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久久穿着殷沉树特地拜托云砚缝制的红色小冬衣，万般哀愁的坐在千帆殿门前。
“怎么了？”一双修长好看的手将久久抱起。
“没什么啊，”久久用爪子拍了拍殷沉树的手，“想吃糖葫芦了。”
“……”殷沉树皱眉疑惑，“什么是糖葫芦？”
“一种吃的，没事啦！”怕殷沉树多想，久久立马改口，“冷啊冷啊，阿树我们进去吧。”
“久久，你是不是要化形了？”殷沉树没有回去，有点无厘头的发问。
“啊？”久久眨了眨眼睛，漂亮的异瞳里带上几分疑惑，“可能吧……国师也是这么说的，所以带我出来沾沾人气，方便化形。”
“那……”殷沉树微敛神色，“一直在千帆殿好像……”
“没啦，”久久抓着殷沉树的前襟，非常认真的开口，“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啊，这不就是人的情绪吗？”
“好，”殷沉树眼眸微沉，然后漫不经心的开口，“我们溜出去逛逛吧？”
“哈？”久久乍一听还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欣喜若狂，反问，“真的？”
“如假包换。”殷沉树忍俊不禁，抱着久久回了寝殿，“我没出过门，还靠久久姑娘多多指点了。”
“放心放心。”久久显然是非常兴奋的，声音都比往常多了几许活力，甚至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她使唤着从未出门的殷沉树从头到尾把自己收拾收拾，装扮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形象，带上钱袋，然后立马偷偷带着殷沉树东绕西绕的溜出皇宫。
陆知归“啧”了一声，有些感慨的看着偷偷摸摸溜出去的两人，“像极了我从御祷寺跑出去玩的样子。”说完，自己还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天就是启动长生阵的日子吧。”殊晚站在陆知归身旁，清冷的眼眸看着一人一猫远去。
“是啊，”陆知归长叹一口气，“虽然和几位都不熟，可是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还是有几分唏嘘。”
殊晚没有说话。
陆知归挑了挑眉，语气有些好笑，“你说今天最后会发生什么？殷王最后死了，国师也未曾见过身影，殷沉树背负劫数，殷久久帮他应劫……”
陆知归顿了顿，轻笑一声，有些淡淡的嘲讽，“还真是没一个好下场啊。”
“邪术本就不应该存在，”殊晚半敛眼眸，平淡开口，“害人终害己。”
“是啊，害人终害己。”陆知归重复殊晚的话，声音伴着再次下起的雪消散在空中。
这是今年最大的一场雪，好似也预料到什么似的，想下个淋漓尽致，但终归没有盘桓多久，夜幕降临时分渐渐隐去，剩下那么些许细腻的小雪坚守。
两人知道会发生什么，殊晚跟着国师，陆知归跟着殷王。
殷王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太放心国师，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寝殿，慵懒的靠在寝殿门口的躺椅上，懒懒散散的看着雪花渐渐落下。
陆知归发现他完全看不懂这个殷王。
他们原先以为是殷王幻想长生，可是这个中年男子身上有着属于帝王的威严，却没有贪婪，甚至眼神里带着几分微不可察厌世，连长生阵起阵时也不去看着，就好像真的不在意生死一样。
这样的人，真的是会为了长生而犯下无数杀孽的吗？难道是隐藏的太好了？
可是，陆知归的直觉告诉他，不是隐藏，这个男人真的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殷王，”陆知归略带疑惑的看着躺椅上半阖眼的男人，一个结束鸿蒙时代，让妖族鬼族与人族分离的传说，“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突然，巨大的压力从长生殿的方向四散，哪怕陆知归是魂体状态都仿佛感受到了这股压力。
“开始了……”殷王在那一瞬间微微睁开眼睛，声音有些沙哑，勾唇笑了笑，再次闭上了眼睛，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陆知归有些复杂的看着殷王，然后立马向长生殿方向去。
“怎么样了？”陆知归慢慢走到长生殿屋顶上站立的殊晚身旁。
“……”殊晚侧首看向陆知归，声音清冷，“快要失败了。”
“什么？”陆知归诧异，看着阵心处白衣胜雪的国师，微微凝眉，对于阵法他不怎么了解，但是很明显殊晚深谙此道，所以即使现在阵法没到最后一步，按照殊晚的性格也绝对不会胡言乱语。
所以，长生阵是真的失败了？
所以，才会造成后面的事情？
可是，如果失败了恶灵又是从哪里来的？像这种邪阵，如果失败了应该会是当场反噬，怎么可能有机会同殷沉树定下契约？
果然，和殊晚猜想的一样，事情不像黎辙说的那么简单。
国师微微睁开眼睛，脸色有些苍白，勾了勾嘴角，语气有些嘲讽，“居然有人逃走了？”
有人逃走了？阵法不齐吗？
国师不像是会有这种疏忽的人，陆知归凝眉看着殊晚。
“东北角缺了一道口，国师用自己的妖力暂时补齐了，”殊晚抬眸示意，“但是治标不治本，要么今天把人找回来，要么只能用更强的妖力支撑，等待下一个时机。”这就是邪阵的要求，不成功便成仁，反噬威力极大。
“噗……”随着殊晚话落，国师当即吐出一口鲜血，半跪在地勉力支撑。
“国师！”殷王很快察觉到阵法的异动，快速来到长生殿，神色之间居然隐约带着几分急切。
“别过来，”国师毫不在意的抹了一口嘴角的鲜血，站了起来，两手掐诀，“有一个人逃走了，尽量把他带回来。”
“你……”殷王眼神阴翳皱了皱眉，冷嘲一声，“你还真是不把命当命。”
“陛下言重了。”国师淡淡一笑，再次闭上眼睛专心修复阵法。
“来人，”殷王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睁开，语气平淡，却能够轻而易举听出与平日的慵懒不同，“彻查皇宫，把人给我找回来。”
“是。”来人跪地领命，很快便退了出去。
接着便是从长生殿开始的兵荒马乱，彻彻底底的打破了这一天来宫里表面维持的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