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来得如此突然。无忧不再是竹勉和菊凛的温柔乡。一个冬季,令这儿物非人也非……
梅瑛一整个冬天没有见上两个妹妹,自那天生辰日后。她似变了个人,把竹勉和菊凛关在殿内不允出门半步,甚至不顾及菊凛的身子。
残雪暗随冰笋滴,新春偷向柳梢归。春日一到,往年花都城百花绽得更加艳丽。竹勉思索着菊凛身怀六甲整日闷于殿内不甚合适,她长那么大第一次违逆阿姐,靠着灵石将梅瑛设的结界打开。
梅瑛成了国主,法术依然不及竹勉。这一点,以前阿师常常会念叨梅瑛。阿师是名扬整个无忧至有名的法术教师,他近十五万岁高龄带过多届灵女。也算恃宠而骄,练成了如今这般口快心直的习惯。
无忧女性孕育生命十分不易。不似凡人一般怀胎十月,期间前三月需异常小心,过了那三月便可松懈些。而无忧之女,怀胎需谨慎上足足两年,方能顺利诞下麟儿。
竹勉曾听梅瑛讲过,当初母后在怀兰续阿姐时受过重伤,本来胎儿不保,后来是祖父求来什么药,才惊奇地使母后和阿姐性命无忧。梅瑛后来才知,那其实根本并非什么良药,而是神兽内脏。母后在生完兰续阿姐之后也曾怀上一子,只是后来与他人起了争执,推推搡搡之间便失了那孩儿。所以竹勉在照顾菊凛这方面,尤其注意。
她护着菊凛,将她带到花都城。往年此时,花都城待其他地方冬雪初融时,花儿争先开放,别有风味。
再去往花都城路上,竹勉语重心长,叮嘱这叮嘱那,无灵石在身,更加要分外小心才是。见菊凛听得有些厌了,竹勉转了说起儿时趣事,所谓儿时,不过也就是去凡间之前的日子。
“还记得,我们仨之前到这花都来玩,每次回頔妧殿之前都会采上一大束不知名的花,回去摆在母后寝殿里。梅瑛阿姐说过,花都是她在无忧至欢喜之地了。你说我们要不要……”
竹勉还未说完,眼前光景着实令她目瞪口呆,这还是花都吗?
——彩色花海俨然消失无踪,覆上一层令人心丧的灰。这里显然被火灼烧过,留下的,尽是火焰燃尽的灰烬。
菊凛再次确认,她二人并没有走错。过去她在花都采花累了,要在一旁坐上半天的石墩还在。
花都城虽名为城,可幸得只有几户人家居住。这火并非寻常火焰,要真遇上人多,所造成后果,绝非只是花海不再。
竹勉将菊凛安置在一旁,独自深入花都城询问那几户人家。
竹勉敲了下人家院门,一位老者缓缓将门打开。一见竹勉面容,惊得将房门紧闭上,令竹勉疑惑明明素未谋面,便这般畏惧她。
“老人家,我是竹勉啊,请您开开门,告知我为何花都会遭此劫难?到底发生何事?”竹勉语重心长。
老人家得知是三殿下,才复又将门打开。作揖行礼。眉头紧皱,
“三殿下有所不知啊,前不久我这花都还一副春意盎然生机勃勃之景,现下此般惨状,都是那日来的两名女子所造成,其中一人长得与您六分相像,我才会……
原本,她们也只是到此观花,我见二人站在花海之中所构图景十分融洽。不曾想,其中那位红色衣饰女子……她穿着带帽披风,老朽看不清脸。她突然大叫一声,像是……像是在哭嚎,而后便离开了,留下那位与您长的非常相像的女子,面无表情,竟……竟十分狠心,用那妖火,将我们这片盛开几十万年的花海燃成火海啊!”
老人家哭了起来。他还解释道,称那火为“妖火”,是因为后来这里几户人家想尽一切方法都灭不了火,只能任由火势蔓延。可以看得出纵火之人不想伤人,所以火焰蔓延至有人烟处戛然而止,里面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