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拜别宋征后径直回了芳菲殿,端木睿不知道洛云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在她后面跟着。没想到这丫头一回芳菲殿便躲回自己房间,端木睿在门外等了片刻,见莲儿出来赶忙上前问话。
“莲儿,你家姑娘在里面干什么呢?”端木睿等的好不着急。
莲儿没想到端木睿在门口,赶忙放下帘子回道:“回睿殿下,姑娘回来说练武有些乏了,现已睡下。睿殿下还是不要等了,来莲儿得去给姑娘备吃的了。”莲儿还在疑惑,早前不是说好吃过饭才回的吗?
“睡了啊!那我先回去了。”端木睿没想到这个云儿回来竟睡了,她到底怎么想的。端木睿见没什么指望了,只能回去,看了自己还是回去好好温书吧,明日先生该提问了。
见端木睿闷闷不乐的回去,莲儿一脸疑惑,明明两个人走的时候有说有笑的。怎么回来就成这样了,不过主子的心思不是她能随便猜的,她还是赶紧去准备吃的,免得姑娘醒了吵着饿。
洛云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在这儿的一个多月,她大概清楚了自己为何能在这芳菲殿过的如此舒坦,而且荣妃也没有反对端木睿找自己玩儿。可是她向来不信命运之说,更别提自己是端木睿的贵人了。这也许是个巧合,端木睿看了那么多名医,吃了那么多补药,怎么着也好的差不多了。
洛云缨望着床顶发呆,她又想起那个可怕的噩梦,她清楚地记得那些人的身型与对话,却怎么也记不起那些人长得如何模样。
用过午膳后,洛云缨向莲儿细细打听端木睿的情况,虽说这些日子对他有所了解,但跟他接触这么久,她觉得这个端木睿绝对不简单。今日说到练武,表面上看他很期待,而且还特意在回来后等在自己房门口,但她隐约觉得端木睿应该还是有些功底的。
“莲儿姐姐,你家睿殿下打小儿身子就这么弱,按说御医不会一直让他卧床休息啊,怎么也得锻炼一下,不然跟个废人没有区别啊。”洛云缨摆弄着围棋问道,奈何她有些愚钝这么些天还是一头雾水。
“姑娘,莲儿也算看着睿殿下长大的,每日看着睿殿下病着,咱们这宫里每个人都心疼殿下。其实殿下在神医华苗和国师共同照顾下也恢复了一两年,可是后来不知怎的每隔一段时日,睿殿下的旧疾便会复发。华神医已经仙逝,仅靠国师一人之力还是不能根除。”莲儿说完惋惜的摇摇头,睿殿下的命就是苦,若不是那年四殿下,睿殿下现在应该好好的,至少得像二殿下那般文武双全了吧。
“那睿殿下是何时因何原因旧疾复发的啊?”旧疾曾被医好过,看来并不是药石无医。
“那是前年仲夏的时候,四殿下生辰之时……”
景和四年夏
今年大琰的夏天比往年要热的多,宫里去年冬天储存的冰块眼看不够各宫各殿分的,萧皇后压缩了宫里冰块用度,宫里人人都琢磨着如何消暑降温。各宫里的娘娘们都不再出门,寝殿里冰块不够,就存了许多井水,井水清凉也的确起了些作用。
眼看就是四皇子端木亮四岁的生辰了,萧皇后有些心急,端木亮天生惧热,她忍着燥热将自己晚上用的冰块分与端木亮,还是远远不够。热的端木亮每日都睡不好吃不好,日渐消瘦,为母的看着心疼。
看着萧皇后为四皇子担心的吃不下睡不下的,她的贴身侍女竹桃便给她出了一个主意,其实这个主意并没有损害谁的利益,只是委屈了三皇子端木睿。竹桃无意间听说了冬病夏治的说法,端木睿出生时体寒加上这病也刚好没几年,冬天经不起风寒身子比一般人差些,那端木睿也算得的是冬天的病。她建议萧皇后消减端木睿的冰量,起初萧皇后找到荣妃商议时,荣妃是不同意的,不知端木睿说了什么,反正最后端木睿的冰都用到了端木亮寝殿。
因为端木睿也不怎么用的到冰块,他有一块儿像瓷枕那么大的冰玉,据说是大琰富商洛家在他出生的时候送的。只是没人见过这块玉石,都以为是传说,毕竟这么大块的冰玉天下罕见,也没就人打这块玉的主意。为了使玉石更加冰凉,端木睿经常将玉石存放在芳菲殿的冰室之中,这件事无人知晓。
端木亮生辰那日太阳很是毒辣,都已经戌时了,热浪依旧没有退去,宴会上大家喝着冰酒,宫女太监们摇扇摇的膀子酸痛,等到众人送礼的时候才发现端木亮不见了。萧皇后急坏了,命令御林军查找端木亮的下落,宫里的人都找疯了。一向照料端木睿的宫女芝禾突然发现自己家殿下也不见了,一时间丢了两位皇子,皇帝下令挖地三尺的寻找。最后在皇后寝殿的冰室里发现了他们,当时端木睿抱着端木亮失去了知觉,由于端木睿一直护着端木亮,后来端木亮没事,而端木睿就没那么好运,他的身体状况极速下降,整个太医院束手无策,皇帝连夜请来释然大师才保住端木睿的性命。
皇帝命姬松查案,端木睿回忆说是无意中看到端木亮进入冰室,等了许久不见他出来,他有些担心进去寻他,见到他时他已经昏迷,端木睿费力的将他拖到门口,却发现门从外面上了锁。端木亮受了惊吓,只记得有人说在冰室里比把冰块放在寝殿要凉快的多。那天天上好像下火一般,他实在热的受不了,趁着大家欣赏歌舞的时候偷偷溜出来跑到冰室,原本是想凉爽些就回去的,只是不知自己何时晕倒了。
奈何两位皇子年纪都不大,又没有问出切实的证据,皇帝只能斩了两人的侍女以儆效尤。只是那日之后端木睿就日渐虚弱,直到洛云缨进宫才有所好转。
这件事细细想来,定是有歹人从中做梗,可是又找不到证据,任谁也没办法。洛云缨心想这端木睿小小年纪就知道爱护弟弟,看来先前还是小瞧他了,原本以为他是自私才会对自己那么好的,现在想来是自己多虑了。
次日,洛云缨按惯例前去向荣妃请安,等她离开后,荣妃便去求见了端木景。
“云儿,云儿,有好消息呢。”端木睿蹦蹦跳跳的跑到洛云缨处,他今天相当的高兴。早些时候父皇宣他,他还以为父皇要查他功课,没想到去时见到了宋征。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听完父皇训诫,末了父皇竟让自己跟着宋征学武,说是科学锻炼,增强体质。说的他一头雾水,不过能够练武,他内心还是很兴奋的,这不一回来就朝洛云缨处跑去。
“什么好消息?”洛云缨刚刚睡醒,正准备去校场,宋征派人传信,今日教她练习新招式。
“云儿,父皇准许我练武了,说是让跟着宋将军学呢。”端木睿有的不是一点点的兴奋,他有种梦想实现的感觉。那日见宋征教洛云缨时他已经心痒了,回来还让洛云缨吊胃口,当时他还有点小埋怨呢。
“是吗?那你可得好好努力,你可说过以后要保护我的。”洛云缨有些想笑,是啊,端木睿才十岁,只是对这深宫里的规矩熟悉罢了。
“是是是,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以后保护我的好云儿,绝不让别人欺负。”端木睿承诺道。
“我一会儿要去校场,你,去吗?”洛云缨看了看端木睿的打扮,问道。
“去,去,自然是要去的。云儿你且在门口等着,我回去换身衣服,很快的。”端木睿有些迫不及待了,他觉得自己好的差不多了,身体也有力气了,前些天背着云儿逛了御花园呢,不像刚见她时,他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她从芳菲殿后花园抱回自己寝殿的。
端木睿换衣服神速,洛云缨刚叫好步辇,李公公吩咐人赶来刚好遇见端木睿出来。李公公也打心眼里为他高兴,自从冰室事件以来,他还未见过自己家殿下如此开心。看来荣妃娘娘当时执意要将洛云缨带回宫简直做的太对了,现在看着日渐健康的睿殿下,顿时觉得眼眶湿润。端木睿是他和堇然一手带大的,他比荣妃都更加关心他的身体。
“李公公也在呢。”端木睿出了芳菲殿的大门看到李公公正在外面候着,他不知道李华听洛云缨说睿殿下也要一同去校场练武,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特意守在这宫门口等着为他打气呢。
“奴才给小主子请安了,小主子您此去可要注意安全,凡事量力而行,以后咱们练武的机会多的是。”李公公嘱咐道。
“嗯,李公公有心了。那我们就去了。”看到抬步辇的太监已经到了,端木睿与李公公辞别。
“小主子小心便是,老奴回去伺候娘娘了。”李公公立在门侧等端木睿他们走远。
来到校场,宋征已等候多时,他向端木睿行了礼,便开始了今日的教学。此时,姬松从远处匆匆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