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中午没能回宿舍休息,整个下午,精神困顿不济。好在手穿是个轻松的活计,把对号的防水栓放在手,闭上眼睛都能干。
我一边漫不经心的往电线上穿防水堵,一边想着刚才古志超吐露的有关孙宁宁身世的秘密。想着想着,我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在孙宁宁模糊的记忆里,她是有一个疼她爱她的大哥哥的,这不是因为她偶像剧看多了产生了幻想,而是她真切的记忆;孙宁的肚皮上原是有一个紫红色胎记的,大概在哪个DNA鉴定技术尚未成熟发展应用的时代,孙宁宁的养父母为了断绝她被认走的后患,而狠心用手术除掉了那块胎记;在镇上,宁宁做完头发找到我时,惊惶的说有个精神病老妇人抓住她,喊“耶耶”,我想那老妇人便是古志超的母亲,她应该是在看到像极了年轻时自己的孙宁宁后,激动得口齿不清的在哭喊“越越”,而不是“耶耶”。
古志超不放他母亲,四点钟就翘班走了。路过手穿区时,问我跟孙宁宁什么时候辞职。
孙宁宁没好气地说:“明天就辞职!”
古志超皱起眉:“那么快,再缓一天吧。明天我请你们宿会舍的人一块去我那吃顿便饭,算是给你们饯行,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到时候我来接你们。”
“谁稀罕吃你家的饭?”孙宁说着,一颗泪珠“啪嗒”砸在了桌子上。
古志超一时急得手足无措,脸涨的通红,眉心拧成疙瘩,额头处沁出大大小小的汗珠,嘴里嗫嚅着:“你怎么哭了啊,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呀……”没想到他越说,孙宁宁哭的越凶,他伸出手,似乎要去给孙宁宁擦眼泪,但刚伸出去,便缩了回来。
自从下午上班时,我见到孙宁宁,都没敢跟她多说两句话,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生怕自己头脑发热,说出不该说的话。
此时见状,也只好赶忙抽出纸巾,去帮孙宁宁擦眼泪,并对古志超挥了挥手:“你先走吧,我来劝她。”
古志超感激的点点头,说声“麻烦你了”,便走了。
我劝孙宁宁:“古志超为我们饯行,也是好意,他这人就是古道热肠。”
我不稀罕他古道热肠的好意!他要请你们就请你们,明明不喜欢我,请我作什么?!”
“谁说他不喜欢你?他喜欢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喜欢你才好。”
“你少诓我!”
“我没诓你,你知道我中午没回去午休,是古志超缠着我讲了好多关于你的事情!”
孙宁宁止住眼问:“他都跟你说我什么了?”
“他说他非常喜欢你,他哄你开心都来不及,又怎么忍心惹你伤心,。他还说,他现在混的不好,穷困潦倒,什么都给不了你。不过他并没有灰心,他立志要努力打拼,混出个人样来,再向你坦白一切。”
我很佩服自己竟然能脸不红心不跳的编出这段谎话来,也不知这样说对不对。但为了那位含辛茹苦的老妇人能与这个丢了十六年的女儿见上一面,也只好这样了。反正古志超终会来认孙宁宁这个的妹妹的。
孙宁宁揉捏着防水栓,低沉着头,若有所思。
我见自己的胡言乱语似乎很有说服力,便再接再厉:“你要给他足够的时间空间,让他放开手脚拼搏,即便不能干出什么大名堂,小有作为也不错。到时候,他一定会再找你的。”
“那得需要等多长时间?”
“至少也得三年五年的吧,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成功,小有作为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等那么长时间啊?”
“这还长啊?你今年才二十岁,五年之后才二十五岁,有什么好着急,你没见过好多三四十岁所人还单着身吗?”
“一个人的等待会很无聊的。”
“你乐观点想啊,没有男朋友还没女朋友嘛。嘿嘿,说不定你移情别恋,有新欢了呢。到时候,你还记得古志超是哪座山上的草?”
孙宁宁白了我一眼:“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油腔滑调了?你怎么不说他会背弃我呢?”
“他现在穷得叮当响,人还长得不好看,又没学历,除了你,谁还会看上他?”姓古的可不要怨我埋汰他啊,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啊!
孙宁宁用防水栓敲击着桌面:“你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