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子上咿呀开嗓,俯瞰园中万紫千红,全不见秋意寂寥。
凡是人多处,总是少不了争斗,诸位豪族贵妇也在赏花宴上,这样的赏花宴,大多也带了些相看各家公子小姐的意味。
众小姐,也大多是深居闺阁,唯有在各色宴会露面,所以大家也就心照不宣了。
只见云南王府的侍女,鱼贯而入,各个端着个托盘。
各色果点,还有茶酒奉上,中间的侍女端着笔墨纸砚,后面的有捧琴的,托着棋盘的。
原来是有人在院子里作画题诗,行酒令,比试琴棋书画的。
这时公子小姐们各自聚在一处,满园子的欢声笑语。
戏子唱了几段,王府的人赏了前,便叫他们先下去了。
郭洁好热闹,仗着暮晚对她有些笼络,便提议道:
“咱们也去看看吧,看她们今日有没有什么好画儿什么的。”
暮晚有意帮郭璃站稳脚跟,眼看园子里的气氛不错,便应道:
“那我们走吧。”
暮家兄妹也来了的消息,已经在公子小姐中传开了,除了王爷公主,在没有比他们身份贵重的公子小姐了。
哪怕已经听说了暮晚容貌出众,大家见了真容,还是不免赞叹一番。
有人提议道:
“暮小姐不如也来玩一玩?”
暮晚倒是不在意自己形象,故意道:
“可惜我只是学了谢舞枪弄剑的本事,这些雅事却是做不来,不过我新认识的这位郭姐姐不错,不如就由郭姐姐替我吧。”
大家也不知道她说的郭姐姐是谁,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只好笑着应了。
郭璃大大方方道:
“我学艺不精,琴棋书画都比不上各位,就不献丑了,不过看着满园菊花,尚可赋诗一首。”
大家注意到暮晚旁边站着一个也穿着红裙的女子,容貌虽也不错,D但站在暮晚旁边,着实是被压下去了。
但她面容沉静,从容自信,并不谄媚,倒也对了这些公子小姐的胃口。
郭洁趁机介绍道:
“这位是我的姐姐,在黔州修养身体,近日才回家来的。”
大家明白了郭璃的身份。
算是给面子,牵头的小姐道:
“你们给郭小姐让个位置。”
郭璃走到案前,执笔,略一思索,写下自己很喜欢的一首诗:
飒飒西风满院栽,
蕊寒香冷蝶难来。
他年我若为青帝,
报与桃花一处开。
暮晚站在她旁边,跟着念了出来:
“真不错,应景,立意又好。”
郭洁今日是想着把郭璃先介绍给大家,只要自己的小姐妹先接受了就好,没想到她入了暮晚的眼,趁着东风又出了这般风头,日后在众小姐之中,也有一席之地了,不会丢了郭家的脸。
南澈作为主人道:
“好诗,看来郭小姐是极喜欢这菊花的,家中有窖藏的菊花酒,等会儿回去的时候,郭小姐带上几坛。”
郭璃大大方方道:
“那便却之不恭了。”
南澈又道:
“前院已经备好席面,诸位可以移步,也可再在此行乐,酉时开席。”
有公子道:
“谢怀在哪儿,今日这好日子怎么不见他来?”
那人也是谢怀素日风流的同伴之一,名为张玉庭,今日这般雅宴,自然少不了他们。
南澈道:
“估计又到酒窖去寻陈酿去了。”
那张公子道:
“这厮真是滑头,走走走,咱们去堵他去,来过螳螂觅酒,黄雀在后。”
说着,带着几个贵公子真去堵谢怀去了。
他们素日里都是这样,大家也不觉得奇怪。
笑了一回,暮晚对南澈何暮清道:
“没想到京里也有这么有趣的人。”
暮清道:
“我看你啊,也想一起去对不对?”
“那我可不能丢下郭姐姐,南澈,等会儿把你就好酒多送些给她,给她长长脸。”
郭璃道:
“不用太多,不然旁人还以为郭家世破落户呢。”
郭洁道:
“酒倒是其次,我看府中的菊花品种多样,有好几种我都没有见过,甚至其它王府里也没有,可是新培育的?”
提起这个,南澈也是很自豪的:
“祖母不理家事,平日就喜欢花草,菊花更是挚爱,特意找了好匠人,培育多年,才有了这么些品种,方才院子中间的玉丝菊,便是培育的新品种,除了送给太后,皇后几盆,别处就没有了。”
王府富贵,可见一斑。
听了这个,郭洁无不艳羡,虽说她也是出身贵族,但贵族与贵族之间,仍有差距,像云南王府这样的勋贵之家,郭家是拍马也不及的。
暮晚后知后觉道:
“方才我给奶奶掐的,好像跟这个差不多,不会是奶奶的心头肉吧。”
南澈无奈道:
“奶奶园子里都是才培育出来的,只有奶奶那几盆,谁都没有送过,倒是被你掐了。”
暮晚耷拉下脸来:
“那我不是办了坏事了。”
南澈安慰道:
“跟花比起来,你更是奶奶的心头肉,你亲手给她戴的花,肯定更得她喜欢。”
暮清在一旁道:
“以后啊,可别辣手摧花了。”
暮晚想想也是,便不再纠结,又问道:
“那你们府上有没有培植什么梅花,我看看有没有好的,给娘送一盆去。”
暮清笑道:
“你这会儿倒是孝顺,不过娘喜欢的是自由生长,凌寒独放的梅花,培育出来的娇气花,总带着些匠气,娘不喜欢。”
“也对,去年冬天咱们还专门跑到渭南去看,悬崖上错落的梅花,才有意境。”
南澈道:
“太好了,奶奶的花园子不会被你辣手摧花了。”
郭璃姐妹听了直笑,看来他们也是一样,爱斗嘴,真性情。
众人往前面去,忽然听着一阵吵闹声,原来谢怀从酒窖出来,被堵了个正着,他不肯就范,几人便拦着不让走,其他人都在起哄。
有人喊道:
“谢公子,今日雅宴,不宜武斗,不如几位文斗一回,谁才高一筹,谁得了这酒。”
谢怀一听,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
“这是我找来的,怎么还要我跟人比了才能得,我又不傻。”
大家听了大笑。
有人道:
“那可不成,今日大家都是王府的客人,谢公子怎可吃独食,谢公子不愿,那就见者有份,大家快取自己杯子来。”
谢怀都快被气笑了,这帮无赖,赖到我头上来了,可是被张玉庭几人纠缠着,又被闲人们围的水泄不通。
小姐们都站在外围看着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