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髯仙尊自从遭遇大劫肉身被毁后,对逃遁之术更为钻研,此时施展的正是高深秘术雾遁。元婴瞬间遁出地表,不敢逗留传音一句便即加速遁逃,直至数千里之外后才放慢速度。心中疑惑为何自己逃得如此顺利,对方似乎一点都没有追的意思,或许他真的是一介凡人,但是也不愿再冒险回去了,就这样带着疑问逃走了。
易帆于凡亦杰背后羽衣包里的指骨中,并不知道凡亦杰脑海里发生了什么,只见赤髯仙尊进入凡亦杰身体却不见他出来,此时见凡亦杰动转以为赤髯仙尊已经被这位上仙消灭,也不在意凡亦杰的一身冷汗,大喜道:“上仙道法通玄,赤髯老魔已经伏诛了吧?”
凡亦杰诚恳道:“堪舆先生您误会了,我并非什么上仙,也无甚道法,先前迫不得已有所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易帆难以置信,以为凡亦杰是不想帮他所以如此,尴尬笑道:“上仙莫要说笑,小道别无他求,只希望能与另一残魂重聚,稍微凝实魂魄得有重入轮回之机,还请上仙见怜。”
凡亦杰闻言苦笑,知道多说无益,时间一久他自会知道自己乃是凡人一个。当下开始打量自身处境,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圆形岩石通道之中,后方乃是一面冰壁,前面目之所及不足十米,好在自己已经可以黑暗中视物,当下把背上的骸骨包往上抖一下重新背好,整理思绪往前而去。
明月清风之夜,静谧清幽之时,崖州天池湖水微泛涟漪,倒影着四周挺秀的山峰,遥望一片青苍,近看怪石嶙峋,到处清洁如洗,纤净无尘。那沿湖四岸半山峰腰奇石突起,四面绿油油的,布满苔茵,忽然一只泥手自苔茵中伸出,接着周遭泥石下陷,一颗披头散发的头颅自泥土中钻出,露出森森白牙嘿嘿一笑,一双星眸顾盼生辉,灵动已极,正是凡亦杰。
原来凡亦杰自连山归藏阵出来后惊走了赤髯仙尊,苦于不会遁地术,沿着地下通道前行了一阵便发现这通道早已塌方堵死,无奈之下经易帆这风水大师一番地质勘探后徒手挖掘,终于在十几个时辰后挖通了地表,探出头来。
凡亦杰双手一阵乱扒,将周身泥石扒开,然后双手撑着地面,身子上引,从土中爬了出来,回头扒拉将羽衣包提出背在背上。环顾四周见明月在天,疏星隐隐,峰峦叠嶂,湖水依依,若无清风徐来,撩人眉发,惹得湖水荡漾,直如置身画卷,令人心神皆醉。
凡亦杰下行一阵走近湖边,低头一看,湖水倒影着一个蓬头垢面,衣不遮体的邋遢青年,心中苦笑,若不是背着骸骨包真想一头栽进去好好畅游一番。想到这里便对易帆道:“堪舆先生,不知此处风水如何,可宜入葬?”
此时易帆已然知道自己误会凡亦杰了,这位徒手挖地道的家伙自然不是什么上仙,不过心中对其能够施展分神术赶走赤髯仙尊仍然觉得不可思议,觉得其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凡人,当下也不敢怠慢,回答道:“此处自然是一处风水宝地,不过具体入葬的位置还得考究一下,我想前面那座山腰或许更为合适。”
凡亦杰依言去到那座山腰,寻得一处风水宝地,又徒手挖了一个坑,将萧桐乌的骸骨好生安葬。易帆本藏身于一节指骨中,为了给萧桐乌一全尸,只好硬着头皮出来挤在凡亦杰的黑石中,好在黑石中的龙魂似是陷入沉睡,易帆缩在一角倒也相安无事。做完这些后凡亦杰便无所顾忌地一头栽进湖水当中,自由自在地游起泳来,数年没洗澡全身都是污垢。凡亦杰把全身来来回回狠狠地搓了数回,恨不得搓下一层皮来,洗了个把时辰,觉得索然无味了才从水中出来,找了一处草地躺下,仰望星空,回忆着自己自从进入幻世以来的种种,数年以来都没有昼夜,没有睡过,如今看着明月,那旧时习性上来不知不觉地沉沉睡去。
凡亦杰这一觉又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感觉全身暖洋洋的,还未睁眼便觉得眼前一片血红,微风拂面,带着泥土的芬芳,睁眼一看,一片蔚蓝的天空,几朵白云遥遥与那骄阳相望,好一个晴朗的天气。此时微风不躁,阳光正好,凡亦杰想起了宋彩蝶,不知她此时身在何方,是否还在羽衣国内,又想起羽莺,想起了羽衣国人们,不知他们是否逃脱了劫难。凡亦杰甩了甩头整理思绪,想着要去羽衣国去看,如今自己不知身在何处只好找人问路了,有了易帆这位本地风水大师,自然轻而易举的就辨明了方向。
凡亦杰依着易帆的指示,朝着有人的村落而去,虽然路上形单影孤,但是有这清朗的天气,明亮的阳光相伴倒也一路走得欢快。凡亦杰沿着蜿蜒的山路款步如飞,欣赏着奇丽的景色,循路又经过数个村子,村里的村民具都未听过羽衣国更不知其所在了,加之见到凡亦杰衣不遮体,赤裸上身,披头散发,穿着一双破鞋,一副落魄模样都避之不及,不愿理睬。凡亦杰也不在意,心想山野村夫少见世面,或许大城镇的商人们听说过羽衣国所在,当下打定主意要去城镇问路。
凡亦杰沿着山路行了三天,一路上遇人便打听附近最大的城镇如何去,得知这崖州最大的城名叫崖州城。就这样又走了十来天终于离了山区,于一片松林外发现一条官道,沿着官道前行,不时有快马疾驰而过,凡亦杰大喜,每每有快马便施展羽化飞仙决追着快马而行,行了一段实在追不上了便放慢脚步,如是又行了两天一夜。终于在第三天上遇见不少岔路,于岔路中并入不少人马,想必都是前去崖州城,走不多久便遥遥望见前方远处有一座巨型城池,宏伟非凡。
凡亦杰大喜过望,久违的繁华令人怀恋,加快脚步想要入城,谁知被守城的军官拦住,不但要缴纳入城税金还要查问户籍,凡亦杰还从未见过幻世的钱币,更没有户籍,此时见旁人拿出似金非金,似木非木,如石头一般的东西交给那官爷,然后拿出一张东西给那官爷一看,便放他过去了。心中好奇拉着后面一人问道:“兄弟,那东西是什么玩意,哪里可以弄来?”
那人锦衣华服,容貌古朴,是一中年男子,被凡亦杰突然拉到一边吓了一大跳,听其所问大露奇色上下打量凡亦杰道:“你不是本地人吧,那是我们澳洲通用钱币元石,这东西既不是天上掉来也不是地上捡来,得靠本事挣来。”
凡亦杰闻言大为头痛,赔笑道:“兄台莫要误会,我不是打你钱币主意,我想问兄台,可否知道羽衣国所在何方?”
那人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军官道:“谅你也不敢在此打劫,羽衣国我倒是从未听说过,此处乃是崖州城,你若无他事我这便要进城了。”说完轻轻地拨开凡亦杰拉着他衣袖的手,斯文异常的转身离去。
凡亦杰急忙道:“叨扰兄台了,我叫凡亦杰,兄台可否带我进城?”
那人回过头来道:“你可有户籍?”
凡亦杰望着他微微一笑
那人明白其意,道:“帮你入城可以,不过你得当我保镖三日,看你生得健硕想必懂些武艺,我此次出行正缺一护卫。”
凡亦杰道:“没问题,还没请教公子如何称呼?”
那人道:“在下姓何,名锦升,前程似锦的锦,步步高升的升。”
凡亦杰暗想:“这位兄台的名字倒是讲究。”一拱手道:“锦升兄有劳了。”
何锦升一挥手,朝那军官走去,低头向那军官私语一番接着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交给那军官,又朝凡亦杰这边指了指,然后拿一张东西给那军官看了看,那军官点点头,何锦升便朝凡亦杰走来道:“亦杰兄,走吧。”
凡亦杰应了一声便随着何锦升大摇大摆地进了崖州城。