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书房内,沈颜媃低着头站在沈致远的桌案前,双手不安地攒动着衣袖。
“爹爹…媃儿知错了昨日不该出府…”
沈致远的目光依旧落在手中的帖子上:“为父可有说过不许你私自出府。”接着又沉声到,“我的话你权当玩笑了?”
沈颜媃的头低的更甚了,爹爹从未用如此的语气同她说过话,可是她的心中有些不甘,这些年如同被桎梏的金丝雀,不能出府也没有朋友,她心中不是没有愤懑的。
“媃儿不敢。”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沈致远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只是媃儿不知,明明是侯府千金,为何爹爹十多年来都要将我禁锢在这府门之中!”
“为父是为了你好!”
“那是您以为,十多年来在侯府的日子里,媃儿都只能从旁人嘴里听到外头的样子,年幼时媃儿当真以为这侯府的天便是这南诏的天,父亲!媃儿想知道为何…”
沈致远对上她的目光,那灵巧的眸子微微泛红,他觉得无奈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头,手却停在半空:“媃儿你和你母亲越来越像了。”
不知不觉沈颜媃竟已将近及笈,沈致远不由得感慨。
“你和宗霖生是我最疼爱的孩子,为父只是想保护你。”他背过身看向那幅挂在墙上卷起画上,“你自幼生得极好,这也是为父所担心的,若是一般人家也便罢了,生在南诏之中你如此相貌是灾不是福啊,为父只希望你好好的嫁给一个平凡人家恩爱一生,不希望你卷入这皇权之争,这其中凶险你有所不知,你明白为父的苦心吗媃儿?”
“媃儿明白。”沈颜媃上前一步来到沈致远的身侧,“可这不是媃儿想要的。”
沈致远偏头看着她,眼中带着不解。
“媃儿想要自由。”
沉默片刻,沈致远苦笑一声道:“这是三日后春季狩猎的帖子,你便同宗霖和如双一起去吧。”说完将帖子放进了沈颜媃手中。
“唯有一点,这面纱你得带着。”
“媃儿谢爹爹成全,也答应爹爹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去吧,为父还有朝事要忙。”
书房的门被掩上,沈致远伸出手抚向墙上那幅画,兰心,咱们的媃儿长大了…
——
沈宗霖瞧见她出来快步上前担忧地问道:“父亲可是责备你了?”
“才不是爹爹答应我日后可以出府,还允了三日后我与哥哥一同前去春季狩猎。”沈颜媃抬起头看向他,面儿上带着盈盈笑意,又将手中的帖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沈宗霖疑惑道:“父亲这些年都不让你出府,怎么突然就允了?”
“自然是媃儿聪慧善言。”
“你这丫头,现如今是如了愿了,今日哥哥陪你去採衣阁挑些新衣裳新缎子。”瞧见她这般欣喜,沈宗霖宠溺一笑,摸摸她的头。
沈颜媃上前一步揽住沈宗霖的手臂:“哥哥,这春季狩猎皇子公主可会去?”
“这春季狩猎本就是皇子们和京中达官家的公子千金展露自己的机会,各皇子公主应当都会去的。”沈宗霖低头看向环着自己手臂的沈颜媃,只见她眸光微敛卷翘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实可爱的紧。
沈颜媃听他问起,面带露羞怯之意:“那便只有媃儿不曾去过了。”
“媃儿怕甚,有谁敢欺负我沈宗霖的妹妹。”他将沈颜媃揽至跟前,坚毅俊朗的面庞上带着认真,颜媃可是他沈宗霖最疼爱的妹妹,襄阳候府唯一的嫡女怎能被旁人指点。
沈颜媃与他四目相对,浅灰色的眸子中泛着笑意:“媃儿知道哥哥定会护好媃儿的。”
“哥哥不是说陪媃儿去採衣阁,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走吧。”她打断了沈宗霖的话,拉起他的手就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