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重阳之日已到。方元跟着大哥赶回村子时已是辰时,温暖的晨光之中还伴有几丝秋风的凉意。方元看着此时本该炊烟袅绕的村子只剩一片狼藉,心里一时生出几丝悲凉之意。朝云顶山望去,不知何时,整个山峰周围竟充满了浓浓的白色雾气,从山角一直到村子不远处依稀可见零零散散正在前往的车马和人群。方元大哥似看出方元心中的难过,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半个时臣后,方元和大哥终于赶上末尾的人群,只见这一行人中竟有此前借宿于方元家中的三个道士,其装束整整截截与数日前无异。另外两人虽也身着道袍,但其中一人手握一破酒葫芦,衣袍大开,酒葫芦上布满了虫咬的痕迹。另一人则披头散发,手拿一破旧经书,整个人疯疯癫癫,嘴里时常嘟囔着什么,这两人举止着装怪异,与那三人形成鲜明的对比。然而,虽然这二人不修边幅但又偏偏却不给人厌恶之感,反而让人觉得颇有几分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韵味。
随着方元兄弟二人的临近,这一行人也发现了这兄弟二人,那三位道士想来也认出是方元,因先前借宿的缘由,对方元二人也是善意的提点了几句。为首的道士自称鉴行,知晓方元两兄弟来意,告知其午时三刻时于云顶山脚雾海之处静候即可。
此时,一旁手持酒葫芦的道士,悄然间于背后单手掐诀,而后有意无意的看了方元一眼,接着又继续拿起那破旧酒葫芦,晃晃悠悠的独自饮了起来。方才醉酒道士的一系列动作,须臾间便已完成,其余几人都没有发现他的怪异举动。
方元对那酒葫芦觉得很好奇,见其葫身印有八卦丹炉,通体隐约泛有五色霞光,端的是奇异非凡。同时他也偷偷观察了一下那披头散发的道士,只见其一边走,一边又时不时的看几眼经书,一会眉头紧蹙,一会又喜笑颜开,整个人疯疯癫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并不与他人交谈。
一个时辰后,方元二人距山脚已是不远。二人早已是汗流浃背,显露疲态。至于那几位道士,虽步幅不大,却逐渐离方元二人越来越远,对此方元心中不禁暗自称奇。距山脚越来越近,入眼处的人群也越来越多,山脚更是已经人满为患,众人不约而同的都聚集在此地。方元定眼望去,这才发现原来不只是山腰和山顶,就连山脚处也弥漫着白色雾气,这些雾气似乎有组织的聚集在一处,紧紧的围绕在山峰周围。接着方元便跟着大哥像其他人一样,找了块空地坐下休息,同时默默打量着周围的人,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
“这雾气真够邪门的,我飞云腿闯荡江湖几十载,却第一次遇见这等邪门之事。”
“谁说不是,我等世俗的功夫虽不至功参造化,但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可这雾气无论我们如何向前,最后却都会原路返回,想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仙家阵法了。”
“刘门主所言不错,早有耳闻仙家手段变幻莫测,有种种奇门遁甲之术,更能颠倒五行逆转阴阳,如今仅是一个阵法,便令我等束手无策,果然是名不虚传。依吾之见,吾等也无需白费手脚,仙家既然设此阵法,应该自有其用意,我等只需在此静候即可,吾等既皆为子女之事而来,应该多少都有所听闻吧。”说话之人显然地位非同一般,每每开口都引得旁边不少人附和。
方元听得此声音有些熟悉,循声望去竟是当日那中年书生,果不其然,在其身侧还有一妙龄少女亭亭而立。
之后,大家似达成了共识,都默默等候,除了偶尔有人窃窃私语,此地一时竟安静异常。到了正五时分,只见山脚一处浓雾向径直朝向两侧移动,没多久便显露出一条约有四五人宽的小路来,从中走出一老一少两个仙风道骨的道士,两人皆身着粗布袍,衣着甚是简朴,腰间系一墨绿色玉牌,以篆书写着妙云二字。走在前面的是那手持八卦罗盘年岁甚高的老者,紧随其后的是那手握拂尘年纪尚轻的道士。方一站定,未等众人开口,那老者便对对众人开口言到,“午时三刻已到,宗门考核正式开始,参与考核者需年满九龄,上至十而又三,符合条件者来我身前,随我等入山接受考核,其余人等只需于静候此地,届时宗门自会知会尔等考核结果。”道士声如洪钟,偏偏又带有几分缥缈,整个山脚的人群都听得清清楚楚。
没多久,符合条件的孩童便在自家长辈的推搡下纷纷前去,方元大哥更是让早早的便让方元前去,临走时嘱咐他一定要好好表现,千万不要莽撞。一柱香后,那年长道士见再无人上前,伸手指了指其中的一个孩童,言道其骨龄已满十三,不符合考核标准。待其出列后,接着便叮嘱一众孩童待会入山时一定要紧跟其后,不要胡乱冲撞。随后便领着方元众人沿先前露出的小路走去。那手持浮尘的道士见最后一人进入其中,将浮尘对着雾海轻轻一挥,也进入雾海之中。在其进入后没多久,那先前的小路便再次被云雾填满,变得与之前一般无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