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棵树是整个篮球场唯一的大树，曾经山小九和山睦手拉着手才勉强能抱住。
微弱的灯光从头顶照在信宜然的身上，山小九发现他半天没动，又看了看信宜然躲在腋下的双手艰难活动。
“今天除夕，你不回家过年吗？”
山小九语气有些生气，刻意放柔的声音都没能掩住。
信宜然慌张解释，哪曾想刚张开嘴话就说不利索，担心山小九会不悦，急得脸都红了。
“我……我……我回不去。”
山小九双手抱臂的蹲下，过肩的长发利落的披散在两侧，昏暗的光线让她有些媚态模样中的眸子模糊，红唇微抿，神色微有些认真。
信宜然忽然就不想找什么借口，苦涩一笑的说出来了。
果然，山小九怔愣住了，好似没想过他信宜然也会回不了家。
仿佛察觉到什么，山小九偏头，看见三楼窗户边站着王一茹。
天色虽暗，山小九看不清一茹姐的神情，但她明白自己在考虑一茹姐表情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
“春晚开始了，你要来看吗？”
山小九如是问道。
王晨风手里提着黑色口袋，手里和山睦各一只冰淇淋，张开嘴吐出白气，眉眼一皱，纷纷大咬一口，那痛苦销魂的表情出现很短暂，很快就是愉悦的尖叫。
“噢！介个太宾了！好好次！”
王晨风边喊边吃，让山睦有些无语，却说：
“王晨风哥哥，我们买这么多回去，姐姐不会骂我们吧？到时候我可会说是你买的，不关我事。”
这一口袋的冰激凌可以让他们安然吃到开学，份量可想而知。
王晨风瞥了眼脸红彤彤的山睦，隐约有山小九的模样，不过性子更加古板。
“放心，我有办法不会让我们受骂的。”
王晨风语气肯定，山睦看了他一眼，撅了撅嘴，沉默不语，继续舔冰激凌。
心里却在想待会儿怎么跟他撇清关系。
二人经过篮球场的时候，很有默契的侧目看那狼狈的现场。
玫瑰花凌乱的堆在巨大烟花旁，之前还在的小烟花不知道被谁捡去了，反正一点美感和惊喜都没有。
一大一小收回视线的时候，忽然对视一眼，没错过对方脸上的满意。
还是王晨风先一步移开视线，又大大咬了一口，直让他牙龈根都在颤抖，表情可谓是狰狞的精彩。
山睦幸灾乐祸的笑了。
好不容易小心又匆忙的半含半吞下冰激凌，二人快要到楼梯口了，王晨风忽然把黑色口袋给山睦，然后走向巨大烟花旁边。
走进才知道这烟花有多大，和山睦差不多高，却有两个山睦宽。
山睦：……我是尺子吗？
“嗤，花里胡哨。”
王晨风嘟囔一句，旋即伸手将巨大烟花抱去垃圾池。
那垃圾池在楼下修了有好几年，除了味道有些不好倒是能扔不少东西。
据说开年之后这垃圾池就要拆了，放垃圾桶。
“拜拜咯你！”
王晨风拍拍手，十分满意的看着将半个垃圾池占满的烟花，一脸满意。
身后的山睦脸上满意更甚，决定今晚守岁就让让他。
以往守岁，最后留下的绝对是山睦，王晨风不止一次想要死守天亮，奈何硬是撑不住。
上了楼后，两人虽是没说几句话，但关系却缓和了不少。
比如王晨风和山睦说话，山睦会从原来的一两个字到现在的一句话。
到了三楼，王晨风边掏钥匙边说。
“我猜你肯定是白天没怎么做事，不像我和你姐一直在厨房打下手，所以你才能一夜不睡。”
“也许吧。”
“可是也不对，你除夕夜不睡，为什么能撑到大年初一晚上才睡，算起来是两天一夜都不困啊！”
山睦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你能不能好好开门，我快冷死了！小心我姐骂你！”
王晨风：“……臭小子！”
“但是你小小年纪熬夜是不……”
打开门拿着钥匙插在锁里还没松手的的王晨风话音瞬间消失，直直的盯着坐在沙发上一身黑除了脖子有点红的家伙。
“你怎么在这儿？”
王晨风换了拖鞋坐过来，黑色口袋随意扔在茶几上，发出包装袋摩擦的声音。
山小九和王一茹都在厨房，不知道干什么。
山睦很有脸色的和阿姨坐在一边，静静的看春晚，不过圆溜溜的眼睛时不时瞄向这边。
信宜然脸色红润了许多，看见王晨风也不意外，嘴角一笑。
“除夕快乐。”
王晨风：……
谁跟你快乐了！你来了我能快乐吗？王晨风不快的暗想。
恰好此时山小九从厨房端来一杯姜汤，给信宜然说：
“趁热喝了，一茹姐给你热菜，过一会儿就好了。”
“好。”
王晨风挑眉，黑着一张脸，突然偏头对山小九说：“我也要姜汤！”
“干嘛？”
不就是去买个冰激凌吗，应该不容易感冒吧。
谁知道王晨风已经被气到头上来了，指着桌上黑色大口袋。
“刚刚我吃了两根冰激凌，胃冷得很！”
暗中看戏的山睦：“……”
山小九眯着眼睛，眼神不善的看向山睦：“你也吃了？”
……
山睦脖子僵硬的转个转，不再去看他们。
“快点，我也要喝欧啊啊啊啊！”
王晨风双手撑在膝盖上，一脸的不悦，活脱脱像个不懂事的幼儿园小朋友，蛮不讲理。
山小九看的太阳穴青筋直跳，没忍住一巴掌过去。
王晨风抱着后脑勺，呲牙咧嘴，无声控诉山小九。
其实山小九力气很小，让他不满的是山小九竟然让信宜然上来了？
而且过了一两个小时这臭小子还没走？！
信宜然喝着姜汤，眼神晦暗。
“信二，过来吃吧。”
一身新衣的王一茹戴着围裙，喊信宜然去吃饭。
王晨风皱眉：“姐，你认识他？”
王一茹身子一顿，旋即很快恢复原状，坐在信宜然对面，解释说：
“我和他哥哥是大学同学，因为喊他哥哥信大喊顺口了，也这么喊他咯。”
哥哥？
王晨风脸色微变，想起来什么似的，看信宜然的眼神莫名怪异起来。
“哦——我都差点忘了他是那人的弟弟了！”
王一茹瞪了他一眼，这才看向信宜然。
“你一天没吃？”
王晨风听见这话，耳朵竖起来。
信宜然仿佛不知道这边，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却是一脸不愿多说的样子。
“对了一茹姐，我哥明年就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