌烦,还有这发带,着实碍眼。

“正是弟子。”

长老不耐烦甩手,转身离开,顺道命人将他驱逐到了山脚下,李应仙一头雾水,那两个邪宗弟子解释道:“你怕是不知晓邪宗收徒规矩,一切皆看眼缘,你这身打扮像极了幻宗弟子,可我邪宗与幻宗历来不合,就算你容貌俊美如神仙,也休想踏进邪宗门槛咯!”

李应仙讪讪离开了山脚,暗自懊恼他怎么没注意到这些。

华铮握着折扇笑了笑,好似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李应仙被写进了黑名册,他这辈子是入不了邪宗了,但眼前的美人未尝不可。

“洛兄,你这小师妹到底是从何而来?”他走遍大江南北,什么样的美人他没见过,唯独这安若瑜美得不真切,让他忍不住痴迷。

他随口答道:“顺手捡的。”

“捡的?”竟有此等好事,怎么没让他遇上呢?

安若瑜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一蹦一跳走在前面中,就在人群推搡之时她消失不见,转眼间天地巨变,飞沙走石,长街之上唯有他二人而已。

华铮翻开折扇挡在脸前,顶着狂风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幻阵?”广袖被吹得猎猎作响,大抵是无名搞的鬼,眼下还是找安若瑜要紧,洛霄喻翻手为阵,用傀儡丝织起一道泛着金光的屏障,飞石砸在屏障之上便泛起一圈圈涟漪,无名她到底将人藏在了哪里?

“你幻宗果然有一手。”华铮弹了弹身上落下的灰尘,瞧了瞧身旁熟练结阵的人,若有朝一日他与此人交手,未必能打得过他,就凭这一个屏障洛霄喻便赢了,难怪幻宗会立于傀儡宗门之首而不败。

洛霄喻唤出两只傀儡,仿佛看穿了华铮的心思,冷声道:“你若是将废话的时间用在修习傀儡术上,长老之位早已收入你囊中,宗门却派给你无关紧要闲散的差事,皆因你傀儡术不精。”

“幻宗不也给你派了北巡的差事?”

“我与你不同,那是因为……险些被你套了话,你这人当真狡诈。”

这时一抹红色身影落在了屏障之外,华铮惊呼道:“是小师妹!”

身形虽与安若瑜极为相似,但洛霄喻抬了抬手指,那人毫无反应是冒充的,或者说——无名来了。

她被傀儡丝紧紧束缚在半空之中,呼喊道:“师兄救我!”声音被狂风吞没听的不甚真切,急得华铮在屏障里团团转。

“洛兄她都成这个样子了?你怎么还不救她?”

“有时眼见未必为实,我师妹是什么样我知晓,傀儡能将一个人模仿地惟妙惟肖,你能不知?”他紧皱眉头,抬手将身旁待命的傀儡送出屏障,傀儡刹那间仿若注入生命,从肩处取出两柄短刀,飞向空中半悬的“师妹”,眨眼间“师妹”人头落地,身子散落一地。

“幻宗教出来的弟子果然不一般,无名佩服。”细沙随一道小旋风聚拢成人形,看样子无名一夜之间强了不少。

“你到底将小师妹绑到了哪里?快交出来。”

无名双手抱臂对着急躁的华铮摇摇头,红尘之中儿女情长之事固然是好,但若眼前的人都认不准,谈何喜欢?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那小姑娘当真是长的好看,我都不忍心将她杀了,你们若能打赢我,便可找到她,若打不赢——留在万骨坑可好?”话毕,景象又变,繁花迷人眼。

幽幽绝谷中,朵朵粉色小花一直曼延到溪边,安若瑜静静平躺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风从她脚边经过,轻轻卷起裙边,她身旁一棵巨大的凤凰木便落下几朵凤凰花,随溪水而去。

华铮喊道:“是小师妹!”他跨过溪流直奔安若瑜。

“等下!”洛霄喻来不及阻拦,华铮被地上钻出来的荆棘缠住了手脚,越挣扎缠得越紧,血滴在地上便开出一朵血色曼珠沙华。

“就凭这小小荆棘还想困住我,简直痴人说梦!”他挣扎之间,一个戴着翡翠璎珞女子出现在他身后,利落的斩断了荆棘,它健步如飞穿过花丛将安若瑜稳稳背在了身后。

“早知道就让你来了,小依。”华铮温柔笑着望向它。

“你竟有这么精致的人偶傀儡,以前怎么没见你驱使过?”洛霄喻接过安若瑜,横抱在怀中。

华铮摇开扇子,却调侃道:“你见过驱使亲人的傀儡师?”

洛霄喻微微皱眉,只知这家伙从踏入江湖后,便是孤身一人,未听说过有什么亲人,红颜知己倒是一大堆。

“这傀儡难道是……”

“正如你所想,不过眼下还是想办法从这里离开!”小依摇摇晃晃跟在他的身后,灰色琉璃眼珠中只有他一人的身影。

几人顺着小道走下了山,山脚下有一座镇子名为平安,一眼望去良田绵延百里,村民扛着锄头背着箩筐,戴着一顶草帽走在路边,现在刚过午时,日头依旧毒辣。

“想要破阵还需时间,不如先找个地方落脚,小师妹昏迷不醒要找个郎中瞧瞧。”华铮在前引路。

“也好,无名在暗,我们在明得小心才是。”

平安镇虽不大,但茶馆酒楼消遣的地方是一个都不少,连铸造兵器的铁匠铺的锤子“叮当”响个不停,雾渡口与之相比相差甚远。

小二瞧着颇为狼狈的几人,无奈道:“几位客官若是住店,还请早去别家,客栈人满了。”

“嗯?你这是何意?看不起人?”华铮直接丢了一锭黄金,小二眼睛都直了。

“我怎么敢!少侠怕是从淮江来,近日龙仙门要比武招亲,老门主的女儿要选婿,这看戏打擂的都来了,所以这……”他有些为难。

“据我所知老门主的几个弟子出类拔萃,为何不从中选婿?”洛霄喻甚是不解,龙仙门百年前便已灭门,如今幻阵里重演那一世的恩怨,定与无名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手段果真厉害。

“这其中的事我一个店小二怎知?我观几位客官出手阔绰,不如去这镇上的望仙楼。”

望仙楼在杂记书中记载,身在望仙楼仿入仙境,让人流连忘返,更有人开窗看到九天星河,仙子在星河之上翩翩起舞,慕名而来者只为观此景却失望而返。

华铮打量了一圈房中摆设,叹道:“望仙果然名不虚传,价格不菲的金器玉石都敢摆在房中,也不怕遭贼。”

洛霄喻将安若瑜抱在床上,不经意间扫到桌角旁一滴发黑的印记,说道:“怕是没那么简单。”

他又沉思道:“曾住在望仙楼的人应是都死了,一路过来,其他客栈的小二变着法的让你我二人去望仙楼,怕是被人盯上了。”

“那又如何?我华铮又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他打开折扇笑了笑,已经历生死的人又有何惧?阎王可都不收他。

洛霄喻瞧了一眼安静呆在角落的“小依”,甚是碍眼,“华兄,你这傀儡怎么还不收?”他背过身为师妹把脉,脉搏强而有力,并无大碍,是中了无名的锁魂术,只要破了幻阵,她便能醒来。

“怎么?害怕了?”华铮手一挥,傀儡消失不见,又道:“若我没记错锁魂术是幻宗禁术,无名复仇……”

“自不必你说,若有兴趣你不如去瞧瞧龙仙门的美人。”

比武招亲的日子是两日后,华铮不知从何处得来了请帖,此后便在镇中混的风生水起,洛霄喻再见到他时,华铮喝的酩酊大醉被人抬回望仙楼,满身的酒气,口中还不停喊着找什么阿紫喝酒。

洛霄喻不耐烦道:“装够了就起来,谁不知你一杯倒。”

“我装得可很是辛苦,应付一群莺莺燕燕,还要编谎话搪塞老门主,但我对小师妹的心可是日月可鉴,她若醒来你可千万别提此事。”他笑嘻嘻坐起身抚平身上的衣褶。

洛霄喻仿若未闻,华铮风流成性宗门谁人不知,不久前洛霄喻便听闻,有一位貌若潘安的年轻公子成了龙仙门那位美人的入幕之宾,此事传的沸沸扬扬,还说贤婿都已内定,比武之事走走过场罢了。

“你要与那女子成亲?”

华铮瞧着昏迷的小师妹,轻声道:“不过是权宜之计,我可不会同那丑八怪成亲,洛兄看在我为小师妹豁出去的份上,将来她若觅良人,还请你牵线搭桥才是。”

“你的红颜知己天下皆是,况且——幻宗同邪宗有恩怨在先,她断不可能同你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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