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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1)

(1)

清晨明媚的阳光洒进房间里。秋露睁开双眼,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床很大,但睡着很舒服。房间很大,但是很整洁干净。

不对不对!好像来过这里。虽然头很痛,但秋露还是努力回想有关这里的一切。想起来了!这不是林宇燃的房间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天哪!自己居然还心安理得地睡在林宇燃的床上!

她拉开被子……天!自己身上穿的是陌生的睡衣!难道……难道昨天晚上是他帮自己换的衣服?

她试着坐起来,却发现浑身乏力,头很沉。突然,她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林宇燃安静地趴在床边睡着了,阳光把他的头发染成金色。

秋露望着他,眼睛里满是温柔。他的呼吸均匀,睡得很沉。

他昨天一晚上没睡就这么守着自己吗?想到这个,秋露的心里就暖暖的。她不忍心吵醒他,蹑手蹑脚地下床。

“醒啦?”林宇燃突然开口了,而且声音奇大无比,把秋露吓了一跳。

“嗯。”

“昨天发那么高的烧要吓死人呢!还好我妈学过医,家里有一堆药。不然恐怕……咳咳……”故意咳嗽了两声后,林宇燃接着说,“不然恐怕你都见不到今天的太阳咯!”

“我如果见不到今天的太阳的话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今天是阴天或雨天。”

“精神这么好,看来你的病痊愈了啊!”

“好得差不多了。谢谢你啊!”

“客气什么?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善哉善哉!”林宇燃双手合十地说。

“别装成一副心中有佛无视红尘的样子啦!老实交代!昨天晚上是不是……是不是占了人家便宜?”话一出口,秋露的脸就红了。

“切!就你那飞机场的身材,送给我看我还不想看呢!”

“你……你……”

“你什么你,别以为我是乘人之危的人!昨天晚上是我家的女佣帮你换的衣服,你身上穿的是我老妈的睡衣。这下你就放心了吧?”

汗……他怎么老猜到自己的心思啊?简直是诸葛亮神机妙算嘛!

宽敞明亮的客厅。

餐桌上摆满了食物,有水果、蛋糕、牛奶、比萨……

富贵人家就是富贵人家,连早餐都这么丰盛。秋露在心里轻叹。

“好些了吗?”亲切慈祥的声音,如同早晨和煦的阳光一样暖人心窝。

“好多了。谢谢爷爷关心。”秋露说。

“据说,你是小燃第一个带回家的女孩。说明我们家小燃对你是动了真心的,所以你要好好珍惜这份感情啊!”

天!这是哪里跟哪里啊?听上去怎么那么肉麻啊?林宇燃快受不了他这个爷爷了。

“我知道的,小燃是个好男孩,又体贴又温柔,又有上进心。”

拜托!心里知道我好就行了嘛!干吗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嘛!弄得人家多不好意思啊!林宇燃暗暗抱怨道。

“所以嘛,这么好的男孩到哪里去找啊?就不要骑驴找马了,赶紧跟咱们小燃结婚吧!”

这下林宇燃几乎要昏倒了。要知道自己各方面的条件都比秋露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呢!但爷爷的口气却好像在求秋露跟自己结婚,好像自己没人要似的。喂!爷爷!你要搞清楚状况嘛!现在受伤的人是我!最不愿意结婚的人是我!林宇燃在心里发牢骚。

“好啊!”秋露爽快地答道。

一听这话,林宇燃差点喷饭。什么?没有听错吧?这个死丫头居然说要跟自己结婚?难道她疯了吗?她不知道这是在演戏吗?

“不过,我想还是等我毕业后结婚比较好。因为即将读大四了,还要忙毕业论文和找工作什么的,读书时还是以学业为重啦!”林宇燃正想反驳时,秋露开口说道,“不过,爷爷,你放心好啦!我只喜欢宇燃一个人,将来肯定非他不嫁啦!”秋露非常认真地说,丝毫不像在开玩笑。

这一瞬间,林宇燃的心仿佛被轻轻触碰了一下。

“露露真是个懂事的好女孩呢!爷爷越来越喜欢你啦!那我就等着抱重孙啦!”

顿时,秋露和林宇燃的脸都“刷”的红了。照爷爷这么说的话,他们俩的感情也发展得太快了吧?事实上,两人还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呢!

听着爷爷和秋露这一老一少一唱一和的,沈碧渊的脸色很不好看。但由于老人家患了重病,她也不敢吭声,只能强忍着内心的不满。

“你的衣服已经烘干了,吃完饭到我房间拿。”沈碧渊抛下一句冷冷的话,便转身离去。

“好的。谢谢阿姨。”

秋露是怀着诚惶诚恐的心情去沈碧渊房间取衣服的,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林宇燃的妈妈可能有话跟她说,而且是在外人面前不方便说的话。明明知道如此,她还是走进了沈碧渊的房间。如果老天眷顾自己,倘若将来真的能够和林宇燃在一起,那么是一定得过他的母亲这一关的。早晚都要赴汤蹈火,现在何不多找机会在她面前好好表现自己,让她改变对自己的不良印象呢?

“阿姨。”秋露得到沈碧渊的许可后,推开房门。

“啪”!一个巴掌狠狠地朝秋露的脸上甩过去,秋露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

“真不要脸!没有自知之明的东西!你说,就你这样,要家境没家境,要长相没长相的,凭什么配得上我们家小燃?还恬不知耻地说非他不嫁?”沈碧渊实在忍无可忍了,把内心的所有气愤都一股脑发泄在了秋露身上。

“是的,阿姨,你说得没错。我是家境不好,长得也不够漂亮,但是爱情是没有配不配一说的。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我喜欢宇燃没有错,我说‘非他不嫁’只是代表了我的执著。当然,他可以拒绝接受我的爱。但是,没有一个人可以阻挡爱的决心和勇气。”秋露的左脸虽然火辣辣的痛,但是说话的语气却很坚决,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你……”沈碧渊心里恼怒,却不知该拿这个倔犟的女孩怎么办。

“对不起,阿姨。我让你失望了。也许我不是你期望中的媳妇,但我会努力做到你期望中的样子的。”秋露从衣架上拿走自己的衣服,便拉开门,跑了出去。

“怎么了?牙疼吗?要紧不?”一路上,秋露一直捂住左脸,林宇燃觉得很纳闷。

“不要紧的。”秋露把手捂得更紧。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

林宇燃把车开到路边,停下来。

“为什么停下来?车坏了?”秋露问。

林宇燃不回答,而是轻轻用手拨开秋露捂住脸的那只手。

秋露的左脸有些红肿。

林宇燃微微皱眉,心疼地用手轻轻抚摩红肿的地方,问:“是不是我妈打的?”

“不是。是我牙疼,我自己打的。这叫以毒攻毒,知道吗?”秋露笑呵呵地说。

“傻丫头!就知道撒谎!可惜你撒谎的技术含量不高!”林宇燃边说边捧着秋露的脸,把嘴凑上去对着红肿的地方轻轻哈气。

两人的距离很近。林宇燃口中温热的气息吹得秋露意乱情迷。他应该是心疼自己的吧?只要他知道心疼自己,即便他不喜欢自己又何妨呢?

就在林宇燃的脸离秋露更近,仿佛又要“惯性”似的吻她时,她突然脸红心跳地将林宇燃一把推开:“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会让我误会的。”

林宇燃愣了片刻,笑道:“看!又自作多情了不是?这不是对你好,而是替我妈向你道歉,帮我妈承担她的错。”

“请你回去不要提起这件事好吗?”秋露望着林宇燃的眼睛,恳切地说。

“好的。你怎么总是替别人着想?”说着,林宇燃叹了口气,“怎么办呢?这样的话,会争取不到自己的幸福的。”林宇燃用一种担忧的表情望着她,仿佛把她看成了迷路的小孩。

“喂!拜托你闭上你的乌鸦嘴可以吗?我正在追求幸福的路上狂奔呢!我是好孩子,我相信每个好孩子都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秋露的眼神很坚定。

好孩子都会找到幸福的,是这样吗?那么幸福究竟是什么呢?林宇燃迷茫了。

(2)

广播电视大厦1808室。

“真是对不起,那天林宇燃的车刚好经过那里,我怕被雨淋太久会生病就跟着他先走了。让你白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话刚出口,秋露就脸红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的撒谎技术太菜了。那么偏僻的地方,鬼才相信林宇燃刚好经过呢!

“没关系,昨天我刚好突然接到台长的电话,说朱颜生病了,让我回来救场,没办法,我就赶回来了。打你的手机,却打不通,估计那会儿手机已经被雨淋坏了吧!你没被淋到吧?”杨帆淡淡地说。他第一次撒谎,只是想让秋露少一些自责。

“天!你居然没去!害我自责半天!这下可好了,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不然我总觉得欠你个人情。”秋露终于松了一口气。

杨帆笑了笑,转移话题:“什么时候回来?”

“当然等暑假过后啦!这可是我的最后一个暑假,当然要好好享受!”秋露继续收拾桌上的东西,头也不抬地说。

“节目才提前录了两期,播完了就暂时停播吗?”

“你可以帮我替班的嘛!”

“我一播就没人听了。”

“哈哈!这话我爱听!说明我还是无人可以取代的嘛!”

“你当然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你要是有一段时间不来,我会想念你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杨帆的心里突然有了莫名的忧伤。

“你说得我都快起鸡皮疙瘩啦!对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从男生的角度来回答哦!”

“什么问题?”

“你如果不喜欢一个女生,会……吻她吗?”

“不会!绝对不会!”杨帆毫不迟疑地回答。

“那接吻就代表喜欢一个人咯?”秋露心头一喜。

“也不全是吧!相爱的人会用接吻表达爱,但是接吻并不一定会与爱情挂钩哦!说不定有些人因为无聊呢!”

“是吗?”秋露的心沉了下去。也许自己真的多虑了。虽然林宇燃吻过她,她感冒时他会悉心照顾她,她脸上红肿时他也会心疼,可他终究是春妮的男朋友啊!自己只不过是他请去扮演他女朋友的临时演员罢了,或许他是入戏太深,果真把自己当成春妮了吧?

“可是再怎么无聊,也该找女朋友接吻嘛!干吗找我呢……”话一出口,秋露就知道自己说漏了嘴。

“难道……他吻了你?”杨帆明知故问。

“是的。”秋露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颊滚烫。

“那他有没有说喜欢你?”

“没有……”

“哦。”杨帆在心里松了口气,自己还有机会。

“我其实挺怕他是逗我玩的,如果是这样……要怎么办才好呢?”秋露叹了口气。

“他只是戏耍你?太过分了!我找他算账去!”杨帆说着就要出门。

“是我自愿的。”秋露拉住杨帆。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他。”

“喜欢一个人是双方的,不是像你这样傻傻地无条件地付出啊!醒醒吧,小姑娘!亏你还主持情感节目呢!”杨帆抓住秋露的肩膀说,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可是……我喜欢做梦啊!就让我在梦里待得更久一些吧。”秋露执迷不悟地说。

“梦境虽然很美,但是醒了之后会从梦中的天堂跌到现实生活中来,那时候会跌得很痛的,知道吗?”杨帆仍不遗余力地劝说道。

“痛过的人才知道什么是爱情啊!”

“唉,看来我是没法说服你这个情感专家了。那么,答应我一件事,好吗?”杨帆望着秋露说。

“什么事?”

“如果跌得很痛的时候记得来找我,我会用我的双手将你再次托到天堂,但不同的是,那是幸福的真实的天堂,永远不用害怕醒来之后一切不复存在。”

要说听到这样真情的告白心里没有感动那是假的。杨帆对秋露的好她是心知肚明的:他会在台长面前竭力表扬自己,说自己的好话;她嗓子疼的时候,他会帮她买药;她还在试用期,本来没有工资的,但杨帆得知她的家境后,还是千方百计帮她争取到了工资。

对于杨帆,她一直心存感激。但感激不是爱情,所以无论杨帆对自己多好,她的心里都不会起波澜;而林宇燃只要稍稍对自己客气一些,她马上会变得很满足。这就是友情与爱情最大的区别吧!心中最在乎的始终是喜欢的那个人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他的一颦一笑都能牵动自己的心绪。

“杨大哥,谢谢你对我这么好。”秋露只希望永远做杨帆的妹妹,保持纯粹的兄妹情,所以刻意强调了“杨大哥”。杨帆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自然明白秋露的想法,他一笑置之:“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的。”

(3)

秋露拖着行李箱下了火车。穿过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小巷子,来到一条热闹嘈杂的街上。远远的,她就看到日夜想念的妈妈。炎炎烈日下,她正在吃力地吆喝着:“所有商品统统两元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有的行人匆匆一瞥便继续赶路,有的行人视若无睹,只有很少的人停下来对商品仔细打量。

秋露每次都挺怕到街上找妈妈的,不是怕同学看到觉得没面子,而是怕看到妈妈沧桑的脸和花白的头发。她见过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那时候妈妈面容俏丽,身材窈窕,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岁月是如此无情,在妈妈脸上刻下了一道道皱纹,也将妈妈乌黑的发吹得花白。

“露露!你回来啦!怎么回来之前不给妈妈打个电话?”许妈妈抬头间看到了秋露,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

“妈,今天天气这么热,别做生意了,咱们回去吧!”

“好的。回去妈妈给你做点好吃的。”

简陋矮小的租住房,光线不太好,屋里黑黑的。

“妈,你就住这里吗?”秋露半年没回来,没想到妈妈换的房子环境这么差!

“平时就妈妈一个人住,房子要那么大做什么啊?能吃能睡就可以了。”许妈妈满不在乎地说。

“妈!不许对自己不好哦!你对自己不好就是对女儿不好!女儿会很难过的!”秋露把双手吊在许妈妈的脖子上,撒娇般地说道。

“好好好,我的乖女儿。妈妈会照顾自己的,别担心啦!”说着,许妈妈拉开秋露的手,走到床边,打开床头柜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存折递给秋露:“露露,这是妈妈半年来积攒的钱,有做生意赚的钱,也有你给妈妈汇来的款。一共是三千元。你先拿着,估计还是不够你读大四的学费。唉,妈妈真是没用,都这么久了,还是凑不齐你的学费。”

“妈,你别自责了!为了我你已经付出太多了!为了我能顺利读大学,你把爸爸给你买的房子卖掉了,自己漂泊不定,到处租房子住。我已经很对不起你了!所以这个钱我不能要!下学年的学费我自己想办法!”秋露心里酸酸的,眼泪就要落下来了。

“哎呀!我的乖女儿,你跟妈妈客气什么呀?我为你做的都是应该的,你拿着……”

“妈!你听我说,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想要用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你不要再为我操心了。存折里的钱,你拿去重新租一个条件好一些的房子吧。看到你住在这里,我更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了。要不是为了供我读书,现在你还可以住在我们原来的大房子里……”秋露有些哽咽了。

“露露,别难过!妈妈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你是妈妈唯一的亲人,妈妈不对你好还可以对谁好呢?”许妈妈温柔地望着秋露,温厚的手轻抚着她的长发。

“妈,你还年轻,人长得也不错,应该考虑为自己找个家了。爸爸既然去了很远的地方,我们就不要等他了。”这是秋露自从懂事后说了无数次的话了,可每次妈妈总是笑着摇摇头说:“你爸爸可能会回来的,若是他心倦了的话。”

妈妈的痴情几乎可以与古代的孟姜女一较高下了。

这一次,妈妈的语气一如既往:“妈妈老了,没力气去找新的家了,只想等你爸爸回来。”口气中有坚决,也有无奈。

“露露,钱你拿着,妈妈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你就不要再推托啦!学费交不起的话,同学会笑话你的。”许妈妈把存折塞到秋露手里。

秋露知道拗不过倔犟的妈妈,知道即使现在存折放在妈妈那里,妈妈也会找机会悄悄放进她的包里。只能无奈地将存折暂时收下。但是她心里却有了新的主意,她打算不动用存折里的一分钱,而且还要不断地往存折里存钱,存到足够多的时候帮妈妈重新买一栋房子。而要想做到这一切,自己必须付出更多努力才行。所以,她的最后一个暑假不能在家里好好消遣了,陪妈妈几天后,她就要回到学校,她要继续去录节目,还要找其他的兼职工作。现在,她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字——钱!她要赚很多钱,让妈妈过上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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