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名学车之前,峰听到的都是人们疯传教练怎么脾气不好,都训学员,峰亲自体验过来才知道,训人还真是低级别的,现在都忙着往自己兜里划拉钱呢,哪有时间训你?你倒是想挨训来着。
这样的风气,本领是学不到的。气,肯定会吃到的,而且够你受的。
在找到这个李教之前,峰从昭的嘴里听到过这个驾校的消息,说是有个教练被开除了,原因是有个女学员为了练车考试,就跟教练商议中午加练,事成之后女学员给了教练200块钱,算是午餐误餐补助。教练开始不收,后来收了。随后,女学员便把这事告到校长那里,学校就把教练开除了。乍一听,峰还觉得,这女学员做得真不地道,求人办事,各取所需,人之常情,这样背后捅刀子的事情,着实不地道。想起,驾校承诺的,“一旦有吃拿卡要情况发生,学员免费学车”的规定,峰又觉得这个女子很精明,但还是有些为那个被开除的教练鸣不平。后来的一系列发生下来之后,峰认为,这些吃人的教练真是咎由自取,人家只是聪明人罢了。
轮到自己身上了,峰却只有羡慕的份了。其实,是他心底里不想这么做。何必呢?我的目的就是练车通过考试,教练的目的就是赚钱,各取所需嘛。达到目的就好了,大家皆大欢喜,这也是李教的初衷。可要是没达到目的呢?
一连三天下来,都是在车上练习踩离合,每天半小时,踩得膝盖都有些疼。
“教练车的离合也太紧了?”似乎学员们都在发着牢骚。
我跟他们一样吗?我是开过车的了啊,尽管距离都不长。可也不至于和别人一样踩一个礼拜的离合吧,我可没有那样长的假啊,这一个礼拜的假,需要大概一个月才能凑出来啊。
峰心里犯着嘀咕。
运气之神似乎还是向着他,练完了三天车后,峰回去上班了,而恰在这时,驾校放了三天假,说是去检修车辆。
八月里似乎也没耽误练车。似乎李教也没有什么好理由再“点”的峰了。峰庆幸得有些早了,脸皮厚的人是总能找到办法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峰在李的指导下,不停地练“直角弯”、“S弯”、“坡起”,峰很有信心,因为似乎他从来没出过错,李教也真的从未说过他。
期间,练车的时间也几乎未赶上过下雨,没有淋过雨,尽管有阴天的时候。只是时间不等人了,转眼九月将至,八月份的考试肯定是来不及了。九月,天就要凉下来了,再练车也冷了。
“9月23号有考试,想考试吗?”李教终于又出手了。
峰在这段时间的确没给他买过东西,倒是提过,但李说他什么都不要。这就犯了难,好弄的东西,人家不要,也不想一起吃饭,看来是只盯住钱了。
又一天,峰还是忍着没说,李开始教他倒库了。
车上还有另一个学员,岁数比较大。
“看到那条线了吗?看着大概一米的距离。好,停!从倒车镜下面小黑块往外看,看到了吗,就是这个点,记住喽。”李教在车外,峰在车内有些慌乱地听着指挥。
“倒,倒!好,右边把舵打死!”
“往后来点!好,别动!”
……………………
一遍流程走了下来,其实描述得再详细,没学过车的人也是不能明白的。所以,简短截说,峰练了一遍下来,在教练的指手画脚加上那个岁数大的学员指手画脚之下,他的悟性并没有感觉到丝毫,心里很是没底。
就这样悻悻地回家了。
第二天,李教预谋已久的计划开始了。
“昨天不是教你倒库了吗,倒吧。”
峰开始了倒库,除了刚开始的位置停得还算准确之外,后面的操作完全摸不到头脑,倒车镜里的地面上的线条在他看来也是杂乱无章,就连方向盘位置已经打到哪里了,峰也一无所知。当李叫他“回舵!”的时候,他只是慌乱,却怎么也回不来舵。
“咋连回舵都不会呢?来你原地练习,方向盘往右大一圈,打死,好,回正!这是正知道吗?!再打死,再回正,自己练!”
这才是教练应有的姿态嘛!
可是当峰继续倒库,忘记的内容不知道该怎么操作向他提问时,李道:“昨天不是教你一遍了吗?练吧!都教你一遍了,你记不住怨谁啊!”这也才是李应有的姿态。
时间结束后,并没有其他学员来接班,李把车开到场地一遍,放倒座椅,躺下开始睡觉。峰下了车目送着他,站在下车的地方,久久不能平静,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怒吼,再跟他干一架,但心想:有什么用呢?再去找校长吗?还能给我换个教练吗?也许还不如这个呢?
想到这,峰环顾四周,仿佛学员们都开开心心地练着车,而就自己怎么这么难呢,是太笨了吗?
刚才学车的时候,有一个人来找李,跟他说了另一个学员的什么事情。李说:那个给我我都不收,根本就是太笨!就像这个给我一个星期就能给‘捋’出来。“想这个”指的是峰,他知道。
于是,峰径直朝教练车走去。
“李哥,没学员练车啦?”
“待会,不知道,还没来呢!”
“能跟你聊聊吗?”
“聊呗,上车吧。”
“你说我这个咋办啊?”
“啥咋办啊,不是练挺好吗。”
“倒库整不明白呢?你说。”
“整不明白就练呗,自己也琢磨琢磨,方法都交给你们了。”
是啊,师傅领进门,学艺在个人。这是一位朋友告诉过峰的。
“我这下个月考试,能行吗?”
“那你下个月考试这状态肯定不行。”
“是吧?你给加加班呗,李哥。”
“都找我加班呢,真没时间。你说我这一天哪有闲着时间,加班就得起早,现在下午下班驾校还不让加班了。你想考试,他想考试,都想考试,我知道你们,都着急,那你们也体谅体谅我。你就说你想干啥不就完了吗,想不想考试?你就说教练我想考试,你看看加个班,是吧?不就完了吗?”那时候峰还不知道“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话,但用在李身上最为合适不过了。
“是,也不能让你白忙活,得给你加班费啥的。”
“嗯,那个倒是,你呢,回去也考虑考虑,完事再给我打电话,好吧?也想想哈,这个东西都是两厢情愿的,我可没管你要是吧?”
迅速把自己摘清,看来也是个老手了。
尽管李来驾校的时间不长,差不多就是峰报名的时间。
至于这个该不该给钱让教练加加班给自己,以求九月份的考试能参加的情况,峰思虑了良久,各种影响因素其实很多,也不同程度影响着他的判断。
之前两个月驾校就疯传“交规”在国庆节(十一)之后要改了,意味着科目二要增加项目了,最好是赶在这之前考过了科二,要不还得重新学。为了学车,单位的一些活动,峰能推就推,因此也感觉对与同事融洽关系比较不利,比较自己到一个新单位也才不到三年的时间。如果这次能一举考过科目二,科目三就不用再这么集中时间练了,毕竟是会开车的,科三路考,随时回来学两天,算起来年底拿证应该是没问题的,学个车跨年总是不好的吧。拿到驾照,明年就可以琢磨着买个小车开了,这样回家也方便,不用总是赶时间一样地去坐客车,也不必总是提前一天到单位所在地,可以在家多住一晚,开车还有个好处就是也许能有同行的老乡之类的搭车,这样还能认识些朋友,扩大自己的圈子。
但是,想考试就得付出点什么,金钱就是其一,还要跟单位请假,领导准假就相当于欠了人家一个人情这是其二。再有就是,上一次科二的通过率并不高,百分之六十左右,也有传言说是驾校有意让一些人通不过,借此来赚钱(补考费及再练车的费用),峰很怕这样的事情摊到自己身上,毕竟自己只是在程校长那里报了名,而没有其他的背景,有背景的据说都一次考过了,程校长又是个拿钱都不见得办事的角色。如果考不过,不但搭了给教练的钱,还要额外交补考费,关键是再考还是要重新练增项,还要投入精力。
似乎考的好处还是多一些,但不利的因素也不少,常言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峰也是想到了的,太急于求成,肯定不好。可自己报名的时候就已经失误了,低估了来回路途的不方便而高估了驾校的良心。如今,只好速战速决才能减少损失。峰有些举棋不定,他去问舅舅,也不赞成他给教练拿钱,明明就是在敲诈,就是趁人之危,为何还要成全他?他去问小昭,小昭说自己肯定不会着急考,H教练他们教练还没教他倒库那些呢,还没学完呢,不着急。她也不建议峰急于考试,说科二考试改革也不会改得太大,只是微调,后来证实小昭的消息是准确的。
“我呢,不建议你给那个李教练钱,他就是看到了你着急这一点才这样的。我不想太劝你,省得老埋怨,最后拿主意的还得是你自己。”
“我知道,你说得都对,不会埋怨你的。”
听了小昭的话,峰还是在犯嘀咕,但一想到要和驾校,要和驾校的那些人持久战,峰就受不了,他觉得应该尽快结束这段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