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这还没弄好...”
话没说完就已经被不耐烦的李泽一脚踢翻了木桶，黑色药汁倾倒溅了苏童一身。
“哐——！我说不用了！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点！管好你的身份！”
苏童起身一脚踹在李泽轮椅上，轮椅脱轨差点撞墙上。
“咣！——”发出一阵金属摩擦声，几乎前后就几秒钟的时间。
“滚！老子不伺候了！活该你一辈子残疾追不了女人！”
一下子点燃了战火，这句话无疑是戳中了李泽痛处。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长鞭毒蛇般席卷而来，“啪！”去催接鞭声落下，苏童面无表情扯过鞭子同李泽僵持。
隐隐颤动的鞭子，显示出两方的力量不相上下。
“呵，我说的是实话，再怎么粉饰也改变不了你是'废人'的事实。”
清冷甩开碍人鞭子转身就走，苏童毫不在乎身后人愤怒的咆哮。
“周洛！”
该死的女人！？竟敢踹他轮椅！
气不打一处来的李泽暴躁扫光桌上全部物品，书籍乱七八糟四处落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夜街霓虹闪烁，沥青马路来往车辆仍在为生活奔波。
急刹的车稳落于公交站牌前，“阿泽……”哭泣的女人擦着眼泪抽噎。
“沉沉，程飞黎那个混蛋是不是欺负你了？我找他算账！”
向沉拽住他袖子只是哭，“别去找他，飞黎他不是故意的，我也有错在先……”
痛苦浮现于李泽深邃的眼睛，“沉沉……”
为什么？
我的爱不比程飞黎差，你为什么眼里只有他？
紧握轮椅椅把，棱骨分明泛青，却又无能为力。
“阿泽，我可以住你家么？”李泽话到嘴边的时候，脑中浮现苏童愠怒的脸。
“......上车，我会让管家给你安排酒店。”
向沉一愣半晌后才呐呐应了一声。
温馨小房间里，李沐哭着给苏童呼呼，金豆豆怎么也止不住。
苏童柔软平静了神色，拍拍李沐弯着的小脊背。
“没事，不就抽了一下嘛，小沐是男子汉，不能轻易哭。”
“骗人...妈妈一定很痛。”李沐不知在心里骂了多少遍坏爸爸。
“没关系，真的不疼，拉勾勾？”
一节苍白的小指勾住幼小的手指轻轻摇晃，伴随抽泣的稚语，一点一点模糊了月光的痕迹……
“拉勾，上桥，一百年，不许变，变变就是小黄狗……”
破了一大块皮的伤口，偶尔还会渗出细密血珠来，晕染包扎的绷带，细长细长，血痕刺眼。
最终撑不住阵阵袭来的困倦，苏童哄睡李沐后脑袋昏昏沉沉，胀得厉害。
纤薄唇角咬出了血，在空气中随时间凝结。
低血糖和伤口二次撕裂，还有伤口感染引起的低烧，简直让苏童昏迷了两天两夜。
吓得李沐以为她再也醒不过来，整日哭闹，一双大眼睛哭得红肿不堪。
“坏爸爸！坏爸爸！你走！你走开！不许碰妈妈！走开！”
李沐用尽全力推搡着沉重的轮椅，连碰一下苏童都不可以。
“小沐……”张了张唇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那天直到深夜，安顿好向沉之后，李泽才想着去教训苏童。
那个时间苏童已经陷入深度低烧的状态，整个身子冷得吓人，冰块一样，着实令李泽心慌。
“咳！”几声剧烈的咳嗽不得不使苏童滑落几颗生理眼泪。
牵扯肺部及脑部神经，连串炸裂抽痛几乎令她崩溃。
发生了什么，只是想起来而已，好难受……
小冰，你在吗？有没有治疗的药？
12138，你发烧了，抑菌抗感五点金，伤口治疗十点金，是否兑换。
“……”你怎么不去抢！否！
星际办公室里的小冰假装看风景，淡淡刮了一下鼻子，面无表情。
第一次撒谎还是有点慌的，真是个技术活。
如果让苏童知道指不定暴走：面无表情你还慌？！骗谁啊！鬼都不信！
红得不正常的脸色加上紧蹙的秀眉，半眯半睁的眼睛迷离尽态。
像极了脆弱的小兽，立马吸引了李泽的注意。
李沐因为之前跟他吵架，负气跑出了病房，只留下李泽在这里沉默。
“你醒了？没事吧？”干枯简单的询问简直使场面更加僵硬。
李泽不住地懊悔：怎么就不多说几点字呢？
而苏童的回答让场面一下子陷入尴尬，“死不了，多顺你意，不用你操心……”
沙哑嗓子干疼得厉害，不由得又泌出泪来，晶晶亮亮，晃进李泽喘不过气的心里，异常难受。
鬼使神差拇指拭去透明液体，
“？”
苏童难受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浑身无力，“...对不起...”
如果苏童此时是活蹦乱跳的话，估计会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excuse me？木头脑袋会道歉？
“我...我以后再也...再也不会不管你...你...别哭……”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生理眼泪懂不懂？！
唉...算了...跟他沟通好累...好困……
闭上眼睛想睡觉都苏童，耳膜接受了巨大的冲击。
“周洛...周洛...你别睡，别睡啊...
“啊啊！周洛！你别死啊！我不许你死！医生！医生！”
李泽惊慌失措在苏童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那颗跳动无过分波澜的心脏狠狠被锤击了一下。
再慢慢从外面剥开，从小小的裂缝不断撕裂扩大。
三份惊慌，四份疯狂，两份情绪，还有一份未知的……感情。
突然间，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拽住他袖子，“...别吵...困...”没死也要被你吵死了……
“你吓死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