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澈作为主人,却也跟着看热闹。
谢怀看他如此,自然不干,找了个空子,将两坛子酒抛了过来。
暮晚早就想凑热闹两千,此刻也顾不上什么稳重的形象了,飞身接住酒,随手塞给哥哥一坛,伸手便打开了自己手里的一坛。
封泥一去,酒香四溢,饶是诸位都是见过世面的,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好酒中的极品,谢怀啊,也真会挑。
南澈问到此香,脸上也快绷不住了,谢怀这厮鼻子也太灵了吧,藏在地下的酒都被他找出来了,这可是当年伯父从秦国故地带回来的贡酒,本就是好酒,又藏了二十多年了,府里也只开过一瓶。
暮晚家里也有藏酒,更是识货,如今闻着味儿,就要醉了,正打算抱着坛子就尝尝。
暮清止住她。
张公子见酒落入暮晚手里,便也不再起哄:
“谢怀,你这厮也太狡猾了。”
谢怀得意洋洋道:
“随你怎么说,反正这酒进不了你的肚子。”
两坛子酒却不知如何处理,拿都拿出来了,可是在场的又那么多人,不好分啊,这酒本也没有几坛子。
谢怀走到暮晚身边,趁她不注意,抢过坛子酒往嘴里倒,半斤酒都进了他的肚子。
喝了还不算,指着暮清手里的:
“这是我的战利品,等会儿我拿走。”
南澈黑着脸道:
“谢怀,你以后别想再进我家酒窖!”
谢怀坏笑道:
“没事没事,我找老太君要,老太君疼我。”
暮晚气的踩了他一脚:
“这坛归我。”
谢怀跳开一步:
“行行行,我怕了你还不行。”
郭璃一年前见的谢怀,稳重又有谋略,全然不似今日风流不羁,大家的样子,也鲜活极了。
这样的生活也很有趣啊。
宴席开了,暮晚在老太君哪里吃了不少点心,并不饿,略吃了几口便不吃了。
王妃问了她两句,便明了。
“去玩罢,湖边挂了灯,十分不错。”
暮晚走到郭璃这边,在她耳边道:
“你吃好了吗?”
郭璃本也就不饿,便点点天气。
“那我们去看灯吧。”
两个人离席,往湖边去。
湖边也种了不少菊花,树上错落的挂着灯,印着水,十分好看。
两人走走,发现湖边的亭子里有人在向她们招手。
暮晚胆子大,拉着郭璃过去,灯火忽闪,看不大清,走进了才发现是李昔和另一个公子。
二人行了礼,却不知另一个人是谁。
暮晚觉得他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
而李昔和南溪早已被她惊艳,哪里顾得上礼数的问题。
身着红裙的美人,在一路灯火中宽宽走来,渐渐露出绝世容貌,哪怕是一国之君,也看得呆了。
李昔看着她那双眼睛,脑中浮现出记忆中最难忘的一双眼睛,她们是如此相像。
郭璃见李昔盯着暮晚看,虽知道暮晚这样的人物,不让人注目是不可能的,但见李昔如此,心中还是有些刺痛。
李昔收敛心思,对郭璃道:
“过来坐吧,朕来的有一会儿了。”
南溪道:
“晚妹妹不记得我了吧,我是南溪哥哥,南澈道大哥啊。”
暮晚做恍然大悟状:
“原来是你啊,我说很眼熟你我。”
南溪无奈道:
“我就说你不记得我了。”
暮晚看桌子上摆着一席酒菜,知道李昔说的来的有一会儿了,不是胡说:
“你们躲在这里干什么。”
南溪道:
“园子里那些又不是陛下要见的人,何必去引人遐想。”
暮晚皱眉道:
“真是麻烦。”
美人皱眉也是美的,李昔总是不自觉的看向她。
南溪知道李昔要和郭璃相处,便道:
“你这双眼睛倒是像极了你母亲,伯父留下许多画作,有你母亲年轻时的画像,你想看看吗?”
暮晚高兴道:
“当然想,那我带上郭璃可以吗?这里毕竟不够隐秘,若是被人看到了,璃姐姐就麻烦了。”
李昔道:
“那便去吧。”
南溪带着他们,到了王府里最深处的一所院子,这是南溪的大伯,原云南王南祺的住所。
十几年过去了,这里被打理的很好,草木葱茏,只是再也没了主人。
廊下种了一颗高大的合欢花树,如今已经过了花期。
走到西边的书房里,这里都是南祺的遗物。
书架上满是书籍,兵书杂书都有。
南溪找出一个大箱子。
里面堆满了画。
这些都是李昔和暮晚郭璃不曾见过的。
一幅幅打开来看。
最上面一幅,出乎意料,是一个大家不认识的女人。
女子靠坐在湖边一颗开的盛大的合欢树下垂钓,面上带笑的说着什么。
画右下角只写了两个字“卿卿。”
是南祺的字迹。
南溪道:
“这就是云媚长公主了。”
暮晚也从长辈们口中听过秦国云媚长公主,如今难得见到遗容,却没想到是她如此美好的时候。
将画收好,放在一旁。
再拿起一幅,竟是一幅群相,当年年少的先帝,太傅,两位帝师,贺州,义宁公主,云媚长公主,南祺,相坐饮茶,虽神态各异,却出奇的和谐。
那时先帝还只是个王爷,楚国的霸业也还未开始。
这画看的人不胜唏嘘。
再下一幅,是在一偏僻山岭,两位少侠在峭壁前比试,一个拿着长剑,一个执一双短刀,右下角一个印章,盖章一个言字。
暮晚的娘曾经化名谢言闯荡江湖:
“我知道,这是我娘的画,画的是爹爹和贺叔叔。”
南溪点点头。
此画意境极好,两位少侠更是跃然纸上,乃是佳作。
作为一个深受武侠影响的现代人,郭璃是爱极了画上那种侠气。
“帝师的经历真是让人羡慕啊。”
李昔道:
“父皇曾经说过,千古唯有谢姊颜,万世无力再生之。她的确是无法被超越的女人。”
暮晚听了很高兴,忙再打开下一幅。
这一幅是她娘的画像了,此时她已经身着华服,衣服上的火凰震慑人心,这时候她应该已经继任帝师之位了,眼中的淡漠无情,饶是暮晚看了都心惊。
南溪解释道:
“伯父曾说,这是当年得知太傅和凤羽帝师在商国遇害后,朝中上下又不安分的时候,帝师铁血手段震慑朝廷,先皇让人画了帝师的画像,伯父讨来了一幅,说是日后拿来取笑帝师的。”
李昔第一次看到这幅画像,即使先帝有过,却也没有挂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